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应看】犯错甚至是犯罪者的隐私也应得到法律保护——郭卫华博士在论坛现场无稿演讲|法界大侠华哥说

首先感谢线下和线上参与的各位嘉宾，外面天气寒冷，但是我们今天参与论坛的各位充满热情。感谢北京大学知名教授常鹏翱教授、名震南北的大律师吕良彪、青年法学教师梁松同志、心系法治事业的各界人士都到现场参会，这充分说明对于公众法律事件关心的人士非常多。

人作为文明的一分子，穿衣服不仅仅是为了御寒，更是为了遮挡自己的隐私部位，这是人与动物的区分标志。这也说明，隐私在人类文明中的重要作用，没有隐私就无法构成现代文明。但是随着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的普及，任何人的信息都可以通过科技手段在网上传播，好像又回到了茹毛饮血的古代，任何人都是透明的。人生苦短，我们需要安静的生活、安静的住处，现在隐私频频被泄露，古人讲，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过去的千里也就是十里八乡，现在因为互联网大数据，隐私视频可以传遍全世界，传遍全地球，所以在新技术的影响下，对于隐私权保护就更加重要。

现代科技技术是把双刃剑，现在科技、网络对我们的工作学习都提供了很多便利，但是有那么多的个人隐私被曝光到网上，这对当事人的伤害是很大的，轻者精神受创，重则自杀。无论轻重都会影响到这个人的精神健康。为什么现代社会精神疾病高发，包括抑郁症、焦虑症等等。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大家现在每天都惴惴不安，就像我们的公务员给当事人打个电话，大家说话都非常谨慎，生怕被对方录音。现在人际交往中大家往往都不说真话，大家说话都特别地、过分地中规中矩，这必然妨碍真实信息的交流，大家都说谎话、客套话、屁话。这种情况恰恰说明隐私保护多么重要。

如果没有隐私保护，那么任何人、任何公民的隐私都可以放在网上公布，都可以广而告之，都可以天下人皆知，那么很多事情就没办法，没法办。我认为，即使在一个家庭内部，做父母的也不能随意翻看自己孩子的日记，要尊重自己孩子的隐私和秘密，除非孩子同意你翻看。同理，夫妻之间也有隐私，不能太近，不能太远，外人之间更应如此。那么现在有这个技术的发展，传播的便利，一方面便于我们工作、学习、生活、科学研究，另外一方面也有利于不法分子或者是没有法律意识的人、搞恶作剧的人、一些有不良嗜好的人，肆意传播他人隐私。

传播他人隐私，民法典及其相关法规规定得很清楚，其实很简单，隐私就是比较隐蔽的、秘密的，不愿为他人所知、不愿为公众所知晓的私事。说到隐私权，想当年我在北京大学读硕士、博士的时候，我和我的师弟常鹏翱教授当时合作了一篇文章，就涉及人身权、隐私权，意在说明隐私权保护多么的重要，二十多年过去了，但问题不会随着时间而逝去。那么今天我把大家请过来，为什么研讨这个内容？因为，如果隐私不涉及不道德事件，你把他人私事公之于众当然违法，今天我想请各位嘉宾重点讨论一下，如果当事人有过错，在这种情况下，那是不是因为他有过错，你就可以随意放在网上，随意让别人评论。

正常的那些隐私，没有任何瑕疵的隐私，你直接放在网上当然毫不客气，你就是侵权。现在我们所说的当一个人有过错，就像刚才这个村干部，在办公室里行苟且之事，双方都是已婚人士。这个情况肯定是既违法又违纪，当事人确实有过错，那么你就可以把视频随意放在网上传播吗？我的意思是什么呢？就是说当事人有不道德之事，违法违纪，甚至构成犯罪，那么当事人的隐私还要不要保护？

希望嘉宾们充分的在这个方面谈一谈，就是有过错之人，他们的隐私权还存不存在，还应不应该保护？

那么我再重点讲一下我们这个 PPT 上面说的这个中石油公司工作人员被街拍的事情，当时的话也是网上议论纷纷。这个事儿，他倒不是隐私，为什么呢？因为他们自己在成都，他们自己在公开场所勾肩搭背被别人拍下来，他们这个反而不是隐私。但是我可以假定一下，假定他们两个这个亲密行为不是在这个成都太古里，这个公开的街道发生，而是他们请一个摄像师在自己的私人场合、私人空间进行拍摄，摄影师偷偷地把它放到网上，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严重侵犯他人隐私？我认为这个中石油经理和他的部下，不论在哪里实施亲密行为都是违纪的。但是如果不是在太古里，是在比较隐秘的地方，没有其他人在场，摄影师在这种情况未经同意把照片和视频放在网上。我们今天把这个事情改编一下，一会也讨论一下。

