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蚂蚁摄影群的朋友们,大家晚上好!国庆佳节快乐!我作为《秦人秦相》系列专题摄影师之一,能和各位摄友们一起交流摄影艺术方面的问题,深感荣幸。如有不妥之处,敬请指正,今晚我分享的题目是:“我是如何创作《最后的铁匠》等专题作品”。1978年8月,在部队当排长的我被调到团政治处任副连职书记,相当于秘书的角色。随后,部队给我配发了一台海鸥120相机,从此开启了我的行摄生涯。自那时起,身为多个省、地、市摄影协会会员和部队报刊、杂志特约记者的我,先后在沈阳军区《前进报》《人民工兵》《内蒙古日报》《吉林日报》《部队基层管理》等报刊、杂志发表了200多幅摄影作品。在这些作品中,既有部队训练、学习、工作的内容,也有军民共建和部队驻地民俗的照片。特别是1983年5月5日,我儿子出生的第二天,《解放军报》头版发表了我一幅摄影作品《通讯兵》,给了我这个痴迷摄影、热爱文字的人莫大的鞭策和鼓励,为我注入了无穷的力量,直到今日,依然不能忘却。 当时在《解放军报》头版有两幅作品,一幅是赵紫阳总理出访,总书记胡耀邦、国家主席杨尚昆送行的照片。第二幅照片就是我这个,文字是:“赤峰守备区某部话务员韩其武热情为用户服务,被评为‘优秀话务员’和‘三满意话务员’。史志辉摄”。下面我分几个题目讲一讲我为什么拍《最后的铁匠》?怎么拍?首先是儿时的记忆和浓浓乡愁。乡愁是什么?是温暖,是伤感,更多的是不舍。《最后的铁匠》为什么是最后的铁匠呢?这个简单的问题引来无数次的追问,朋友们问我,我也问我自己。最开始是乡村的记忆,小的时候天气很冷很冷,雪下的很大很大,肚子是很饿很饿。这时候,我就和一群小伙伴跑到三叔家的铁匠铺玩,带着包谷面馍,带着红薯,烤着火,吃着烤好的食物。那一番铁锤上下,一串叮当声响,一阵汗雨飘落,还有那执着坚韧、凝结汗水与力量的打铁人的形象,成了我儿时至今怎么也磨不掉的记忆。18岁,我参军走进了军营,24年后,也就是1996年,国家有个军官复员政策,我从正团职军官复员回乡,成了一名“上校”级农民。那时,三叔家的铁匠铺不见了,邻村张铁匠的打铁炉子封存了,邻乡刘师傅的铁匠屋拆除了,偌大的古都咸阳打铁铺所剩无几,仅存的铁匠们孤独守望,后继无人,感慨无奈,在艰辛中郁郁度日。带给我这个年过半百濒临花甲之人无限的惆怅和怀恋。总感觉要做点什么,要把最后的铁匠记录下来。记录这人间烟火,关注百姓生活,为人民塑像,应是我们摄影家肩负起的责任。上面第一幅作品,是我一位本家哥哥,刚提到的三叔是他的师傅,他是三叔的侄子,三叔早已离开了人世,我这哥哥叫史智宽,75岁,前几天也走了。第二幅作品是我邻村铁匠三兄弟,他们在铁匠铺拆除之后,专门搞了一间小小的屋子,支起了铁匠炉,有时候想起打铁的生涯,弟兄三个就在这儿打,过一会儿打铁瘾。中间的铁匠师傅叫张宽利,是我小学同学,头特别大,我们给他起外号叫“大头娃”,用陕西话经常调戏他说:“米来米,张宽利,拉索拉,大头娃”,这是记录铁匠三兄弟的一幅摄影作品。最后一幅《钢花四溅》是在西安市鄠邑区拍摄的摄影作品,在多家报刊发表并且获奖,铁匠的名字叫刘纪省。这是其一,二是记录历史,传承文化。我国的铁器时代从汉朝至今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铁器的使用是人类历史发展的一次飞跃,也是先民贡献给后世子孙的杰作。不论是农作的犁铧还是征战的刀剑,无不镌刻着铁匠们的劳作和付出,铁匠行当伴随着世世代代的喜怒哀乐,荣辱与共。