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坚 | 文明不能没有河流

文化   2024-09-30 09:01   四川  

“南方以南 高原是我故乡

古代的黄金 深夜的天堂

当诸神隐匿 河流闪着原始之光

逝者如斯 黎明滚滚不息

沧桑大道 日夜在我灵魂中激荡”

——于坚

 于坚,男,1954年8月8日,出生于昆明,中国当代诗人、导演。80年代成名,为“第三代诗歌”的代表性人物,著有诗集《于坚的诗》《对一只乌鸦的命名》《诗六十首》、文集《昆明记》《建水记》《巴黎记》等数十部,作为导演、编剧参与《碧色车站》《故乡》《白螺湖祭》等纪录片制作。


百科词条上这样描述澜沧江-湄公河:

澜沧江(Lancang River),发源于中国青海省唐古拉山东北部,流经西藏、云南两省区,出中国国境后被称为湄公河,经缅甸、老挝、泰国、柬埔寨,于越南胡志明市注入南海,是东南亚最大的国际河流。

短短八十余字,将一条近五千公里、流经六个国家的长河无限压缩,只留下地理学上的寥寥数笔。居住在青藏高原以外的人们很难意识到这条大河之于当地的意义——与黄河和长江一样,自高原雪域而来、向中南半岛而去的澜沧江,也是此间居民当之无愧的母亲河。

 泰国湄公河一角(2003)


天地无德,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大河奔流,只是顺着大地的形势,顺其自然,随物赋形而已。它完全不知道文明的存在,它可以没有任何文明,像一万年前那样流淌,在我们诞生之前,在我们死去之后。但文明不能没有河流,文明诞生于这河流经过的大地,文明命名了河流,照亮了河流,河流已经被文明历史化了,文明注定无法离开这河流而存在了。

每条河流都有自己的性格,沉静、喧嚣,磅礴、温和,澜沧江也不例外。这条接续着不同民族和语言的大河,自源头起就与“神性”相勾连:无论是沿河而生的佛教信仰,又或是独具南诏特色的本主、已式微的印度教,无一不赋予它朦胧而庄严的宗教之美——

它是众神的寓所、万物的源头。

 《众神之河》封面


泉水在我的两膝下汩汩而出,那不只是出水的地方,也是诸神所出的地方,是我的母亲、祖先和我的生命所出的地方,一个世界的源头。

2003年末,诗人于坚开始了对澜沧江-湄公河长达数年的观察之旅。实地的脚步丈量、繁琐的文献考证,最终汇聚成一部真正意义上的“大地之书”,记山水、摹风物、溯因果,将沿河风光与人文历史娓娓道来。

河流是一个精神性的象征、一个神话、一种隐喻,人们望着有大美、大气象、大力量、大流动而不言的河流,内心充实,感受到永恒的存在。

翻开《众神之河》,望河流滚滚南下、不舍昼夜,听神明唪唪低语、逝者如斯。


01.

“神是那种能够‘生’的东西。”


长期以来,隐于西南一隅的澜沧江犹抱琵琶半遮面,不曾进入大众视野;而人们对它的想象,似乎总与种类繁多的宗教有关。澜沧江-湄公河流域有多少种宗教信仰?又有多少位神寓居于此?书中反复引用的印度教箴言或可视为回答:

“神虽唯一,名号繁多,唯智者知之。”

 澜沧江源头的第一寺庙嘎玛寺(2006)


神作为最高的形而上,在时时刻刻都可以化身于世间万象;而神的本质,则是“必须能够庇护、博爱,使灵魂充实,获得存在感”。在这里,神无处不在,也无所不包;它是一切令人感到崇高、敬畏、尊重、崇拜亦或是信仰的东西,是先于任何存在、不受制于时间的永恒

在澜沧江-湄公河流域,神的形象不像基督教那样只有一个,一块石头、一棵树、一条河流都可以是神的化身。

他们信奉万物有灵,大地不仅仅是人的大地,也是神的大地,而这个神不是一个单一的偶像,而是人之外的几乎一切,森林、河流、草木、野兽……都属于一个庞大的神灵系统。

然而,“众神之河”里的“众神”,远不止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它们既是沿河居民宗教层面的信仰对象,也是生命所依赖的、信仰所根植的自然。

 老挝,湄公河畔濯足的僧侣(2005)


当目光随着流水蜿蜒南下,我们看见上游的青藏地区红衣喇嘛在闭目沉思,我们看见巍山民居里本主(白族的原始地方神)塑像前的香烟缭绕,我们看见琅勃拉邦的托钵僧列队而行、神像身姿曼妙,我们看见吴哥窟神殿的断壁残垣。

