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后谵妄 (postoperative delirium,PoD)是一种急性发作的、暂时性脑功能异常, 多数发生在术后1周内,以注意力不集中、意识水平变化和认知功能急性改变为特征。相关研究表明,心脏手术PoD发生率可高达12%~55%。
PoD会影响患者术后转归:延长术后首次下床活动时间,肺部感染、下肢深静脉血栓的发生率增加,住院时间延长、医疗费用增加、机体各项功能恢复延迟和认知功能恶化。在心脏外科手术中,手术应激引起的急性生理变化可能导致并发症,增加患者在ICU的住院时间。在这些并发症中,PoD被认为对心脏手术后患者的预后有明显的负面影响。择期心脏手术后出现PoD的患者,死亡、再入院、认知和功能下降的风险升高,出院后的生活质量下降。因此,心脏手术后PoD的诊断、治疗和预防是临床研究的重点。
右美托咪定(dexmedetomidine, Dex)是一种高选择性α2肾上腺素能受体激动剂,具有镇静、镇痛、中枢性抗交感等作用,被广泛应用于临床麻醉和重症监护治疗病房。
镇静催眠状态的特点:接近生理睡眠,可以被刺激或语言唤醒;
机制:Dex主要通过抑制蓝斑-去甲肾上腺素能神经系统(LC-NE)使下丘脑腹外侧视前区去抑制,从而抑制上行觉醒通路发挥镇静催眠作用;
仿生睡眠依据:在Dex诱导的睡眠期间,大脑中c-Fos蛋白的表达与非快动眼睡眠(NREM)期高度相似;
仿生睡眠与认知:Dex诱导的仿生睡眠似乎可以显著减少镇静催眠类药物带来的神经认知功能不良。
一项有798名受试者参与的试验报道,术中和术后Dex输注引起低血压,但没有减少心脏手术后的谵妄。研究方法:受试者在手术切口前以0.1μg·kg-1·h-1的速度开始输注Dex或生理盐水安慰剂,然后在体外循环结束时增加到0.2μg·kg-1·h-1,术后增加到0.4μg·kg-1·h-1,持续到24小时。
一项有469名受试者参与的试验报道,心脏术后非机械通气患者夜间单剂量Dex可降低术后第一天谵妄的发生率。研究方法:受试者在心脏手术后进入CSICU期间,拔管后每晚静脉给予安慰剂或Dex夜间剂量(1μg/kg,给药时间大于40分钟,最大剂量80 μg),并直至术后3天。
既往研究的矛盾结论可能是由于研究设计和PoD定义不同,因此无法得出在心脏手术后使用Dex获益与风险比的明确结论。作者设计了一项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试验,以确定夜间反复输注低剂量Dex是否可以通过改善睡眠预防择期心脏手术后患者PoD的发生。
在本研究中,Dex夜间输注并不能预防择期心脏手术PoD的发生。同时Dex既没有改善长期功能结局,也没有改善急性心律失常的发生率,反而使低血压的发生率升高。
既往研究指出Dex在减轻手术应激、减少炎症反应、改善免疫功能、恢复睡眠节律等方面具有潜在的有益作用,且可以预防心脏手术后PoD的发生。但样本相对较小,大多采用单中心设计,研究结果具有高度异质性;Dex的输注方案存在差异(输注时间很少超过24h、与其他镇静镇痛药合用)。
在DECADE研究中,Turan等人在心脏手术开始前输注Dex,并持续24小时,Dex在预防心脏手术后PoD和心律失常的发生率方面无影响。在MINDSS研究中,Qu等人报道了夜间应用单剂量Dex可以通过促进睡眠来预防PoD,结果在睡眠质量方面没有发现差异。考虑可能由于Dex是一种短效药物(半衰期:2小时),单剂量给药可能不足以改善睡眠质量。因此,该研究的阳性结果可能无法用Dex的镇静作用来解释。
迄今为止,很少有临床试验评估心脏手术后Dex治疗患者的长期功能结局,特别是认知功能。在MINDSS试验中:作者报告了PoD方面的差异,但在第90天和第180天的认知功能方面没有表现出任何差异。在本研究中:Dex对术后3个月的生活质量和认知功能障碍没有影响。既往研究显示,Dex会增加心脏手术患者低血压事件的发生率。本研究结果也显示夜间输注Dex患者低血压事件显著增加。因此,应仔细考虑Dex的使用。
优势
研究设计:随机、双盲、安慰剂对照研究;
多中心:结论也适用于其他单位;
研究验证:患者的特征与最近法国一项大型多中心队列研究中的患者相似;
实用性研究:本研究的发现在很大程度上适用于心脏手术环境;
远期认知功能:第一个记录Dex对心脏手术中长期认知功能潜在影响的研究;
局限性
PoD的发生率
PoD发生率与DECADE试验中发现的发病率相当(12% VS 17%),但高于MINDSS试验中PoD的发生率(8.5% VS 2.9%)
本研究中观察到的干预效果接近于零(组间差异:0.2%),远低于样本量计算中选择的效应大小。
睡眠质量:没有用多导睡眠图评估。
单侧检验:样本量计算时采用单侧检验α(5%),忽略了Dex过度镇静可能增加PoD或增加ICU住院时间的可能性。
其他镇静药物:大约三分之一的患者在ICU住院期间至少接受过一次苯二氮卓类药物治疗,尽管这在两组之间是平衡的,但它可能减轻了干预的效果。
结论
在这项多中心、随机、双盲、对照试验中,预防性整夜输注Dex不能降低心脏手术后PoD的发生率,且对长期功能结果没有影响。
预防性整夜输注Dex显著增加了低血压的风险。因此,不应在择期心脏手术后给予Dex来预防PoD。
思考
我们检验了文章的效能,得出结果power为0.05594,此效能是否太低,能否说明文章结果非常不可靠,还是计算错误?
作者把监护下的患者排除的原因?
作者在附表2中分别记录了镇静药和苯二氮卓类药物的使用率比较,但没有对使用剂量进行比较,是否影响结果的解读?
患者出ICU进入病房后,依然用CAM-ICU评估患者POD,是否会对结果准确性产生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