但一种传统手工技艺,或许总有走向终点的那一天,然而,我们不能因为一种事物的必然结束而轻易地抛弃它,忘却它,毕竟,这些东西都曾是,也一直会是历史的印记,不容磨灭。打铁也即将成为“消失了的行当”,但是它对历史的贡献,对人们生产、生活所提供的便捷,应该永远留在人间,让我们都记住铁匠行当往日的辉煌和铁匠们现今的苦楚,因为这是历史。记录当下,留作历史,这也是我们摄影家的责任。上面第一幅作品,拍的是陕西咸阳市泾阳县叫王四的铁匠。在拍摄这个过程中,他无意间手臂被烧了一下,嘴撅着有痛苦的表情,这正是反映了铁匠的酸甜苦辣,我摁下了快门。第二幅作品,拍的是河南三门峡市的张书贵铁匠,正在铁匠铺就火的情景。在陕西叫“就火”,就是点火的意思。第三幅,是拍摄于西安市的周至县,是王山父子俩。他俩为什么能生存呢?因为他们打的是十八般的兵器,很受市场欢迎。前面两点就讲了我为什么拍《最后的铁匠》,其实当时还有一个想法,就是想要有一个我自己的专题作品。在当今,一名摄影师,想靠一幅作品走红,这样的状态再不可能被认可。反映一个摄影家的素质,作品有没有深度?有没有广度?就看他能否拍出有质量的、与众不同的、能够留作历史的专题摄影作品。也是为了完成我的第一个摄影专题。怎么拍呢?现在讲第三点,“耐住寂寞,贵在坚持”。既然定下来要拍这个专题,而且认为这个专题很有意义,就一定要坚持下去,不管有多少困难,也必须默默地坚持。一个摄影类专题,不需要抢现场,抢画面,抢速度,抢时效,正相反,越是火急火燎,迫不及待地去抢,所能收获的就只会是浮躁与枝蔓,很难掘到真金,谋得后重。我认为只有持之以恒不断地进行拍摄、积累、提炼,方能出好作品。拍摄《最后的铁匠》,十多年时间里,我几乎走遍了全国各地,在60多个市、县,包括台湾、内蒙、西藏、新疆等等,关注了100多位铁匠。刚开始拍摄时,我似乎只注意到了铁匠们的沧桑和刚毅的形象,随着之后的采访拍摄,让我从中更看到一种内敛顽韧的精神,一种隐于在现实生活之中的力量和美感,它让我感动,让我敬重,也让我牵肠挂肚,让我更深层次地对传统艺术和民族精神有了新的认识,更让我相信“打铁还需自身硬”的信条,让我仰慕精神的高尚和不朽。拍摄过程中烧坏了我的尼康810相机镜头,烧坏了我多件衣物,在这种情况下,我始终在坚持,虽然中途也有放弃的念头,但最后还是坚持下来了。上面第一幅作品是我在台湾拍的。我的叔父解放前去了台湾,两岸开放以后可以互通了,走亲戚去了台湾,发现有个铁匠街,虽然打铁的人数很少很少。我还是有幸拍摄到了这位老铁匠,铁匠的铺子很有特点,他们供奉着铁匠的祖师爷,传说中的“李老君”,也就是我们经常说的“太上老君”。传说2月15日是铁匠祖师爷的诞辰日,这一天铁匠们都会隆重举行纪念仪式,铁匠各家都为老君暖寿吃面。台湾的铁匠们供奉祖师爷,这也是中华的传统文化之一。第三幅作品是在延边自治州延吉市拍的,这幅作品当时在室外不好拍,漏光,漏风,最后我发现,在铁匠师傅火炉的对面有一个小孔,我就在这里支上相机,摁下了快门。延吉市的摄影家,房今昌老师拍下照片并写了“摄影是面对面的记录手段。纪实摄影家史志辉透过火红的炉膛在拍一位老铁匠。镜头透过火焰感光岁月沧桑,高温的光束蚀刻下铁匠老人的铮铮模样。”第四幅作品拍摄于内蒙古的准格尔旗,我边拍边和师傅聊天,他说:“我已经60多岁了,有40多年的打铁历史”。最后一幅作品拍摄于浙江的龙泉市。为什么把这幅张照片发出来?就考虑到摄影还要有大景,要交代环境,但铁匠铺子很小,而这位铁匠师傅在外面正好端着煤到铁匠铺,这个情景我就拍下来了。第四点,制定方案要有的放矢。在每一个专题还没有开始时,我就会有想法、有计划和方案,当机缘皆至开始拍摄时,较为详细的拍摄和采访的计划才会出炉。