每个地方的佛像的原型都来自印度,但总是被注入当地人民的某种气质。在澜沧江上游,佛像庄重肃穆,暗示着法力无边。吴哥的佛像则有某种超越世俗世界的形而上的升华感,它们幸福喜悦,芸芸众生则苦海无边。琅勃拉邦的佛像则柔曼美妙,女性化的温柔,与人很亲近的样子。

 琅勃拉邦,僧侣的一部分(2005)


具象的神灵千变万化,自然的神力却始终如一。卡瓦博格(梅里雪山最高峰、藏区八神山之首,被誉为“雪山之神”),这座澜湄流域“最伟大的山峰”,在于坚笔下就数次展露出诸神的变相:

世界像大幕那样退去,一座大雄宝殿似的山峰在大地和天空之间升起,诸神的头上戴着巍峨雪冠,比天空还高,好像刚刚获得谁的加冕……冰川从山顶蜿蜒而下,犹如诸神的披肩,那是明永、斯农、纽巴和浓松四大冰川。

我跪下去的时候是一个下午,山峰之间乱云飞渡,云烟在峰群之间悲剧般聚散着,峰顶时而在阳光下闪亮,时而又隐匿了。雪峰偶尔露出时,像是诸神正在闭目微笑,它们就是诸神。

 香格里拉,松赞林寺(2018)


拨开战争和强权的迷雾,褪去超玄与先验的外衣,众神的本来面目得以呈现。

道法自然,这是来自大地的启示。在漫长的时间里,帝国的盛衰、宗教的枯荣、文明的起落、个人命运的沉浮,都终将随风而逝、归于尘土;能超越无限与无常的,唯有自然。与宇宙真理共生的山川湖海、日月星辰,以无形的力量,贯穿过去、现在与未来,成为天地间唯一不变的信仰。

 吴哥窟之微笑(2003)


只有神是直面观众的,既置身于过去的现场,又看着后来的人间。

——何为“众神”?它是自然,是恒常,是我们以有限窥无限、从渺小致广大的钥匙。

 《众神之河》内页实拍图


02.

一条河流就是一条文明史。


“在路上”,人们常常如此评价于坚的写作。

相较于聚焦故乡变化的《昆明记》,《众神之河》明显带有更多游记的因素:这本经由数次田野调查、汇集多方文献考证的“河流史诗”,既有着诗人数次沿河游览的主观记忆,也充斥着详实客观的人文历史观察。

 香格里拉,巫师(2017)


从位于扎那日根山海拔4875 米处的澜沧源头到浩浩汤汤的越南湄公河入海口,从人烟稀少的高原雪域到人口密集的三角洲,从青稞与牦牛到象群和水稻,五千公里的长河滋养着不同的民族、不同的信仰、不同的生命。

世界上没有哪条河流的两岸像澜沧江流域这样有着如此众多的民族、部落、信仰、语言、服饰、风俗、生活方式……

澜沧江-湄公河两岸,文明的点点星火从来不曾熄灭。昌都、南诏(巍山)、琅勃拉邦、仰光、曼谷、吴哥窟,世界文明史上的无数明珠散落在此,缀连起一条璀璨夺目的人文星河。

 缅甸,化缘(2005)


在昌都的精神和文化中心强巴林寺,转经是他们周而复始的生活。

转经的人终日不绝,人们一个跟着一个,一群跟着一群,大家都慢慢地走,走一步是一步,每一步都是在走向结局的样子……没有终点,神不是终点,信仰环绕的是一个圆。

 澜沧江源头地区,牧人桑吉(2006)


在“世界的尽头”琅勃拉邦,世俗与神圣亲密无间。

这家的后院是寺院的僧舍,那家的阳台可以看见佛像的背,佛像的背后也对着窗子,可以看见他袒露的肩头。有的佛像金光四射,塑在蓝天下,蝴蝶、蜜蜂翩翩,有时候鸟在他头上栖留,他垂目微笑。

 吴哥窟(2003)


而在“寺之都”吴哥窟,诸神的注视足以跨越时间与荒芜。

石柱倒塌了,岩石筑成的长墙出现了裂缝,丛林吞没了神殿,野生藤蔓遮住了诸神的脸,老虎在月光下如王者独行……荒凉并不是荒废,更不是死亡,大地本是荒凉的。“道法自然”,对于东方思想来说,荒凉正是永恒的庇护者。

 西贡(2003)


穿越不同地貌区和民族聚居地,澜沧江-湄公河自“一只腐烂的眼”流出,起落、分合,最终化作汪洋一片;它哺育着上游的牛羊、下游的鱼虾,包容着寺院的钟声、集市的喧嚣。任何一种文化都能在这条长河里找到归宿,任何一个民族都能在这条长河里建起家园。

虽然同出一源,澜湄流域的文化之间却并不相似。庄严肃穆者有之,糜烂疯狂者有之;高不可攀者有之,平易近人者亦有之。人与河水的关系便是最好的证明:上游的河流是天堂彼岸、灵魂归处,水葬成为部分民族追求永生的仪式;下游的河流则是“大地上最容易接近的地方”,是人们随时可以亲近、沐浴的所在。

 老挝,湄公河女神(2005)


迥异的文化观,来自于身体的感受,来自于人的身体与大地的关系。

说到底,文明首先是由大地、身体决定的。有些民族迷信人类设计的观念、主义和所谓的真理,而在澜沧江-湄公河流域,身体与大地的关系,感受是最基本的,从此立场出发,他们去衡量各种意识形态,接纳或抛弃它们。

以河流为线谱,《众神之河》串联起一支人类文明的交响曲。

 《众神之河》实拍图


03.

