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alna Hanmer
（1931-2023）
英美社会学家，女性主义活动家，终身致力于研究针对女性暴力，撰写了《Women, Violence and Social Control》一书。她被誉为过去几十年内女性研究领域最具影响力的学者之一，其研究成果将家庭暴力研究带出亚文化研究领域，让学界乃至整个社会意识到家暴并非个体行为，而是社会权力关系的具象化体现。2023年5月25日，Hanmer逝世于西班牙，《时代周刊》、《卫报》等媒体纷纷发表讣告。
2013年，Hanmer接受了三位法国学者的采访，对话内容几乎涵盖了其核心学术观点及其研究生涯的重要事件。以下为采访稿的部分内容摘要。
01
求学之路
您1977年发表的《暴力与对女性的社会控制(Violence et contrôle social des femmes)》是第一篇从社会控制角度对暴力侵害妇女行为进行理论分析的法语文章。您当时是为什么觉得暴力侵害妇女的行为是对女性进行社会控制的工具呢？
那时候几乎没有关于暴力侵害妇女行为的官方数据，社会学研究将其视为个人问题或者心理问题，或者视为亚文化问题，认为它不会对整个社会造成影响。
但是我在英国女性救助机构Women's Aid发现，来寻求帮助的女性首先需要的是住所和钱财。那时我就明白了男性的家暴行为只是问题的冰山一角，更深层的问题是国家、法律制度以及执法机关限制妇女的发展机会并维持她们对男性的依赖。
您曾在加利福尼亚求学。这段经历有没有影响您的研究方向？
50年代，我在伯克利拿到了社会学学士学位并继续深造。这段经历的确帮助我理解了女性的处境，但这与学校的授课内容无关。
当时的大学是由男性主导的，女性可以读博士，但是拿到学位以后最多也只能成为男性学者的助理。社会学系甚至以不招收女教授为荣。女博士普遍的出路是在读书的时候认识日后的丈夫，然后住进乡下的别墅里相夫教子。我难以忍受这样的环境，于是转去了法学系，但是那里也一样，女学生甚至不能和男学生在同一个教室上课。
大学里并不只有女性被视为异类，来自中国、日本、非洲的学生也常常受到排挤。我出于兴趣，对学生宿舍申请中的歧视问题进行了调查，结果发现白人学生获得学生宿舍的几率更大。我的研究报告发布之后，大学不再根据种族出身来提供大学宿舍。
女性运动
02
后来您去了英国开展研究工作。您是怎么开始研究女性问题的呢？
1962年，英国的研究机构邀请我参与研究女生的社团活动参与问题。当时的英国处在文化动荡时期，社会关系正在重塑。教育家希望将女生纳入到学校社团活动当中，但是难以为她们提供合适的活动。在某些社团中，女生甚至只被视为吸引男性成员的噱头。
后来美国对越南发动战争，这让我接触到了左派思想，了解到关于国家机器的研究。我于是发现并非所有男性都天生喜欢对女性施暴，只是某些社会容许甚至鼓励这种行为。
那70年代您是怎么参与到女性运动当中的呢？
我在伦敦政治经济学院教书的时候，有名女学生想去家暴受害女性庇护所实习。在帮她准备实习的过程中我逐渐接触并了解了家暴问题，并投入到拯救运动中。那时我注意到政府机关几乎不会为受害妇女提供帮助，我于是开始思考：为什么？
后来我在英国社会学学会遇到了同样热心女性地位研究的女学者，我们对社会学领域女性学者的地位进行多次探讨后发现：她们在就业、晋升、论文发表和基金申请方面都受到歧视，而且大学教育中缺乏有关性别研究的内容。女性是被排除在社会之外的，她们的困境为社会所忽视。
03
当今女性
后来您的研究方向有没有发生变化？
在1987发表了《Women, Violence and Social Control》一书之后，我开始我开始转向法律方面的研究，尤其关注警察对家暴行为的处理。我希望借此促进法律进步，并鼓励更多的学者投入到相关研究当中来。每种文化、每个社群都有自己的特点，对家庭暴力的容忍度各不相同，这些都需要专门研究。
您觉得现在英国的性别关系和以前有没有不同？暴力侵害妇女的行为有没有改善？
现在的年轻女性离开暴力伴侣的速度比她们母亲、祖母那代人要快一些，嫁人也不再是女性的唯一命运。暴力侵害妇女的行为不再为法律所允许，受害女性不再被当作活该，警察也不再因为施暴者和受害人是夫妻关系就当和事佬。
但是杀害女性的现象并未减少，强奸指控的失败率在上升，针对儿童的性暴力才刚刚进入人们的视野。如何限制针对女性的暴力行为是一个政治问题，还需要进一步分析解决。
(点击“阅读原文”可看采访稿原文)
- 法语好物 -
- 往期推荐 -
2020-2023，最让我们动容的法语女性电影
打得以色列措手不及，“哈马斯”到底是个什么组织?｜精读第111期
波伏娃：在爱中与自我相逢 | 法文壁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