即便当事人有过错，难道就可以把照片和视频放在网上，将人网暴致死吗？就可以完全不顾及当事人的隐私吗？所以我就抛砖引玉，感谢大家来参加会议，这个中国的法治建设需要我们每个人来关心，需要每个人的建言献策，下面请各位嘉宾发表你们的高见。

一个多小时了，大家很辛苦，我补充一下。今天参与的嘉宾确实是高大上，我的师弟常鹏翱教授，从法律的定义上对肖像权和隐私权进行了分析。然后吕良彪大律师，他原来在法院工作很久，经常接触司法实务，从实务角度进行了分析。那么另外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在成长，我们作为老同志，看到梁松的这个发言，我非常高兴。他刚才提出的建议非常好，确实科技发展太快，法律仍需跟进。那么接着刚才三位嘉宾的发言，我想到了几个问题。

我们已经初步形成一些共识。

第一，即使有不当行为的人，同样也需要隐私权的保护。甚至是龌龊的行为，也不能让他因此永远不能翻身。这个我们一定要理清，不能因为他有过错就不享有隐私权，有过错，就无限的惩罚他，这肯定是不对的。

第二，就是那么这些人他犯了错误，肯定应该受到相应的惩罚。比如中石油的工作人员，已经受到处分了，这个女下属，已经被开除。我的意思就是，不当之事、不雅之事确实要惩罚，但是我们惩罚的边界在哪儿？能不能过度惩罚？我认为不能过度，必须按照党纪、规定进行处罚，同理，村干部作为党的干部怎么能在办公室行苟且之事，即使在私密空间内也不可以，更不用说在办公室。但是那些吃瓜群众，抱有阴暗心理的人，或者说好奇心理，将视频放在网上，让他们难以做人，这样不好。这个山东村干部，看年龄，双方估计也是中年以上了，也应该有儿有女有孙子了，但是把这视频放到网上，让人家全家丢人，颜面扫地，引发网暴，这就是过度惩罚不可取，而且其他人也没有权利把视频在网上发布。你有什么权利？凭什么？如果双方地位颠倒，别人把你放到网上，你现在看别人有多快乐、兴奋、好奇，等自己被放到网上的时候，你就要说这不公道。有些公民素质奇差，喜欢把自己的兴奋、兴趣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所以还是不能过度惩罚，这个要说清楚。

第三个问题，我今天灵光一闪，我们除了通过法律来规制上网行为，法律具有滞后性，那么能不能通过提出“网德”这个新概念来提倡网民坚守网络公德，增强道德意识？正如老师有“师德”、习武之人有“武德”、医生有“医德”，人人都要上网的话，那就要提高网络道德。网上现在有很多不文明之事，很多人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苦痛之上，这种行为也是极其不道德的。

第四，把他人不雅之事放到网上，也就是通过网络实施侵权行为，这样的事，我要提醒手中握有公权力的人，行使职权的时候也绝不能把他人隐私公布在网上。如果说一般老百姓无知也好，而国家公职人员（包括受托从事公务的人）这么做，那是不可原谅的。曾经我看过一篇报道，有一个协警和警察一块去抓嫖娼，发现路边一个小轿车在抖动，发现车内有对男女。经他俩调查，确实不是嫖娼，但是这对男女既不是夫妻，也不是男女朋友，是婚外恋。后来，这个协警将相关视频爆料到网上，女当事人觉得没脸见人就自杀了。这就是我刚才讲的，在行使公权力的时候，绝不能随意将老百姓的隐私公布在网上。公事应当公办，首先如果他们是婚外男女性关系，不应该把人家放到网上，搞车震的男女之间的关系本来是很私人的事情；如果他们是嫖娼，也应当按照法律处理，也不能把视频放到网上。当然婚外恋是不正当关系，民法典保护合法婚姻关系，夫妻之间应当尽到忠诚义务。说回来，公职人员此时无权泄露他人隐私，无论他人是违法还是不违法。我的意思就是要提醒执行公务的人员，手握权力不能像老百姓一样好奇，不能像老百姓一样不负责任，随意把执法对象的隐私放到网上。我认为对于这样的行为应当严肃处理！老百姓要受罚，执行公务的人员更应当被处罚。公权力是法无授权不可为，这是基本的法治理念，一定要坚守。

第五，关于法律规制的问题，当前网络暴力问题严重，会给当事人精神上带来极大痛苦，但是施加网络暴力的人却很少被处罚。受害人维权很难，这确实需要我们在座的各位，对本话题关心的各位，为国家的法律制定建言献策。对于随意泄露他人隐私的行为人，丁是丁、卯是卯，虽然被曝光对象存在过错，但是你曝光他，泄露他人隐私，你的行为就是违法，应当被追究。司法机关也应当考虑到网络暴力的这个问题。当事人的行为原本并不是很严重，错误也是很小，但是将对方放到网上人肉，从而引发网暴，这种行为不能容忍。就像刑法中，即便是刑事犯罪也不能过度惩罚一样。

