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作者:孬孬」
(本文大概4600字,预计阅读时间8分钟)
偶尔有朋友会指责咸鱼:怎么总盯着业界骂?所以本期他决定换个话题,邀本人对新传学界开炮。
虽然新传学界业界割裂是个常识(尽管总有人不承认),但二者在PUA等方面却可谓一脉相乘,不分伯仲。
这不,前有知名黄河学者「澄清」自己不是学阀,后有最近不知道为何晚点找某知名传播学者聊了一堆猛一看是新传问题,细究全都能拿别的学科回答的问题(当然在文章末尾我会提到本人跟他的一些纠葛,想看的朋友请移步最后)。
而当期采访评论区第一名留言下,有用户跟帖:
「学新闻可以让你从人文,客观,人性,社会,伦理,历史,政治,文化,艺术,心理学…各个角度体验,理解,观察,呵护这个世界和自己。」
乍一看好像没啥问题,甚至还有不少新传学子(特指考研的男女大)为此点赞骄傲!
但细究起来,这就像千禧年初某些划时代电脑的宣传广告一样,挂着「买一台就拥有了MP3、MP4、图片编辑器、视频播放、掌上词典、掌上游戏机等几十台设备」的高性价比宣传语,一查硬件落后十年。
真有冤大头买了还要自我安慰「买到就是赚到」「性价比高」「真香」,拉拢新的冤大头入坑,这不整个一传销欺负人不懂吗?
而这正是新传自诞生以来就有的问题——这个学科本身就没有解释力。
「新传:一座巨大的社科屎山」
我们先从现象说起:
假如你是一名新传专业研究生,你想做点研究。
那么这两年你的研究课题要么是往前倒,从洛克、德勒兹、拉图尔、笛卡尔这些完全不知道自己还研究过传播学的学者的专著中寻找一两句对媒介甚至「存在」本身(毕竟在新传眼中这也是媒介)的解析,然后「敝帚自珍」般地大书特书,将一些哲学术语套到新传学界自此变成考研男女大最爱的《提升你答题逼格的黑话大全》。
要么你的研究课题是往后追,上承人工智能、元宇宙、星球传播、发展传播等最新最in最夯课题,下启县级融媒体、电商经济、短剧经济等时代蛩音,按「原因-特点-影响」经典三段论分析一通利弊,大谈AI伦理、媒介素养、传播革命等要素,最终再次成为考研男女大又一爱的《必备大题金句模板》。
发现了吗?国内新传学界的研究基本就是两条路,我将其总结为:一条向历史纵横求索五千年找爹找出身;一条向未来拓展遥望星辰大海万国来朝皆是我新传为王,中间夹杂点还在关注这个学科本身的真研究(此句加上是为了挽尊)。
这些足以说明新传这个学科对身份和理论的焦虑。正如真的懂装机的人知道上述广告不可信一样,真的懂新传的人也知道新传这个半吊子学科的叙述也不可信。
如果你恰好之前也研究过其他的社科领域,你可能会发现新传这个学科跟其他社科领域的一个关键不同:缺乏核心概念啊!
比如政治学和法学,核心便是「权力」「权利」「自然状态」等,进而在此基础上延伸出「公平」「正义」等概念。
那么,我们的新传有什么呢?「媒介」「信息」这些与其说是概念,不如说是现象。
也许是在创立时就发现了这个致命bug,也可能是本着代码能跑起来就行了bug留给后人修的心态,姆们传播学创始人在创立之初就给这个学科打上了一条补丁:「传播学是社会科学的十字路口。」而后徒留这个学科成为一座巨大的代码屎山。
说一千道一万,姆们新传的研究本质上跟新传业界是一致的:都妄图用各种方式来彰显自己与众不同的存在感,最后发现其实只是自嗨。
「我说给AI注入价值观,AI笑了」
也正是在创作这篇文章的过程中,我突发奇想,天天被新传当作「研究小白鼠」AI,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个学科的呢?