当然,在后续的拍摄中,还会对预先的方案不断地进行改进和微调,以期达到最佳的状态。此前最重要的通常是做足案头的功课,尽可能去了解将要被拍摄的对象,通过各种途径了解他的相关知识和背景,绝不打无准备之仗。在拍摄进行中会一丝不苟地落实和完善事先的拍摄计划。拍摄中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发生,也会有无法按照计划进行之时,遇到这种情况就及时调整状态和方案,不要求,不勉强,变换方式、方法来应对,只要能将拍摄进行到底,一切都是好的经历。上面几幅展示作品分别拍摄于山西、四川、安徽、凉山彝族自治州、新疆、辽宁、广东等地。拍摄铁匠,好多摄影师在很多时候只注重拍火花,能拍到火花,就感到非常满意,就认为拍好了。其实一个专题拍摄是需要具备多方面内涵和多层次结构的,不能只是图好看。取景要注意细节,要讲述完整的故事;要有大景、中景、近景、特写。比如铁匠粗糙的烤着火的手、流淌着汗珠的脸、夹着炭火去点烟、挥汗如雨中用毛巾擦汗、喝水等等,这些细节搭配起来才更有意义,更具趣味。摄影,我认为要有两性,一是意味性,要有故事,摄影作品要有意义;另外一点是趣味性,通过与众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呈现形式,能让人有非常悦目的这种感觉。摄影要讲完整的故事,打铁有完整的工序,基本上有七点,第一是选料,选择用于打铁的原材料,通常是熟铁,但在刃口部分需要上少量的钢以增加硬度。第二,烧料,也就是把铁料放在铁匠炉中烧红。第三是锻打,将烧红的铁器用铁钳移到大铁墩上,由师傅掌主锤,徒弟握大锤进行锻打,反复锻打过程中不断地翻动铁料,使其逐渐达到所需的形状,比如锄头有锄头的形状,菜刀有菜刀的形状。第四是定型,在锻打的过程中不断地翻动铁料使它逐渐达到所需的形状。第五是淬火,将烧好、锻好的铁器放入冷水中快速地冷却,以增加铁器的硬度。第六是打磨、开封,对铁器的表面和封口进行精细的处理,使其更加光滑和锋利。第七是回火,淬火后铁器可能变得过硬易脆,通过回火调整其硬度和韧性。传统打铁技艺不仅是一种手艺,更是一种文化的传承。另外,不光要拍打铁“叮咣叮咣”地响、钢花四溅的场景,还要拍摄一些铁匠的生活,这样照片相对就会更加丰富一些,更加耐看一些。比如铁匠在闲暇之时喜欢唱秦腔、拉二胡,拍摄这些可生动反映铁匠们的喜、怒、哀、乐,增加专题摄影作品的内容。我发现好多搞专题摄影的摄影师不注意这方面情况,内容重复的多,同样一个人在同样的一个场景里反复出现,我认为这是一个大忌,在浪费读者的时间,这是对于作品没有进行精心的挑选,也就是没有进行认真地编辑,这样的作品往往让人看了以后觉得乏味。所以,对作品要认认真真地进行编辑,编辑也是一门很好、很重要的功课。第五,图文并茂,讲述故事。这个想法我在《中国摄影报》上发表过,我认为文字在专题摄影中起着很重要的作用,它可以向读者表达更多、更准确的信息,可以加深读者对摄影作品的理解。可以说,离开了文字说明,专题作品就失去了魂,精彩的文字说明可以赋予作品更多意义。在拍摄中,不仅要对准场面“咔嚓咔嚓”地按下快门,而且还要能停下脚步,搞清楚已经定格的画面背后的故事、背后的来龙去脉。要与被自己拍摄的对象交朋友,聊家常,听他们话今昔,诉悲喜,讲故事,其实这也是人们常说的“功夫在诗外”。比如我拍摄的陕西籍铁匠,他们大部分是河南发大水,挑着担子逃荒、要饭来到陕西的,途中要躲避日本鬼子的枪杀,好多人抢吃一个西瓜皮,非常艰难地来到了陕西,然后,就带着徒弟开了铁匠铺子以打铁谋生。