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变的时光中寻找福山
曾经到过厦门和武夷山,可是对福建仍陌生,尤其对其核心城市福州。东南卫视热播《闽间奇味》,深为其地美食倾倒。美食是诠释人间烟火最本质最代表的东西。带着这份追寻,决定去福州走走。
“福”字是汉字里面最有热度使用最多的字之一,家家门口都贴。有福就会有更多,这也算此行之愿景吧。福州,因西北有福山,故名。除了美食,福州还有榕树,福州也叫榕城,与蓉城成都一植之别。
读过巴金的《鸟的天堂》,里面有一株六百年的大榕树,“枝叶繁茂”,“绿叶一簇堆在另一簇上面,不留一点缝隙”,树中“到处都是鸟声,到处都是鸟影”。巴金水墨山水般的白描让读者跃然其间。这株树在广东。那么,福州的榕树是怎样的?遍布全国的沙县小吃滋味也并不坏。于是,我们出发了。
复兴号高铁凌晨一点多发车,四个小时后到福州,比返程时的和谐号动车快一个小时。时间在寂静又隆隆声不断的深夜车厢里流逝。乘高铁跟乘绿皮车的区别就在于乘车人体验不到乘绿皮车那种“呜——酷驰……酷驰”的长途旅行感。对于怀旧的人来说,乘绿皮车是一种旅行仪式。
披星戴月赶到福州,天刚蒙蒙亮,路上行人稀少,道路朴素而干净,没见挥舞着扫把优雅起舞的城市美容师。叫网约车载去宾馆,来的是计程车。接下来几天我们发现,福州的网约车都是计程车,几乎没有私家车。从一个侧面展现了福州人优雅的“定力”。
司机一边用方言向同伴传递高铁站还有等车的游客的信息,一边用福州口音的普通话回答“福州有什么好吃的啊?有什么好玩的啊”的提问。至于有哪些真正好吃的好玩的,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长相也好、态度也好,无丝毫冒犯之处。如果遇到侃侃而谈甚至天花乱坠的,倒要疑心其过分热情的背后。人们生活的地方总有些约定成俗的东西我们自己往往并不会觉察到有什么特点,美食即如此,外人的评价才算真正的评价。
在鼓浪屿听南音、武夷山喝岩茶的感觉与此时进入福州的感觉差不多一样。就是前文所说的“定力”。一种不为俗事困扰的安逸、轻盈之态。路人多以踱的方式不忧不急地行走,没有看到在苏州中新工业园区看到的提着公文包匆匆走路的“正装人士”一样的人。如果说高淳可以位列国际慢城,那么福州更有资格。所以,即使后来找半天“朱紫坊蹄髈”店,心情也是愉悦的。
到了福州大酒店,五点刚过,房间其他住客在用。只有到福州的街头去走走。累是累的要命,但除此之外别无它法。
街上零星早餐店已经开张,窗玻璃上贴着拌面扁肉锅边糊。路边也有早餐摊摆放着黑米粥三角糕。我们从斗东路拐上八一七路,沿着八一七路向三坊七巷方向漫游。走到古田路时,看到好大一株榕树。之后得知这便是南门兜大榕树。大榕树肆无忌惮占住四岔路口的环岛中央,枝繁叶茂,生气勃勃,树冠如巨伞。如果没有读过《鸟的天堂》,便以为这是最大的树了。南非2000多年的猴面包树毕竟如神话般远在天边。这株大榕树也像福州市民一样,泰然而平凡。
宋朝宰相李纲这样赞美榕树,“垂一方之美阴,来万里之清风”,不好当柴,不能打家具的榕树是可以撑出一片阴凉的。他不由感叹,“处夫材与不材之间,怠未易议其优劣也。”连树的有用或者无用,都无法断定,何况人乎。
2024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