身体对大地和人间的感受永远高于绝对真理。


神灵与河川之外,人是“众神之河”的真正灵魂。


无论是经千千万万个不同信徒之手垒成的玛尼堆,还是琅勃拉邦持续数百年的布施,又或是柬埔寨土地上随处可见的闪着金光的裸露身体,无一不在讲述着关于人、关于生活的点点滴滴。


 云南,彝族夫人(2007)


以普洱闻名天下的曼弄寨,虽然已在商业化和现代化的洪流中一去不返,却依然保留着古老史诗里篝火与歌舞的传统。


酒过三巡,开始打鼓、弹琴、唱歌。那不是一般地唱,真是唱得个灵魂出窍。不是因为有客人来,是鼓声弦子一响,当地人就魂不附体,竹楼震得都快倒了。天黑下来,又前呼后拥去寨子的空场上跳舞,篝火烧起来。大家拉起手来,跟着拉祜人走,这舞蹈是向后走的,每一次都要跳回那遥远的狩猎时代去。


 曼弄寨的一副现代壁画(2022)


处处是古老寺院的万象,信众忠诚更胜往昔,庙宇里的佛像群却突破了老挝南传佛教的传统,连带着僧人们也由古旧迈向了现代。


走出市场的时候,再次遇见托钵僧,他们买了些流行歌曲的磁带。站在眼花缭乱的摊位前挑选的样子,很是超现实。我昨天黎明时见到他们在湄公河岸的小街上化缘,忽然起风,就要下雨,他们的黄色僧衣飘起来,像是落向地面的云。


 缅甸托钵僧(2005)


素有“和平城”之称的仰光,时间仿佛停留在20世纪60年代,旧得具有生命感和记忆力的大楼、毛茸茸的下水管道,无一不似“历尽沧桑的油画”。


这城市不像世界其他地方那样,大部分人行色匆匆或者埋头苦干,人们并不迷信工作,生活比工作更重要……有些店铺看上去似乎已经营业了三百年的样子,古老得像是坐在里面的人都是鬼魂。

大多数文明核心的问题只有一个:我们如何生活。而在澜沧江-湄公河这片神人共居的土地上,信仰仅仅作为充实人生的存在,生命活动才是构成一切形而上事物的准则——“身体对大地和人间的感受永远高于绝对真理”。


 老挝妇人(2005)


文者,错画也;明者,照也。从字源的角度来看,“文明”二字所指应当是以有意识的文字表达来照亮,而这一行为的主动权无疑掌握在有感知能力的人手中:人,才是文明的根本。澜湄流域尚安定的文明观,无疑也是从人本身出发的。


人类历史的最高目的无非就是要令人类在世界中安心。安心,中国文化道法自然,中国的心不是安放在来世而是在大地上。


在沿河无数种追求内心平静与生活安定的生命活动中,大理巍山独具特色。


 大理,在喜洲附近的田埂上遇到的羊倌(2016)


作为鲜有人知的南诏故地,巍山似乎与“巍峨显赫、新潮洋派”的大理下关相隔了千年岁月。远山、近野、水牛、牧童,巍山的生活仍然停留在古老的农耕时代;早市、挽联、书院、楼阁,巍山的时间未曾受到现代社会时钟的催促。


人生如流水,每家门口用来当坐垫并镇宅的石块被臀部磨得发亮,成为一种宝石。偶尔可以听到马蹄声由远而近,踩碎了月光或者日光。某家白发苍苍的祖母坐在阴暗的老宅里打盹,对着街道的门开出一条缝,留给家猫摸出去偷条鱼或什么杂碎又溜回来。


尊重生活,这是巍山的生活准则,也是澜湄流域的生活哲学——


人生的意义在于流动、在于生命力,而不在于任何一种绝对正确的真理。


 《众神之河》内页实拍图

04.