这些很多的辛酸,很多的故事,都在我的摄影画册《最后的铁匠》中有所体现。我认为只有这样才能拍出情感,拍出故事,拍出精彩来。多少次在我回到家中整理素材,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常常能感受到这些人物、这些素材会与自己对话,会把心灵的独白敞开给我,让我受用无穷。因此,在我拍摄的几大专题,包括若干个小专题时,都有比较详细的文字记录和表述。《人民摄影》2017年第四期发表了我《最后的铁匠》的专版,著名摄影评论家、中国摄影家协会三门峡培训中心主任孙振军先生评论《最后的铁匠》,标题是《留下“铁证” 抢救“最后”》。他说:“我推荐史志辉的《最后的铁匠》一个重要原因,因为他是当今为数百万人计的中国摄影人中少有的一手拍照片,一手做文章者之一。”《中国摄影报》也发表了我的文章“史志辉:文字说明能给影像更多意义。”下面是我摄影著作《最后的铁匠》中的一幅图文,标题是:《铁匠“胡一刀”》。胡一刀的本名叫胡一新,他主要打切凉皮的刀。陕西人喜欢吃凉皮,全国各地也都有卖凉皮的,凉皮也分好几种,有汉中的米皮,用大米做的;有关中地区的凉皮,用白面做的;还有宝鸡的擀面皮。因为西安鄠邑区秦镇几乎家家户户都在做凉皮,而且非常有名,中央电视台专题报道过,包括不少国际友人都慕名到那儿去吃凉皮,我有时也几十里路赶到那地方吃一碗凉皮,那确实与众不同,非常好吃。胡一新因打切凉皮的大刀而出名,被大家称为“胡一刀”。胡一刀不光打铁,还有很多故事,比如泾阳有位抗战老兵,当年拿着大刀向日本鬼子杀去,是非常著名的抗战英雄,在他临去世之前,有个愿望非常想能够再看一看,他当年在战场上用过的大刀,胡一新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就专门为老人打造了一把大刀,《华商报》对此还进行了相关报道。胡一新还有很多很多的故事,比如长得很帅,爱跳舞,爱撒网打鱼,在附近村庄的沣河里打鱼,救了两位美女小姐姐被传为佳话等等,这一切都反映了百姓的生活,把一位铁匠活灵活现地展示在读者面前了。除此之外,我还注重写文章进行摄影理论的探讨、作品的赏析、影评、拍摄体会等等,在《中国摄影报》《人民摄影报》《陕西画报》《陕西摄影研究》等等报刊杂志发表了30多篇文章。经过千锤百炼,最后就形成了我的第一部摄影著作《最后的铁匠》。这本摄影著作现在只剩下了一本,主要编录的是在陕西拍摄的铁匠们,全国各地拍摄的老铁匠还在整理,准备出第二册。由于喜欢拍摄,而且对拍摄《最后的铁匠》深有感情,所以从铁匠师傅拆除的铁匠铺里,完整地搬回了一家铁匠铺,设在我的工作室附近,一方面让西咸新区摄影家协会的会员们进行摄影创作,另外一方面,让打铁几十年的师傅们想再过把瘾的时候,可以在这儿再抡上几把锤子,再回味一下铁匠生涯。不少摄影家也慕名前来打铁,有个笑话说,在中国摄影界要出名,非得到“史记铁匠铺”去打打铁,因为“打铁先要自身硬”,摄影也是这样的。不乏有很多摄影名家、摄影大咖前来这里打铁,例如胡武功老师、新华社领衔编辑陈小波老师都在这里打过铁。两位老师打完铁之后,我把照片合成为一幅作品,在多个群里和朋友圈发表,确实也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当时我写了两句话,“武功抡锤,功到自然成;小波打铁,波起钢花溅。”。提起胡武功老师,对我的摄影有很大的帮助,是我的指路之人。1975年,他作为《陕西日报》记者来到了我们团,当时在陕西的洋县拍摄了近万人开会的大场景。