在此我们呼吁立法机关、司法机关关注这个问题，每一个人都可能是加害者，也可能是受害者，加害者有一天也将会成为被害者。这个话题，关系到每一个部门、每一个人，除了提倡提高网德之外，如何完善相关法律规定，对这些不法行为进行惩治刻不容缓。法律很重要，有的法律需要修订，有的需要补充。大概2016年，我对雷洋嫖娼事件发表了一些文章，其中我提到全国人大严厉打击卖淫嫖娼的规定过于严格，雷洋作为一个公务人员，他嫖娼更加不对，比一般老百姓更加不合适。但是就因为嫖个娼，把他在家里、单位里、社会上搞得身败名裂是不是不合理、不妥当？雷洋为什么会跑？因为他不跑后果很严重，被抓到后身败名裂，所以他不顾一切的跑，而警察又必须把他抓到，终于酿成人死的悲剧。我认为这是立法过于严厉所导致的。雷洋又不是李云迪又不是黄海波，他只是个小小的公务员，或者说普通的公职人员，人活一张脸树活一张皮。总而言之，总而言之今天讨论的话题很有意义，法治建设需要大家共同努力。我非常感谢今天各位嘉宾积极发言，大家互相启发，然后把我们的智慧贡献给立法部门、司法部门。立法、司法进步需要大家共同的智慧。

我看我们的时间刚好两个小时，几位嘉宾讲得都非常好，常鹏翱不愧为法律界的思考者，良彪大律师不愧为律师界的思想者，梁松也是我们法律界的新人在成长，还有常老师带来的博士，都很优秀。

今天我们大家一起研究了一些问题，我们中国在党的领导下发展得很好，但是也不可避免还存在一些问题，但无论什么问题的解决，归根结底还是要靠法治，法治是重要的治国理政的方略。但是法治是不可能自发的，依法治国需要各方面力量参与，我们今天贡献了我们的力量，来参与到依法治国当中，为国家法律建设做贡献。只有有法治、有恒心、有恒产，国家才能不断进步，各种问题才能得到解决。没有法治没有规则，大家没有预期性，大家缺乏长远考虑，很多事情都不好办。所以我们坚决拥护党，坚决拥护中央，坚决拥护社会主义，需要大家共同来参与。我希望大家今后多多参与论坛，为什么呢？我们的论坛叫做【尚法·法上】公益法治论坛，【尚法】就是崇尚法治，现代文明的一个重要标志就是人类文明走向了法治社会，法治社会有什么标志吗？就是法律至上【法上】。其实人和人之间是互相不服气的，你说你比我厉害，我说我比你厉害。那么好，我们都不厉害，我们共同服从法治。所以现代社会，凡是发达的地方都是贯彻了法律至上，因为人都很自恋自大，如果没有规则，双方的冲突矛盾就无法调和，人类社会就不能稳步发展。但是当我们共同服从法治，你也别牛，我也别牛，法律至上，我们都在法律之下，我们只要遵纪守法，社会就会平安，人类才会太平。什么叫公益呢？就是我们不是为了赚钱，我郭某人发起这个论坛不是为了赚钱，分文不取，纯粹是为了公益，和其他人一样共同为中国的法治建设增砖添瓦，贡献我们的力量，这是我们这一代法律人的使命，再次感谢大家光临，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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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笔者：法界大侠华哥

郭卫华，北京大学法学博士、中国人民大学博士后。历任湖北省高级人民法院民二庭庭长、审判委员会委员、湖北省汉江中级人民法院党组书记、院长，曾被最高人民法院评为“首届全国审判业务专家”；历任中国华融资产管理股份有限公司法律事务部总经理、法务总监、华融华侨资产管理公司党委书记，曾获“汤森路透ALB2017中国最佳总法律顾问”；现任和谐集团、鑫苑集团法务主管、中京卫保安公司首席法律总指导等数家公司法务主管。主要社会兼职有北京仲裁委员会仲裁员、中国国际经济贸易仲裁委员会仲裁员、海南国际仲裁院仲裁员、北京市创业投资法学研究会副会长。郭卫华博士胸怀天下，坚持用文章和演讲传播法治理念，所著文章集“三独”（视角独到、观点独到、语言独到）和“三美”（内容美、语言美、体例美）于一身，被誉为“法界大侠”“法律的守护者”“有思想的法律人”“有情怀的法律人”“中国法治理念传播志愿者首倡人”“中国苦口良药派法律评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