时间不是金钱,时间就是生活。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老子》如是言。

三才者,天地人——“天人合一”的思想,从诞生之日起便在中国哲学体系中占据着至关重要的位置。追求天、地、人即宇宙万物的和谐合一,成为我们解释现象、化归因果的准则,《众神之河》堪称其中翘楚。

 缅甸仰光大佛寺(2005)


日常生活、肉身的一切痕迹都找不到了,只留下庄严的佛像、精美的壁画,像遥远的时代那样安详,它们被想象成未来,它们被创造成未来,就是对于我们这些相对于那些伟大的已经匿名的工匠而言属于未来的人,也同样是未来。我们并不是未来,我们只是当下,未来是一种永恒。

蒲甘遍地的佛塔已化作丛林中的遗迹,匠人与宗教消散在落日余晖,只留下无数的“诗之塔”,在荒原上沉默地凝望来往游人。世俗生活的痕迹在时间洪流里如此脆弱,而神的舞台屹立不倒——宗教与艺术超越时间的永恒性,成为了连接过去与未来的桥梁

 河内,寺院内(2003)


宗教并不独立于世俗世界的永恒。永恒是当下的,也是永恒的。宗教并没有最高的地位,它只是文化的一部分。在澜沧江流域,文化才是真正的上帝,天人合一,是通过文化来合。文就是一,精神生活和日常生活都被文化了。

世俗可神圣,亲爱在人间。终澜沧江-湄公河近五千里,神圣与世俗从未被彻底撕裂。当琅勃拉邦的佛像将金光传递到某户人家的水井,当孩童在寺院中习以为常地跑动、说笑,日常生活的满足与精神世界的追求完成了同构——作为连接天地人纽带的文化于此间产生,开始了润物细无声的渗透。

 曼谷,牧童表演者(2003)


然而,川流不息的不止是澜沧江-湄公河,也是逝者如斯夫的时间。

人生是短暂的,永恒的是神的世界。人的居所无须永恒,栖身而已,也遵循着身体对自然的感受。

或许是敬神的文化氛围使然,对生命短暂性的领悟并没有招致悲观或消极的情绪,意识到永恒并非可能的人们开始专注于有限、思考如何在短暂的人生中获得幸福。

 越南,在海岸舞蹈的渔民(2005)


在湄公河三角洲漫游,我经常感觉到人世间洋溢着的喜悦,这土地不需要思想,不需要思考“我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深刻问题,活着就好,在着就好,实用主义不是一种思想,而是大地决定的,在这样的大地上,实用、妥协、随遇而安,都是非常自然的,无关原则。时间不是金钱,时间就是生活。

不追求高深虚无的意义,而探问生活琐碎的日常;不赋予生命语焉不详的价值,而把握此刻真实可触的幸福。这是诸神与大地赋予人们的本能,也是身体对感受最真诚的回应——在诸神的俯视之下、在河流孕育的文明之中,“活在当下”的生活哲学成为人顺应天地、与天地和谐共处的不二选择

 《众神之河》内页实拍图


于是,天、地、人在此合一,诸神护佑、文明演化、生活自在——

“众神之河”,归根结底是人之河、生活之河、时间之河;它承托起人类的信仰、文化和生活,是天地间最朴实无华却又最璀璨夺目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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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神之河:从澜沧江到湄公河》

于坚 著

楚尘文化×大方 2024年3月


【内容简介】:

1990年的夏天,诗人于坚第一次来到西双版纳,走向心仪多年的澜沧江,他被河流的伟大和神圣震撼了。他在心中默默许愿,一定要把这条大河从源头到出海口走上一遍。十三年后,诗人终于有机会揣着一本护照出境,开始他的澜沧江-湄公河之旅,前后历时多年,行程上万公里。最后熔铸出二十余万字的散文力作和近百张摄影图片,中间还穿插了许多古今诗歌,为读者献上一部图文盛宴。


【名家推荐】:

于坚从一个观察者变成了研究家。他记录并讨论了历史,于坚的品质规定了他是当代精神的研究家而非代言人。——韩东(诗人、小说家 )


于坚才气充足,敢于写作任何事物,可以驾驭任何情境。——陈晓明(北京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


回到内心,回到生存的现场,回到常识,回到事物本身,回到记忆中和人的细节里,一直是于坚写作的一种内在愿望。——谢有顺(中山大学教授、文学评论家)


【媒体推荐】:

于坚以文会心、为文招魂,写诗、作文、立论,皆自由挥洒,辞直义畅。他居边地数十年,独持己见,一意孤行,如今个人细语终成高论宏裁。——第十五届华语文学传媒大奖授奖辞


于坚的散文题材广泛,语言自由,心接古今。他将口语和书面语交替使用,使得他的叙述和描写,在体验和经验、现实和历史之间来回巡游、自由穿梭,堪称当代散文精品。——第三届朱自清散文奖授奖辞


文字欣瑜,部分选自《众神之河》,于坚 著,中信大方 | 楚尘文化,2024-03.

图片Picture@于坚

编辑欣瑜


▲ 于坚 | 昆明,回不去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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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首诗,保卫非必要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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