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MULUS两遍之后
高几
在看第二遍《异形·夺命舰》（Alien:Romulus）后，我突然发现仅看一遍就对电影说三道四非常不礼貌。只有了两遍以上的观影次数，或许才有资格写点什么。否则，有感而发的观点可能与影片意图相悖。《一唱再唱》倒并非观点有异，在于细节关注度不够而导致一些失误。所以，关于《异形·夺命舰》，我觉得有必要再说些什么。
全名叫做玛丽·莱恩斯·卡拉丁（Marie Raines Carradine）的小姑娘Rain梦到看日出，其时已经感受到太阳冉冉升起，正要睁眼时，醒了，身处某殖民行星的某间宿舍里。醒得非常真实、自然，跟我们平时醒来一样，睁开眼睛，或迷茫或平静，并不像很多影片里描述的伴随着很多肢体动作。身为农民的梦想是完成殖民当局也就是维兰德·汤谷（Weyland-Yutani）公司分配的劳动工时，然后前往Yvaga星系——已经地球化了，在那里能看到太阳——旅行。然而，梦想破灭。殖民事务办公室延长了她的劳动工时，并把她派往矿井工作。或许，这是对向往看太阳的农民的惩罚。
公司的高科技与员工极低的生活质量形成剧烈反差，员工连看太阳都成为一种奢侈。拥挤、肮脏、混乱的殖民行星像想象中的罗西尼亚（Rocinha）贫民窟，头顶上永远黑云密布，终年不见自然光。因采矿、垦植破坏环境，各种疾病滋生。Rain的父母就死于职业肺病。她唯一的弟弟是父亲捡来的ND255人造人Andy。
在殖民地街区乱哄哄的吵闹声中，有人大声指责公司的各种剥削和压迫，号召人们起来反抗。虽然没有《银翼杀手》《全面回忆》《攻壳机动队》等电影里电子霓虹灯、连绵阴雨、东方元素以及摩天大楼与贫民陋巷等的对比，但殖民行星上的荒蛮、掠夺、压抑、麻木、迷幻所构成的环境及人性无疑成为这部《异形·夺命舰》所要诠释的一个意思。即使这仅是整部电影的前三十分钟内容。
此时，在行星上空300多公里处，幽灵一样漂浮着一艘巨大的星舰。疑似Rain男友的Taylor和他的伙伴们Navarro、Bjorn、Kay发现了它，怀疑里面有可供星际旅行的冷冻休眠舱。与Rain以合法形式前往的方式不同，他们正在筹划逃往“能看到太阳”的行星。他们深恶公司恶行，决心反抗，想偷窃被遗弃星舰中的休眠设备用作潜逃的工具。Rain被说服了，带着Andy走上了这条路，终于成为这部电影中艾伦·来普利（Ellen Ripley）式的女英雄。
Corbelan号运矿船垂直起飞，穿过重重云层，到达外太空，遥远却炫目的恒星光射入船中，又随着飞船的旋转缓缓湮灭，呈现出窒息般的苍凉和凝重。绚烂的星环围绕行星极速旋转，跟传说中4.66亿年前的地球一样美丽。陀螺一样歪倒的星舰无比巨大，一边绕行星旋转，一边在星环引力的牵引下，向星环靠近。这无与伦比的画面在黑暗的宇宙中构成了厚而沉重的沧桑世界。冒险者们陷入了无从表达的情绪中。他们都没有发现，就在运矿船腾空而起之时，有一个人在远处窥视着一切。无处不在无时不在的观测者。
这个巨大存在其实是一个叫做文艺复兴（Renaissance）的空间站，分为罗慕路斯（Romulus）和罗慕斯（Remus）两部分，致力于“改善人类在外太空角色的探索”。何以如此命名，影片中没交代，估计与狼孩、兄弟相残的隐喻相关。空间站的船舱里画着中世纪大屠杀一样的壁画，像“西斯廷壁画”一样。镜头扫过“婴儿吸吮着死亡母亲的乳头”的画面。空间站里空无一（活）人。
170天前，维兰德·汤谷公司的打捞船搜寻发现并打捞了漂浮在诺斯特罗莫（Nostromo）号采矿船残骸中的被来普利放逐太空二十年之久的异形冻尸。然而，它还活着，把文艺复兴号太空站里的人类屠杀干净，导致文艺复兴号坠落在Rain工作的行星上空。从打捞船的天窗看进去，随着红灯亮起，船是突然被唤醒的。那是观测者的角度。因为观测者无所不在。
冒险者们找到了休眠舱，但冷冻剂不够，于是在空间站继续寻找，陷入一场被屠杀的事件中。只剩Rain和Andy逃出，向Yvaga飞去。但究竟会怎样无从知晓，借Rain的话就是，“不知道能否抵达，也不知道命运会如何安排？”
Ash一样的只剩半个上身的人造人在这里叫Rook，是公司的科学官，优先指令是将Z-01化合物带往人类居住的星球继续研究。在《异形1》里，Ash的唯一指令是将XX121型异形带往地球，最终在来普利的干预下失败了。Ash在诺斯特罗莫号采矿船舰桥突然失控追杀违抗指令的来普利时，背景（飞船墙壁上）是《HUSTLER》或《PENTHOUSE》杂志里的裸女，有西方人也有东方人。穷极无聊的船员把她们作为心灵慰藉之物是底层人士逃避集体意识压抑实现个人自由的无效手段。与Corbelan号运矿船中的五个年轻人一样。
使用Rook芯片的Andy骤然系统升级，从优先保护Rain变成优先把Z-01化合物带往人类居住的星球。这个戏剧冲突导致冒险者被异形屠杀但也成功产生生还者。观测者的意图与人造人的执行指令并不带感情色彩，而是一种自然选择。更强大的Andy的使命感比没有升级的Andy更强烈，扑朔迷离的眼神看不出内心交战而显示出一种内轫的决心。
Z-01化合物是Rook从异形DNA生物工程中创造的寄生虫内发现的独特的非牛顿流体状的微生物，可以重写宿主DNA，创造更强大更永久的生命体，从而一改脆弱的人类为“完美的生物”。它就是外星巨人工程师发明的“黑水”。Rook认为它就是维兰德（Weyland）在《普罗米修斯》（Prometheus）中寻找的永生之道。它被Rook称为普罗米修斯之火。当然，这是个谎言。
注射了“黑水”的Kay诞生了一个奇丑无比的巨人，模样既丑，智商堪低，没有一点“完美的生物”的样子。而且，穷凶极恶，以屠杀人类母亲为快事，与壁画上“婴儿吮吸死亡母乳”呼应，吸干母亲最后一滴血。它被Rain逐出运矿船，湮没在星环之中。
文艺复兴号与星环发生碰撞并缓缓地湮灭。绝望的Rook并不知晓Corbelan号运矿船已经在Rain的努力下向Yvaga III行星飞去。普罗米修斯之火应该就在船上。他的指令算已完成。
Rain很面熟，没想起来竟是凯特·温斯莱特（Kate Winslet）主演的《东城梦魇》（Mare of Easttown）中被谋杀的未婚妈妈Erin。真名叫凯丽·史派妮（Cailee Spaeny），跟《东城》里比，稚嫩明显褪去。虽说无法与西格尼·韦弗（Sigourney Weaver）的强悍相比，但勇气可嘉，是“叛军”领袖的好苗子。
20241025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