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血丹心写春秋
——何洛抗战生涯片段
徐祖白
何洛(1922—2004),原名陈锡清,张家港市大新镇龙潭村仓行埭人。上世纪40年代的沙洲地区,提到何洛,几乎妇孺皆知。在烽火连天的艰苦岁月,他叱咤风云,出生入死,为民族独立和人民解放事业立下了不朽功勋。
播火大南
仓行埭,位于晨阳乡与大新乡交界处,原属晨阳,今属大新。陈家是村上的大户人家。户主陈丕堂育有三子,依次为锡根、锡清、锡元。
1940年6月,新四军“江抗”二团到沙洲桥头街一带活动,组织政工队,发动群众抗日救亡。老大锡根和老二锡清血气方刚,出于对日寇侵华、残害百姓暴行的义愤,积极参加“江抗”的革命活动,后来都成为职业革命家。为适应斗争形势,锡根化名赵惕义,锡清化名何洛,并一直沿用到新中国成立之后。
1940年10月,共产党领导的“江抗”后塍办事处成立,何洛即到后塍参加民运工作队。经过培养和考验,在1941年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时年19岁。
1941年春,中共沙洲县委、县政府先后成立。组织上分配何洛到大南中学开辟学生工作,成为点燃学校爱国抗日的火种。大南中学就是今沙洲中学的前身。
在大南中学,何洛与民运工作队员杨琪华,以“失学青年”的身份站稳脚跟。他们以“求知识、求进步”为口号,成立党的外围组织“求知社”,吸收进步学生参加,并物色发展党员。社友起先仅五六个人,很快发展到四五十人。李桐明、朱鹤轩、陈洁等都是在这时加入共产党的青年学生。4月,学校党支部成立,何洛任党支部书记。
在党支部领导下,求知社开展了一系列活动:出版《求知》油印刊物,宣传抗日救国道理;创办秘密图书室,把《新民主主义论》《展望》等革命书刊200多册给进步学生传阅;挫败反动学生的嚣张气焰,设计捉拿恃强凌弱、寻衅闹事的恶少张某;对标榜不问政治、企图逃避现实的教师,则婉言相劝,晓以民族大义。
大南中学成为沙洲地区宣传抗日救国革命文化的红色摇篮。
浴血强渡
1941年6月,为应对敌人即将开始的大规模“清乡”,何洛奉命离开大南中学,担任政治交通员,负责县委与上级之间的联络工作。
敌伪在沙洲的“清乡”极其残酷。他们在沿江与交通要道筑起竹篱笆,设立村镇据点,四处搜捕我党政干部和进步群众。在敌我力量悬殊情况下,我方不得不撤往江北,沙洲根据地由此成为“伪化区”。
9月,新四军十八旅政委温玉成奉命率两个连队再次进入沙洲,开展反“清乡”斗争。然而,温部一进入沙洲,就陷入敌人的重重包围,一日数战,疲惫不堪,连仅有的一部电台也丢失。于是不得不再次撤离沙洲。何洛作为政治交通员,多次亲历连队血战,又随温玉成一起撤退。
据何洛回忆,1941年9月26日午夜,部队急行军至后塍东郊的徐家高桥。这里是南横套与太字圩港交汇处,正值涨潮,水流湍急,一个个巨大旋涡在河中打转。木桥已经拆除,只能涉水强渡。由于不少战士不会游泳,何洛设法从老百姓家中弄来芦笆和门板,但刚放下水就被急流冲走。战士们只好把绑腿布解下来,连结成绳索,让不会游水的同志拉着过河,但绑腿布一次又一次被崩断了。
此时,高桥据点的敌人觉察动静,向新四军胡乱开枪,后塍据点的敌人开着装甲车赶来增援高桥,在河面上形成交叉火力。在温玉成指挥下,何洛与一部分战士负责阻击敌人,掩护部队浴血强渡。完成任务后,又迅速选择河边树丛隐蔽处,伺机渡过了南横套。
强渡南横套是发生在沙洲的一次血战,有十几名干部战士壮烈牺牲,其中就有老红军、沙洲警卫一团政委曹德辉,他是抗战时期牺牲在沙洲土地上职务最高的领导人。半个世纪之后,何洛回忆起那场惊心动魄的战斗和英勇牺牲的战友,依然万分感慨,革命胜利来之不易!
