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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本文非常深情地回忆了父亲去世后的心理状况,尤其是对父亲遽别人世的悲痛和惋惜。
本文作者:余世磊,男,1970年出生,籍贯安庆太湖,安徽省作家协会会员。在全国报刊发表作品300余篇,著有散文集《家住山中》等。本文原标题为《魂魄不曾来入梦——父亲周年祭》,载公众号:垢尽明现。
七夕,牛郎来会织女的欢乐日子。但对我来说,却是余生的每年断肠时。去年七夕,父亲离开我们而去。 渐老岁月,倍觉时光如飞,匆匆一年过去。这一年里,失亲之痛,时在心中。 特别是每次回老家,父亲遗物还在,睹物思人,最难将息。世人尝谓:亡人有事,会托梦来。古诗云:“犹恐相逢在梦中”,“夜来幽梦忽还乡”,记梦中与亲人相会。然而,于我,这一年,三百六十五个夜,稀奇古怪的梦也做过不少,却从不曾梦见父亲一回。 父亲葬在张家湾,离家一里许。坟前土坝,不甚牢固。与亲房政哥商量,把坟略作修葺。今年清明节,豆花开,麦苗长,请政哥几人修坟。我清早从县城回老家,一介书生,干力气活不行,忙着买菜备酒。中午吃饭时,政哥说,还需挑些沙拌水泥。于是,饭后,我挑了一担竹箕,去帮忙挑些沙。 河里便有沙。我也就挑了半担,并不很重,临近父亲坟,有一段上坡路。我才刚刚上坡,突然发生一事,那种感觉,就像有人用棍子,狠狠在小腿肚敲打了一下,或被什么东西咬了一口,奇疼难忍。 我丢了担子,疑心有蛇或什么东西,四处去看,却什么也没有。坐下来,挽起裤腿,看小腿肚上,连个红印也没有。但小腿肚还是很痛,不能再挑沙了。 政哥说:“可能是大怕累着你了,不让你做这事。你就回家休息吧。”大——是对父亲的称呼。 对所谓灵异之事,我一向敬重,但在内心并不完全相信会有。至夜晚,小腿肚仍然感到非常疼痛,只能跛行。打电话问一医生朋友,说可能是韧带突然拉伤,便是这种感觉。上网百度,觉得这种解释还是合理的。 大约过了一个余月,才完全康复。然而,还是有些不解,那天我并未挑很重的担子,脚上也并未使出大劲,如何就把韧带拉伤了呢? 如果,父亲真的有灵,是的,他会这么想的,不愿意让我为了修他坟的事而累着,而发生这样的事。 忆起父亲在世,他最不愿意的,是给我们子女添“麻烦”。父亲晚年多病缠身,心脏病,糖尿病,高血压,痛风,手脚趾都变形了,好在他一向乐观、豁达。
人世叵测,也许还因为我的幼稚、固执有关,得罪了某些人,还惹上一场莫须有的风波。好在得到更多人的理解、帮助,最终得以化解,但无疑加重了父亲的病情。 从单位回家,一向爱交朋结友的他,未免有些孤独、失落。近两年两次重病发作,医院都下了病危通知书,好在都平安过来了。 因为心脏不好,寒来暑往,季节交替,时有发作,跑县医院也是常事。父亲总是独来独去,搭车到县里,直接到医院找内科的刘主任,开些药,又搭车回去,而从不愿告诉我。而我一直工作忙,也几乎顾及不到这些事情。偶尔,知道他来县城看病,打电话责怪他,他也是呵呵一笑。而作为人子,想想老父亲无人作陪,独自捂着胸,气喘吁吁,在医院挂号、买药,每每让我惭愧、内疚。即使生病很重,他也不想住院,几次都是我强行迫之。而每次住院,只要生活能自理,他都很不希望我们护理,怕又要因他而给我们添“麻烦”。 父亲给我最大的“麻烦”,应是十多年前,因为心脏病发作频繁,我决定带他去武汉亚心医院。检查后,医生说要做手术,需换瓣、搭桥,我也就稀里糊涂答应了。现在想想,一个近七十岁的老人,做那种开胸手术,未免有些后怕。手术后一周拆线,父亲就急着回家,前后二十余天,不能再耽误我的事情。岂知这事急不得,回来后情况并不好,又在县医院住了一段时间。 进入去年,父亲的情况还是不错,也一直未进医院,但感觉父亲状态并不好,走路轻飘飘的,如同丧失了魂魄。 一切都好像是父亲有意安排的:去年农历七月初五上午,晴热,我正在县城家中写稿,接到母亲电话,父亲摔了一跤,头着地。我心中顿感不妙,打110找医院要了一辆车,回到老家。其时父亲头脑尚清醒,说是没有什么事,这也是他和我们最后的说话。 在救护车上,父亲反复坐起,呕吐,是脑出血的典型症状。进了医院急诊,几个人将父亲按在CT上,做了拍片,头脑已是大面积出血,父亲也渐渐进入无意识状态了。当天傍晚,重症室的医生告知,父亲瞳孔已开始放大,必须做开胪手术,且告知即使选择手术,也没有任何好的结果,需要我作决定。这个决定让我怎么做呀?无疑是刀剜我心,泪如泉涌。还是让父亲安安静静地走吧,不再受这世间风霜刀剑、老痛病苦。 七月初六下午,找刘院长安排一辆车,送父亲回家。是夜,亲友前来,满房嘈杂,我想父亲还是有意识的,我看见他眼角流出几滴眼泪。七月初七早晨,撤去氧气等,送别父亲离开这个世界。 父亲走得如此匆快,没有给我们任何“拖累”,然而,这却让不孝子我心何安? 中国有句俗语:“水往下流。”谓长辈对晚辈之爱,就像水一样自然流下,一切一切,都是为了晚辈过得安好,而并不在自己的付出与得到的回报。如今,我也是为父之人,对于孩子,何尝不是如此? “悠悠生死别经年,魂魄不曾来入梦”。不曾梦到父亲,也不曾梦到我的外婆,我的岳父,我的刘家湾姑大、姑母,住在我家下堂屋的先荣曾婆……那些在这个世界曾经那么爱过我的人,一个都没有在梦中见过。 又有人谓:亡亲不托梦来,是因为在另一个世界过得安好,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牵挂。我想我父亲,那些爱我的人,如果真在另一个世界,牵挂肯定是有的,但肯定,他们是不愿“打搅”我们,只望我们过得平静、安好!(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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