毕竟如果由本人纯喷的话,免不了总会有学界人士跳出来为自己挽尊。但换作AI的话,那我起码可以借口「我在为人工智能注入价值观」。
话不多说,直接切入主题。为了严谨,我先请Claude对社科下了个本质主义的定义。循着这个标准,我们再来一步步深入探讨新传这个学科的不严谨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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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这里,Claude似乎还比较认同新传的学科地位,疑似考研材料吃多了。但接下来的一番正义拷打,也让Claude逐渐发现了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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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恰好考研过新传的男女大,那么你应该熟悉新传经常用的一套历史叙事便是:发源于古希腊修辞学——奠基于一二战实践——建制于施拉姆——最后发展于当代。
哇哦,好完美好精致好严谨的一套说辞呢!但是如果细扣起来的话,似乎还是能发现点问题的。
比如,一直说的传播学四大奠基人之一的拉斯韦尔,估计也妹想到自己还成了个学科奠基人。
实际上,拉斯韦尔一直自我认同是个政治学者,而他对宣传的研究,也是放在二战这一政治背景下。同样的,其他三位奠基人,乃至传播学所谓的批判学派、媒介环境学派学者,基本也没人认为自己是传播学者。
那么这些人究竟是怎么被纳入新传「自古以来」叙事中的呢?在这里,我问了Claude这些问题,结果也被它发现了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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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人闲的没事总喜欢按家谱历史给自己找点源头「大爹」的话,我们大多会觉得这个人吃饱了撑的。
同样的,如果一个学科闲得没事天天喜欢蒽从其他建制学科给自己发明传统的话,那我同样会认为这种行为无异于闲得没事乱认爹。
在AI眼里,对于一个学科来说,这种行为又该如何评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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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我觉得Claude对新传态度已经基本明确了。为了给自己打点补丁,我又进而问它,还有哪些社科面临跟新传一样的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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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管理学挺身而出。不过,管理学可从来没有跳脸自称自己是社科十字路口。在此,还是姆们新传再得1分。
而如果你是一个新传学子,那么你可能对这套说辞屡见不鲜:「新传让自己学到了更多不同视角去分析问题。」但是,姆们新传对某个问题斩钉截铁的回答,常常让我以为它真垄断了社科所有领域的解释权。
于是针对这个问题,我以「民族主义」为例咨询了Claude的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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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让我倾向于认为,政治传播学更像是传播学为克服自身理论不足而进行的延伸,而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学科交叉创新。它更像是传播学借助政治学的理论框架来研究政治传播现象,而不是两个学科在理论层面的真正融合。」
Claude的话堪称醍醐灌顶,一语道破新传天天涉足其他领域实则又是因为找爹无果转而给本学科挽尊的本质,像极了天天说着给各行各业赋能,最后在厕所发现公司要破除「大公司病」的字节员工。
但既然这篇文章讨论的是新传为什么不行,那显然不能止步于此。
要知道,社科研究的重点在于对某一概念内涵的精准描述与不同语境下的可重复性检验。对于新传这个现在天天闲的没事就喜欢文化挪用别的学科概念的学科来说,挪用「物质性」「社会时间」这种概念是否又是对本学科的一次挽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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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显而易见。我承认,看到「学术自卑」这个词的时候,确实笑喷了。
某种程度上,这也揭示了为啥现在一有人说新传不行,就总有人跳出来说「新传给我提供了多样视角」的固定路数,这跟你一提就业不行,就有人说美国也不好的人一样。我寻思,我也妹说美国啊?
同样,回到一开始我们提到的另一问题,新传怎么总喜欢研究AI这些新技术?以年发72篇论文为代表的学者们真能搞明白传播革命是怎么一回事?