这是朱宪民,朱公前不久在陕西省西咸摄影家协会承办的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三秦摄影大讲堂”授课时,专门到铁匠铺打的铁,83岁的老摄影家,当代著名的摄影家之一,打铁花打的钢花四溅,事后他说,非常非常的有意义。这位大家肯定都熟悉,是著名摄影家解海龙老师。他当时看到照片非常兴奋,说70岁生日的时候,一定要把打铁的照片放出来。其实解龙老师还有几个特写镜头更有味一些,这里来不及放了。这次在平遥国际摄影大展上碰见了解海龙老师,他还风趣幽默地说:“人生三大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但是有幸能在陕西西咸摄影家协会打个铁,好玩,有意义。”上面是中摄协原副主席、《解放军画报》社社长柳军打铁的场面,还有中摄协原副主席、山西省摄影家协会主席王悦打铁的镜头,这位是中国摄影金像奖获得者、人民摄影家、原海南省摄影家协会主席黄一鸣老师在打铁。获得中国摄影金像奖的打铁人还有好多,比如拍马的王争平老师,云南摄影家协会副主席龙江老师等等。这位是著名摄影策展人、云南省摄影家协会主席、大理国际影会艺术总监鲍利辉老师。还有三门峡自然生态国际摄影大展艺术总监孙振军老师等等也都来在这里打过铁。中摄协主席李舸也来过铁匠铺。我还拍到了不少夫妻一起打铁的镜头,平时经常开玩笑说:“跟着当官的做娘子,跟着杀猪的翻肠子,跟着铁匠抡锤子。”下面给大家放的一幅照片,是一位女摄影家打铁的画面。她是中国女摄影家协会的理事、陕西省女摄影家协会副主席何静。何静可了不得,她是无氧登上珠穆拉玛峰的亚洲第一人,你看她抡起大锤,铿锵有力,留下了这个难忘的记忆。下面的镜头是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主席冯晓伟打铁的画面,还有著名摄影家、陕西群体的潘科老师,摄影家火炎老师等等,有上百位摄影名家到这里打铁,其中还有著名的军旅摄影家,也慕名而来。中国鲁迅文学院原常务副院长,著名作家白描先生来打过铁,我看他多次在朋友圈分享他打铁的画面并配有文章,他说:“是非常值得纪念的事。”以上我简单地讲了讲为什么拍《最后的铁匠》的一点儿体会。第二部分,是我拍《民间老行当》。为什么要拍民间老行当?或者叫民间老手艺,或者叫非遗老行当,因为它很有意义,特别是当今国家对非遗物质文化遗产非常重视。非遗老行当,你没有经历过,就不知其中的艰辛;非遗老行当,你没有体会过,就不知道其中的快乐;非遗老行当,你没有拥有过,就不知道其中的纯粹。中国的非遗老行当凝聚着中华民族博大广宇的智慧和风情,承载着一个时代的人文、风俗和情怀,让人们无尽回味和怀念的传统手工艺,留存着那个时代久远而又温暖的印痕,古朴鲜活中极具沧桑。日新月异的工业发展,精密的工艺和惊人的效率,肆意超越手工的经验拿捏和体力的消耗,使传统手工艺在我们平淡的一日三餐中不知不觉地远去了,尽管我们无需为它吟唱哀伤的挽歌,但我们必须对它为人类文明做出的贡献报以感恩。而我能做的,就是用摄影记录下这些非遗老行当的样子,用快门速度留住非遗老行当的瞬间。传承渐行渐远的老行当是我们应尽的责任。因为历史是生活之源,每个非遗老行当都值得我们去敬重和留驻,珍贵的手工艺需要我们的传承,伟大的匠人精神永远值得我们学习。为了节省时间,我采取九宫格的形式呈现了九个非遗老行当。第一幅作品是《钉秤》,“天地之间有杆秤,那秤砣是咱老百姓”的钉秤。现在这种老式的秤,基本上不再使用了。第二幅作品拍摄于陕西省武功县,师傅名为夏省院,外号“夏剪刀”。他是从国营剪刀厂下岗回来的,建起了铁匠铺,专门打剪刀。