早上送过安安上学,回家,看见妈妈的几件衣服泡在盆里。
“等您洗衣服了去上街?”她昨晚和我说好,要我今天早上带她上街的。
“干脆下午去吧。”我妈停顿一下,看着我,犹豫着说。
“哦。”我下午是有些忙的,但我怕我话说多了,我妈以为我不愿意。
“中午也行。你跟安安送饭,我搭你的车,然后你翻个堤,往前一步,免得你跑两趟。”
我自然是答应的。不要说跑两趟,就是多跑几趟,她需要,我也得照办不是。
“我屋里没有敬菩萨的香了。”我妈前几天就在我面前嘀咕。她的意思很明显,就是想让我带她上街去。
我妈很多时候有什么话不和我直说,她好像在自言自语,得你听,自己琢磨她话里的意思。这点,我和她不一样,在芷涵和安安面前,我想什么,或是说需要什么,会直接告诉她们。
从小到大,我一直认为我妈和我弟更亲更好一些,也不是说她对我不好,反正和她儿子比起来,女儿得靠边站。农村的老太太,对儿子有更多的一份依恋,我是可以理解的。我甚至经常想,如果芷涵和安安,其中一个是儿子,我会怎样对待?会和我妈一样,区别对待吗?——大概率会吧。
前天带妈妈去请香,可惜,我俩在菜场转一圈,把最重要的那件事忘记了。不仅是她忘记,我也忘记了。这不,昨晚她对我说:“那天你带我上街,我专门去请香,忘记了。你也忘记了。”
“哦,那明天我带您去。”我笑。
我带我妈上街其实蛮担心的。她到底年纪大了,上下车不那么灵活。往往我带她走一遭回家,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手都在发麻。我说:“妈,你不晓得我带你每次手都是麻的,太紧张了。”
我妈不好意思地笑,这让我觉得自己不应该这样说,我不应该让她心里有负担的。
那天和芷涵一起给邹先生买裤子,然后由导购带着去他们合作的缝纫铺收一下裤边。
是僻巷的裁缝铺,曾去过一次,导购刚一拐弯,我就说:我们来过一次。
熟门熟路寻去。不大的门脸,一台缝纫机,一台拷边机,一张案板,一个熨斗,两个人。
等待拷边缝制的时段,又来了一位老板的熟人,来改T恤,说是武汉买的,还花了点钱,哪晓得回来给自家男人穿,男人说大了。
“如果是便宜点,丢了就丢了。”女人把衣服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在案板上,她说话间把衣服的肩头拎起,给两个妇人看。“我想大改小还是可以的,不是小了不能改。你们说呢?”
那趴在缝纫机上的妇人看一眼,又低头忙活手里的事。她旁边拆线的妇人也只看一眼,不说话。
“改一下多少钱呀?”看两个人都没声响,要改衣服的女人忍不住问。
“我们这里要几十块,你改划不来。”趴在缝纫机上的妇人直接说。
“你去缝制秋衣的铺子改,他们那里应该便宜。”另一个妇人说。
我瞄一眼,默默笑。想起自己以前做裁缝,遇见不想做的事或是不喜欢的人也会往外推。
——没有好坏!只是说自己有过这样的时候。虽然她们也许和我不一样,但人与人之间,有时真是说不好的。某些时候,某些人,你就不想多打交道,多说话。陌生人之间,亲人之间,也有缘深缘浅,很难一概而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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