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全明星版“星·杂剧”《伪装者》完成了上海的两轮演出，受到了观众的一致好评。继15年前首部“星·杂剧”《永不消逝的电波》之后，沪剧名家华雯与越剧名家赵志刚再度合作，以汪曼春和明楼的一场热舞，拉开了《伪装者》的舞台序幕。
许多年前，当华雯还是一个小姑娘的时候，在宝山沪剧团登台的第一出戏《母与子》里，演的就是后娘桂珍，后来在《东方女性》里，又以22岁的年纪出演了年龄跨度大、情感变化复杂的第三者方我素，并因此一鸣惊人。“小演老”，是华雯的拿手好戏，也是她的天赋所在，但这次在《伪装者》中的汪曼春则是“老演小”，华雯并不习惯。此外，这也是华雯第一次出演反派角色。
汪曼春是蛇蝎美人，她心中无善恶，唯独对明楼一往情深，这也使得这个角色更加复杂。华雯说，从情感上来说汪曼春是一个很干净的人，“她对明楼完全信任，完全依赖，就这一点而言，她一点都不现实，她活在自己的理想爱情之中”。据悉，春节过后，全明星版“星·杂剧”《伪装者》将拉开2025全国巡演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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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的不是剧种，是人物
此次上演的 “星·杂剧”《伪装者》相对于15年前那部《永不消逝的电波》，可以说是一次全面升级的尝试。这部《伪装者》不仅融合了包括越剧、沪剧、京剧、黄梅戏、淮剧、锡剧、甬剧、婺剧、滑稽戏及时下流行的音乐剧这十大剧种，还汇聚了各剧种的领军人物同台献艺。一方面，要保留各剧种的唱腔特点，另一方面，还要把十个剧种融为一体。作为出品人和艺术总监的赵志刚坦言，“排练难度不是翻倍，是翻了百倍”。
在这样复杂的舞台环境里，华雯有自己的锚定——人物，“我们演的不是剧种，我们演的是人物。当我们走进这个人物的时候，不管是上海话还是京剧，我觉得只要情绪对了，把节奏把握正确了，就是一样的，我们不存在（不舒服），起码我没有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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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汪曼春是场大冒险
华雯饰演的汪曼春，对观众来说并不陌生。她是明楼的昔日恋人，也是汪伪政府的情报处处长；是心狠手辣的大反派，也是无爱无依的可怜人。
华雯认为，饰演任何一个角色，都要从人性上着手，“不管她是好人还是坏人，研究的目的只有两个字，就是真实表演。”华雯表示，表演不仅仅是念好台词，或者把沪剧唱好，人物的行为皆有因果和动机，她总是在找这条线索。当这条线索变得明朗，表演就获得了心理层面的逻辑支持，“只要你把汪曼春当成一个人，当成一个女人去理解，就不存在什么逾越不了的难度”。
但是华雯依然觉得出演汪曼春是一场大冒险，因为已经退休的她，要在舞台上演出汪曼春尚在妙龄的状态，“我不认为演员的本事可以大到超越你的状态，如果是古装戏，带上脸谱妆，那问题还不是很大，但《伪装者》是一个现代戏，造型是很生活化的。”
汪曼春的唱词和唱腔，都是按照沪剧的传统曲调来设计的，“唱沪剧的最高境界，就是把唱词理解成你的心理动作，你的语言。唱只是一种形式，并不是说我是汪曼春，我这一句基本调就不这么唱了。”
所谓“吴侬软语”，上海话讲出来，大多数时候都是语调清浅温柔的，但华雯说，这是片面的印象，上海话也可以很“凶”。不过在舞台上，她并不会用这种语气上的凶，来表现汪曼春的“狠”。“有一些话，可能内容是很凶的，我反而不会用很凶狠的或者说很张狂的声音去讲。当然，根据剧情需要用不同的声音去演绎，因为汪曼春也是人，她也有‘光火’的时候，她把明台的手指甲一个个拔下来的时候，她就是很不理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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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惜“呼吸的时间”
“退休以后要做自己喜欢的事情。”退休将近两年的华雯，最初是这样期待的。但是退休并未带来闲适的时光，她依然很忙——忙着看剧本，看演出，参加座谈会，还得兼顾着带带宝山沪剧团的年轻人。7月，华雯刚刚参加“星·杂剧”《伪装者》的排练，就因摔跤导致胸椎骨折，不得不卧床静养了两个月。
“我也不愿意，但摔了就摔了，这是没有办法的”。在舞台上演了一辈子戏，华雯面对这样的意外，心态已经变得坦然。她喜欢在舞台上演戏，但也坦陈，演了40多年，的确需要一些“呼吸的时间”——充电也好，纯粹的放松也好，在厨房间里待一待，到咖啡馆去坐一坐，“我觉得挺好的，你不用老悬在上面的，你落到地面上以后，看到的事物可能更真实。以前高高在上可能不太真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些状态，落下来以后看得更清楚”。
华雯的“心灵保养”秘籍是什么？
华雯一方面告诉自己要随遇而安，另一方面，还是记挂着宝山沪剧团，“我觉得我还得再撑一撑”。但她也明白，帮忙和责任是有区别的：“我们要愉快地工作，也要愉快地对待自己的生命，对吧？”在不同的年龄段，每个人对人生、对事业都会有不同的看法。为沪剧倾注一辈子心血的华雯，能清晰地感受到在时代更迭中传统戏曲所受到的巨大冲击。同时，她更希望看到年轻一代的同行为找回市场去作出努力和尝试。地方戏曲的未来究竟会走向何方？她觉得，现在还不是作出结论的时候，“且再看看吧”。
记者/张瑾 图/受访者提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