而今工业化生产的剪刀成本低,速度快,价格还非常低廉,“夏剪刀”竞争不过。现在他专门打制用于修剪树枝的剪刀,正好生存于工业化无暇顾及的边缘地带,目前订购的人不少,销量尚可。第三幅作品,大家一看就知是成都彭镇的老茶馆,我还拍了陕西袁家村老茶馆,也有200多年的历史了。第四幅作品《编席》,小的时候在炕上睡必须有席,烧着炕,刚睡的时候暖和,烫着屁股,到后半夜就冰凉,我们那个年代必须跟席打交道。中间这幅作品是《钉锅》,小时候家家都很贫穷,锅烂了,买不起新的,钉一钉,继续使用。第六幅是《钉石头镜》,那时农村的人,家里稍微富裕点的,要帅的、要有派的、要有范儿的,就要戴个石头镜,觉得很神气。接下来的这幅作品是做木偶的师傅。前面的都是非物质文化遗产,有不同的级别,有县一级的,有市一级的,有省一级的,也有国家级的。下一幅作品《嘣爆米花》,以前每逢赶集,都有嘣爆米花的。现在爆米花的设备也升级更新了,变得小巧玲珑,不像过去传统的要烧着煤攥着锅。小时候有那么一毛钱,拿着玉米、豆子去嘣爆米花,这是儿时非常有趣的记忆。最后一幅作品是《磨剪子戗菜刀》,《红灯记》剧里边就有这么一句,一只小猫还卧在旁边。十多年前非常有幸地拍摄了《弹棉花》的场面,现在弹棉花根本不用这个,现代化的弹棉花省时又省力,便宜又卫生。但是在以前那个时代,几千年也都那样做下来的,把它记录下来,让后人知道这一点。下面这个是《打土墙》的场面,我小的时候就提过这样的锤子打过墙,过去是土墙、土房、土院子,院子里跑着土孩子,家里的住房,是在这种土墙上垒起来的。下面讲述下第三部分,我拍《北方地坑院》。为啥叫北方地坑院?因为甘肃、宁夏、陕西、河南、山西这些地方,地坑院相对要多一些,我拍的也相对全一些。地坑院俗称“天井院”“地窨子”等,是黄河流域及北方地区古老传统的民居,是先辈们在黄土层依地势挖掘的栖居空间。地窑与大地融为一体,地面上几乎看不到形迹,日本鬼子来了山西运城平陆县,在远处看不到村,进了村看不到家,进了家找不到人居住的地方。这种奇特的居住形式,是人类从山地、丘陵、洞穴走向平原的一个创造,是世界建筑史上的奇迹,也是汉民族传统四合院另外一种独具匠心的风格,更是黄河两岸先民们敷衍生息的温床和农耕文明、民居文化的一个符号,蕴藏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和丰厚的历史内涵。前面讲的这三个,不管是最后的铁匠、北方地坑院,还有民间老手艺这些,都是要消失的东西,都是好多年轻人没有见到过的东西,所以我抢救式地拍摄,因为这些都蕴藏着深厚的文化积淀和丰厚的历史内涵。目前居住在地坑院里,基本上都是老人,他们舍不得冬暖夏凉的地坑院。这些老人去世以后,地坑院几乎都不存在了,少数也会有,是作为一种旅游的景点留存的,作为百姓居住的地坑院越来越少。今年5月份,我去淳化拍摄就已经没有了,有的荒废了,有的用土填了,政府不让居住了,怕出现安全事故。在这十多年里,我拍摄记录了地坑院的春夏秋冬,婚丧嫁娶,喜怒哀乐,民风民俗,在敬畏和虔诚中深切感受到中华民族智慧的魅力,带给我心灵深处的震撼,也是抢救式地留存了这些极为珍贵的影像资料。上面是我拍的北方地坑院的一些场面,第一幅是地坑院的全景,用无人机拍的。这里有过年送灯笼的镜头,也有百姓缝被子的,旁边是接收电视的场景,还有娶媳妇,做针线活的场景。这里还有地坑院秋天“晒秋”的画面,还有一个《老伴儿》的作品,让我想起儿时的情景,那时候生活都不富裕,大人嫌用大铁锅炒菜费油,过生日时,母亲就用一个铁勺在烧火的灶坑里炒一个鸡蛋,那个炒鸡蛋呀非常非常香。你看这个画面,老爷爷拉着风箱,老奶奶在这边搅着菜,相互对视,其乐融融,“相濡以沫”在这个瞬间被具像化了。