对此,Claude是这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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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缺乏必要的技术知识储备、无法进行深层次的技术分析、不清楚自己应该研究技术的哪些方面、容易陷入外行评价内行的尴尬。」
AI好的一点在于,它不会给你留面子。文科生在技术上确实不行,所以我们应该勇于承认自己就是不行然后努力学习。
而不是蒙着眼想象AI是怎么被生产出来实际连python的「hello world」都写不出来还要蒽谈给算法注入价值观。
这跟坐绿皮硬座的教坐大巴的怎么享受飞机头等舱没有本质区别。
而如果你恰好做过新传的这些研究,那么我觉得就放弃一点给自己挽尊的想法,乖乖站好接受拷打,承认这个学科和大部分研究就是不行。
现在我们动辄就说要抵制爹味儿说教,同样,新传学界天天说要给AI注入价值观(虽然从2010年说到了现在也没见变化,毕竟算法注完了AI注,万物皆可注入价值观),AI对此有什么看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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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AI都觉得好笑的事情,怎么还会有学者和考研男女大一本正经地认为自己说了两三句就给别的学科提供了启发性视角啊?
这不又是上面提到字节员工的套路吗?细究起来,学新传的有不少去了字节,破案了一刚!
至此,我觉得再让Claude正义拷打新传也没啥意思了,毕竟能说的都说完了。
但转念一想,如果新传这个学科真的不存在过的话,那么是否会对我们世界造成影响呢?毕竟我们当下的信息环境如此糟糕,有赖新传帮我们更好地认清这个纷杂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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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是我多虑了。一句「实际上可能影响并不大」已经揭示了本质。
社科领域不能失去新传,正如历史研究不能失去我二舅,他曾在喝醉后跟出租司机争论武则天如何受司马迁刺激做了变性手术实际还是个男皇帝的野史秘辛。
也正因此,我觉得新传及这个学科的研究者可以收收自己过于膨大的ego了。
没有学科脉络的身份焦虑,毫无推进作用的研究内容,缺乏系统可用的学科理论,没有你也有人可以顶上的尴尬处境,我实在想不通到底哪来的脸觉得自己真的在生产知识?
就像摊大饼这件事一样,摊得越大的同时这张饼也越薄。看起来什么都覆盖了,结果什么都包不住。
新传同样如此,越是强调自身多元的视角,越是暴露了自己浅薄无知苍白无力的学科底色。
如果你要问我新传到底有什么用?在我看来,除了给新传考研培训机构、自媒体博主、当红学界icon贡献点流量素材和发财路径外,基本和白云大妈的《月子》别无二致。
当然也有区别,毕竟《月子》更厚,村头厕所用得时间更久,但新传以研究数量多,啥都能掺和一脚的特点弥补了这一缺憾。
回到前面说的,当下新传内有不少人总呼吁要认清父权制,要跟父权切割。但如果你就是不敢承认自己学科是个傻缺,不敢正视自己的研究是个傻缺,不敢与新传切割的话,我是想不通除了是这个学科既得利益者之外,还有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写在最后」
最后,提一嘴文章最开始提到的我与知名学者的故事。
在本人刚入学读研时,曾就「新传考研机构」这个话题写过报道,拟发表在一校外媒体上。
当时我需要找到一个内部的视角来分享他的观点,无奈彼时其他老师都拒绝了我采访请求。当时,出于对这位学者的敬仰和信任,我联络了他,并很快取得了他肯定的答复。
聊的过程非常愉快,他与我坦诚分享了许多看法,我也向其承诺,这篇文章会对他做匿名处理,并在发出前与他确认引用他观点的部分。他欣然接受。
然而,就在我回到宿舍没多久,我接到了彼时学院副党委书记的质问电话。电话那头他疯狂提高了音量,软硬皆施阻挠我发出这篇报道。
为了顺利毕业,最后我妥协了,这篇报道至今没有发出。自此之后,我也没有联络过也不想面对那位学者。
我实在不明白,在我已经做出承诺的情况下,在他完全可以帮我分析利弊委婉阻止的情况下,为何最后还是选择了这样简单直接的办法来阻挠?而他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和动机才泄了密,并且至今都没有给我过一个说法?
但我也实在没有勇气再去听当时我跟这位学者,跟学院党委副书记的录音了,也无力再对这件事要一个说法。
至少这件事让我认识到:无论一个人外在表现如何,当他真的进入某个场域时,可能确实会被异化成另一种样子。
好了,最后回归我们的文章主题,邀请大家做一道选择题,欢迎将你的答案和其他评论在留言区与我们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