崛多三藏来自西域,师承禅宗六祖慧能。此公案原文如下:西域崛多三藏者,天竺人也。于六祖言下契悟。后游五台,见一僧结庵静坐。
师曰:“我西域异道最下种者不堕此见。兀然空坐,于道何益?”其僧即往参六祖。六祖垂诲,与师符合,僧即悟入。师后不知所终。
自来打坐参禅似乎便是禅宗悟道的基本手段之一。通过打坐求静,观静,沉淀,然后由静生定,由定生慧。有些类似于儒家经典《大学》中所言,“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因此,即使在儒家,静坐功夫也是非常被看重的。儒家二程之一的程伊川先生,“每见人静坐便叹其善学”。明代大儒陈白沙先生更是主张“静中养出端倪”。但是在此则公案中,崛多三藏见一僧人静坐,却反问:“孤坐奚为?”你为何要如此一人在此打坐?崛多三藏随后的那句“观者何人,静者何物”,宛如一声霹雳,将那僧人震在当场。
《五灯会元》中,另有一则马祖道一的公案,与此类似。马祖就是个非常喜欢打坐参禅的人,他的老师怀让禅师几次点拨无用,就在他面前不停地磨砖,扬言要磨砖成镜。马祖不禁失笑,你磨砖怎么可能作镜?怀让当即反问,那你打坐如何能成佛?这两则公案,并非否定打坐,既然行坐住卧皆是参禅,那么打坐当然可以参禅。只是,如果连“观者何人,静者何物”,都没有搞清楚,那所谓的静坐,只是枯坐罢了。
正如《悟真篇》所言,“鼎内若无真种子,犹将水火煮空铛”。周武师兄以燃气灶举例,更觉鲜明贴切。燃气开关若没有点着火,就开始旋转开关,哪怕开关打开到最大档位,燃气充分放出,也不会有任何用。同样,静坐如果不明本体,就如鼎内无真种子,火再旺,水再沸,也是白搭。就如燃气灶开关没有点着,开关档位即使开到再大,也是枉费。所以,阳明先生说得非常透彻:功夫不离本体,本体即是功夫。打坐功夫,如果脱离了本体,便不成功夫,就像磨砖,再努力,也无法作镜。
所以,打坐也好,打太极拳也好,任何修行都是如此,若脱离了本体而谈功夫,都毫无意义。相反,若明本体,则时时处处皆是功夫,非但打坐无妨参禅,便是吃喝拉撒,皆不妨。古人所言,无往而非学,岂虚言哉!后人有诗赞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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