最后这个画面,这位男的快80岁了,他叫蔡中华,目前身体还硬朗。这位老奶奶领着狗从进地坑院洞口走出来。拍地坑院,我刚说了,要拍它的春夏秋冬,拍它各种生活场面,会有很多有趣的故事,在这些作品里有嫁闺女的,生小孩做满月的,有娶媳妇的画面,也有民俗丧葬文化。这位老奶奶去世三年多了,我们得到消息,专门过去拍了地坑院的葬礼,作为地坑院文化也记录下来了。我将地坑院作品进行汇总,出版了《北方地坑院》画册。这是我拍的《民间老手艺》的照片,总共拍了200多个民间老手艺人,已整理了近100个展现给读者。以后还要进一步整理,再出画册,呈现给读者。这些民间老手艺,或者叫非遗老行当,能够体现中华民族深厚的文化内涵,很有意义。前面三点基本上都是即将消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所以我抢救式地拍。非遗有世界级的、有国家级的、有省一级的、也有市、县一级的,而且政府也非常重视,很有拍头,有很多故事值得我们去挖掘。有人说你怎么老拍这些老的东西呢?实际上我也拍了很多现代的作品。第四点讲的是我拍《候机室里》,为啥要拍候机室里呢?首先,我觉得候机室里这个专题很有意义,一般摄影师涉及不到,因为坐飞机相对要少一点,候机室又是来去匆匆,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拍摄。候机室,是乘坐飞机出行的一个过渡环境,人来人往,形形色色,用照相机镜头去框定瞬间,那画面或唯美,或嘈杂,点点滴滴的故事足够感染眼帘。每每按下快门,我都静待涟漪,悄悄的任由观者解说。低头族,被手机召唤的忘乎所以;而好学者则在遨游书海;购物、问询的形色匆忙;老人出行紧张不安;孩童好动玩心正浓;学习交流的全神贯注;教育子女的严肃认真;胡谝吹牛的海阔天空;全家出行的其乐融融;更有吃着、喝着、靠着、躺着的惬意悠闲……候机室,地方不十分大,世界却不很小,候机室讲述旅客事,我记录人间的情。上面第二幅作品是我小孙女3岁的时候去银川她姥姥家,戴着红框眼镜,穿着红裙子,脚蹬红皮鞋,还拉着红色拉杆箱,神气十足地走过来,我按下快门,留下了这个美好瞬间。第三幅作品是在海南美兰机场拍的。这位外国游客背着很重很重的行李,却舍不得放下,手机边充电边聊天,我起名叫《机不可失》。下面这幅画面,是两对母女。一对母女在认真真真地看书,而另一对,孩子在母亲那儿撒娇打闹。第四幅作品拍摄于孟加拉。异国风情的画面,这个外国候机室还很有意思,两次安检,与众不同。最后画面拍摄于乌克兰的国际机场。中国是不让将狗带到飞机上的,而在国外有些是可以的,我拍下了这个画面。第五,我拍《斑马线上》。斑马线是一种规矩的体现,一种爱的承载。朝夕惯见的风景,却是直白简约的诉说。不长的路段,人们匆匆汇聚,忙忙而去。犹如舞台,又如生活,要有规矩,也更要有爱、喜、忧、哀、乐,人生百态在这里折射。艺术来源于生活。也是我们摄影家对生活的观察体味后的告白,我们追求艺术,更追求艺术生活带给我们的思考和升华。拍摄专题作品,我基本遵从两点,首先,有预案、有想法,做好功课,然后再进行拍摄。另外一方面,是在无意中拍摄到了,发现这可以成为一个专题作品后,就继续接着拍。比如我在意大利旅游时,看到导盲犬领着盲人过斑马线的画面觉得很有生活味;在乌克兰我看到人民喜气洋洋,精神十足的,特别是美女,长得非常非常漂亮,她们过斑马线我摁下了快门,可现在呢,乌克兰出现了战争,他们这些人的情况就不得而知了。这些体现着人生百态的画面,我就有目的地去拍摄。比如天安门广场的斑马线,大雁塔广场,大唐芙蓉园,还有新人办喜事跨过斑马线的这些场景等等。