两攻后塍
1945年8月15日,日本投降。沙洲县武工大队,在成功逼降护漕港伪军中队之后,准备配合主力部队向江阴挺进,收缴龟缩在城区的日伪武装。岂料国民党“忠救军”抢先摘桃,占领重镇后塍,阻我进城通道,于是引发两次攻打后塍的战斗。何洛时任县武工大队指导员,是两打后塍的主要指挥者之一。
第一次攻打后塍是在8月下旬。当时盘踞在镇上的是“忠救军”费良祺部的孙留保中队。傍晚时分,何洛率武工大队从德积出发,兵分两路,一路从河西正面进攻,另一路从河东迂回包抄,形成两路合击、关门打狗之势。几个回合下来,孙留保中队损失大半,所剩残兵败卒不得不仓惶逃往香山费良祺老巢去了。为防“忠救军”报复,县大队当晚仍回德积宿营。
第二次攻打后塍是在9月上旬。何洛奉命率侦察排到江阴城郊侦察日伪敌情,返回途经后塍,不意与“忠救军”狭路相逢,于是爆发了第二次战斗。
原来,费良祺在第一次吃亏之后,不肯善罢甘休,纠集了500余人,再次抢占后塍,构筑碉堡工事,布设火力据点,扬言要与新四军决一雌雄。
当时,何洛并未摸清后塍敌情,在遭遇小股“忠救军”后,当即下令开火并组织两次冲锋,然均未奏效。而敌人却越来越多,形成三面包围之势压向我侦察排战士。情势危急之中,何洛一面组织火力反击,撤出不利地形,一面派战士突出重围,向驻扎在晨阳的六分区司令包厚昌告急。包司令火速带领部队战士,出晨阳,过新苗,直插后塍,向敌人腹背部发起猛攻。在我方凌厉攻势下,费良祺的乌合之众终于露出纸老虎原形,不得不在哀叫声中向西狼狈逃窜。
经过两打后塍的战斗,中共沙洲县委决定成立后塍市,这在沙洲党史上是一个亮点,留下了绚丽的一笔。
智斗叛徒
1945年10月,《双十协定》公布,沙洲县武工大队北撤前夕,东沙区队却发生了叛徒煽动的哗变。
东沙区队建立时间不长,许多人不愿离开家乡北撤。县委于是决定派何洛到东沙区队指导工作。
一天,何洛去南兴镇检查税务工作。这时有人追来报信:出事了!有人擦枪走火打死人了。待何洛回到区队,死者已无法挽救,走火的是家住杨舍的队员。
这时有人挑拨煽动说:“是杨舍人打死了我们的人,应立刻处理!”为首煽动者是西港人石明安。他们把杨舍籍队员的枪缴下来,还用枪口对准何洛,非要马上处决走火者。何洛说:“我们是革命的队伍,如何处理要由领导决定。”他们说:“不行!到了县里都是你们的人。”不由分说,也把何洛绑了起来,一面打,一面威胁,并要何洛立即拿出钱来。
何洛觉得情况严重,性质有变,于是将计就计,要他们松了绑,由石明安跟他到南兴镇取税款。在南兴镇,何洛嘱咐管税款的同志,把钱包扎了五、六捆交给石民安。石一手拿枪,一手拿钱,就在路过一个甘蔗摊时,何洛买了段甘蔗,吩咐石明安付钱,当石把手枪夹在腋下掏钱时,何洛猛扑上去夺住他的枪,一拳把他打倒在地。经过搏斗,手枪被何洛夺过来了。正在这时,哗变的人追来了,何洛拿了枪边打边跑。一直跑到大新段山,向县委书记沙金汇报了情况,沙金下令立即追击。石民安已逃往常熟投敌,其余的人经教育,有的遣散,有的参加了北撤。
解放战争时期,何洛作为沙洲武工队队长,一直战斗在武装斗争一线,并为大军渡江、解放沙洲做出了重要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