前面讲了五点体会。下面我简单说几句我对纪实摄影的思考。我是陕西省摄影家协会纪实摄影专业委员会主任,确实压力很大,因为陕西摄影群体在中国摄影史上留下了浓重的一笔,如何把他们发扬光大,做一些事情,而不是碌碌无为。纪实摄影是我比较钟情的,它更能体现出人与社会、与生活、与人生的诚实思考和对话。虽然现在有不少人惊呼它已被冲击、被边缘,但我总觉得,从摄影术诞生的那一天起,它就是以“客观呈现”、“真实记录”为最根本功能的。纪实摄影承载的是历史纯正的写真,是不可或缺的主角。它真正的意义就是,不修饰,不粉饰,让一切依着历史真实前行。我认为纪实摄影有两大点,一是它的社会性,要推动社会进步,要反映人的生活;二是它的真实性,我始终认为,真实是纪实摄影的魂,如果有弄虚作假的成分,就不能称为纪实摄影。为了对陕西省的纪实摄影做出一点绵薄之力,我在陕西省摄影家协会主办的“三秦摄影大讲堂”中承办了很多的活动,邀请了中国很多著名的摄影家来进行讲课,以提高摄影师的理论水平。中国文联副主席、中摄协主席李舸讲授了“百年历程 摄影在场”。中国著名的摄影家之一、人民摄影家朱宪民,讲了“讴歌中国百姓生活,为时代变迁留影”。中国著名摄影家谢海龙分享了他拍“希望工程”的体会。还有柳军、陈小波、张国田、鲍利辉、胡武功、孙振军、王争平、冯晓伟等等30多场摄影大讲堂,为陕西的摄影做了一点点贡献。纪实摄影专业委员会还举办了《向着社会凝视》的摄影展,将陕西籍摄影师的作品呈现给观众们。在神木等地进行了纪实摄影展,所做的这一切就是因为爱好,因为喜欢摄影就想着做一点贡献。我是军人出身,受过习总书记、总理等党和国家领导人接见颁奖的一名复退军人。我认为军人就意味着奉献和牺牲,军人是奉献和牺牲铸成的金字塔,军人是奉献和牺牲串起来的珍珠项链。我们摄影要有发展,就需要做奉献,就需要大家团结,互相鼓劲,互相支持,而不是相互拆台,只有这样才能迎来当代摄影的辉煌。我的分享到此结束,谢谢大家,如有差错,敬请指正,再次感谢!史志辉,生于1954年12月,陕西省西咸新区沣西新城人。全国爱国拥军模范、全国模范退役军人、空军防空反导学院客座教授、市劳动模范、陕西省优秀退役军人、市劳动模范、有突出贡献专家,高级工程师。
1978年开始摄影,现为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中国民俗摄影学会博学会士、陕西省摄影家协会第一届纪实摄影专业委员会主任、陕西艺术摄影学会副主席、陕西西咸新区摄影家协会主席、海南省纪实摄影协会副会长、北京公益摄影协会专家委员、西咸志辉影像艺术馆馆长、人民摄影影像艺术中心(西咸)主任、中国摄影家协会培训中心授课老师。
作品先后在《中国摄影报》《大众摄影》《人民摄影报》《中国画报》《新华网》等多家媒体发表或被收藏1000余幅,参加国际、国内摄影展50余次。
荣获平遥国际摄影大展“优秀作品”奖;大理国际影会 DIPE 国际摄影节主席联盟大奖;中国三门峡“天鹅湖典藏奖”银奖;郎静山金像奖;第五、六届丝路影像博览会优秀摄影师奖;人民摄影报年度十佳影像;“陕西摄影奖”;中国延边国际摄影文化周“优秀摄影师”奖等300多个奖项。被第六届世界摄影(旅游)大会组委授予“华人杰出贡献摄影家奖”和“2017中国摄影年度人物奖”等。
先后出版发行《中华之魂》、《最后的铁匠》、《民间老手艺》、《北方地坑院》等摄影著作和画册,摄影画册《“疫”座山我们一起扛》被中国国家博物馆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