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申再望
2024年国庆节当天，应朋友成都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馆长、书画家陈志超和法国设计联盟公司总经理Fleur des Digures邀请，我在温江与老朋友法国学者、画家魏明德( Benoît Vermander)和四川师范大学教授、画家李金远见面，久别重逢，大家感到格外高兴。
图1A 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前门
图1B 澄园聚会合影，左起，李金远，魏明德，申再望，陈志超
图2 魏明德与申再望互赠书著
我和魏明德相识于1987年。那年1月，他随同法国南方-比利牛斯大区(现为欧西坦尼亚大区)议会副主席马克•桑西(Marc Censi)和伊夫•赫斯帕特(Yves Rispat)，应四川省政府邀请来川访问，我作为四川省外办友好城市工作处处长出面接待，陪同他们会见了四川省副省长顾金池，双方商谈了建立友好省区事宜。他们去访了省社科院和省委党校等单位，通过座谈详细了解中国改革开放的发展思路和相关政策。
图3 顾金池副省长会见南比区议会代表团，左一为魏明德
图4 南比区代表团访问四川省社科院，前排左二为魏明德，右一为申再望
同年6月，我随同四川省长蒋民宽访问法国南比区，魏明德作为南比区官员负责接待，他工作十分勤奋，安排周全细致，我们俩人沟通顺畅、配合默契，访问取得圆满成功，双方领导人签署了建立友好省区关系的协议。
图4A 1987年6月，四川省政府代表团访问法国南比区，左四为马克•桑西，左五为蒋明宽，右一为申再望
通过互访，魏明德为中国人的热情所感动，对中国文化产生了浓厚的兴趣。1994年，他来到四川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师从李金远学习国画。
图5 1994年魏明德学习书法
自1995年始，魏明德多次到凉山进行人类学田野调查和绘画艺术创作。
图6 图7 魏明德在大凉山的写生
他通过对米易县羊圈村的考察，与当地村民结为亲密朋友，在米易县政府的支持和四川省民族学家李星星的参与下，联同美国、法国、西班牙和中国台湾等地的学者好友募集经费，完成了米易县羊圈村小学的建校工程，于2000年9月1日开学。那一天彝族乡亲们载歌载舞，欢天喜地。设施先进的新学校相继招收了数百名孩子尤其是女童入学，其中一些孩子后来考上大学和专科学校，说到这里，魏明德情不自禁，眼睛闪耀着喜悦的光亮。
图8 魏明德在羊圈村小学开学典礼致辞
图9 魏明德与羊圈村村民合影
图10 羊圈村的小孩学习写字
我们谈起凉山扶贫和羊圈办学项目，想说的话太多了。我在四川省友协工作期间，曾十多次去凉山推动中外合作，开展扶贫项目。我和李金远一样，都去过凉山的麻风村，我们友协去美姑县麻风村捐款捐物，李教授则是去越西县麻风村教孩子画画。
图11 李金远在麻风村小学教美术课
对于羊圈项目，我们友协也给予了积极支持，我出席在成都琴台路诗婢家画廊举办的‘’羊圈文化展‘’，与李金远和美国华盛顿大学教授郝瑞(Stevan Harrell)等进行了深入交流。我们有共同的心愿，把爱和温暖送到边远落后的彝族山乡。
图12A 2005 中国法国文化年 巴黎·成都·凉山 羊圈摄影绘画作品展 主办单位:四川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中法文化年组委会 协办单位:四川师范大学附属实验学校、法语联盟成都法语培训中心 、四川师范大学艺术学院、四川师范大学视觉艺术学院
图12 李金远绘制的羊圈村地形图
图 13，14，15，16，这些五彩缤纷的绘画是李金远教授在凉山创作的，充满彝族文化特色。
魏明德，当年一头金发的活泼小伙，如今已是满头银发的著名学者，他在中国生活工作了30多年，著作甚丰，画展不断，现为上海复旦大学哲学学院宗教与人类学教授，徐光启•利玛窦文明与宗教对话研究中心主任。他送我一本关于彝族社会考察的专著《从‘’羊圈‘’小村到地球村》，该书于2008年由四川民族出版社出版，具有很高的人类学研究价值。
图17 魏明德的著作封面
图17b 魏明德签名赠书
图18，19，20， 笨笃(魏明德的艺名)画笔下的大凉山
图21，22，李金远的羊圈写生画栩栩如生，文字记录充满情趣，令人回味。
图23，魏明德的书法作品三幅，右起，笨鸟先飞，天地有正气，天籁；魏明德与彝族女孩合影
李金远与法国的艺术交流已有30年。1995年，通过魏明德引介，他应马克•桑西主席邀请，到南比区首府图卢兹等地写生创作，连同魏明德，先后在图卢兹、巴黎、欧洲议会举办绘画联展，法国电视一台、二台对他进行了专访，在法国产生了很大反响。1997年又先后在四川美术馆、中国美术馆举办《天路历程- 笨篤、李金远作品展》。去年以来，法国第二大的亚洲艺术博物馆图卢兹乔治拉博物馆派人来成都观摩李金远的画作，决定收藏他的21幅作品，并定于明年二月在该馆举办他的绘画艺术展。
图24，25，李金远描绘的大凉山
澄园的主人陈志超先生是中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为对外推广中国书法艺术做出了杰出贡献。早在1998年，他就携作品赴法国，在具有400历史的索邦大学参加‘’巴黎•现代中国书法艺术大展‘’，又于2018年在巴黎凯旋门附近的维勒杰斯特官邸举办了中国书法专题讲座，吸引了大批听众。
图26 书画家陈志超
图27 2018年陈志超在巴黎举办书法讲座
图28 2024年5月陈志超访问法国诺曼底Touques市，向市政府赠送书法作品
通过法国朋友Fleur des Digueres引介，陈志超在澄园两次举办法兰西油画展，邀请法国著名女画家劳伦斯、玛格丽特、米歇尔等三人以及尚特娜•德奥尔良出席开幕式，并收藏了她们的作品。我应邀出席了画展开幕式，向画家们介绍了成都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巴蜀文化。
图29 2018年申再望与画家劳伦斯等人合影
图30a、30b 2019年画家尚特娜•德奥尔良签名赠送申再望的作品
陈志超说，通过这些展览，我更加坚信，中西方文化的交流并非存在难以逾越的隔阂。文化艺术作为心灵的沟通桥梁，能够让我们跨越语言和种族的障碍，实现真正的相互理解和尊重。
确实如此，近年来澄园书画艺术博物馆成为成都知名的中外艺术交流平台，多次举办法国、韩国等国艺术展览。这座融中国传统园林和现代博物馆为一体的大型建筑体，由法国文学与艺术骑士勋章获得者、清华大学教授齐欣设计，2019 年获第二十二届中国室内设计大奖赛文化、展览类银奖， 入选“第17届威尼斯建筑双年展”。
图31 澄园室内掠影
图32 陈志超画作 松云抚琴图 纸本设色 2023年
款识：云卷云舒滤千枝，拨弦只与神鬼知。
今年是中法建交六十周年，也是中法文化交流年，魏明德在复旦大学举办个人画展，他将中国水墨画与油画结合的艺术手法吸引了许多人前来观赏，法国和瑞典驻沪总领事也来到现场致辞，对他在文化交流中的成就表达祝贺。魏明德在上海媒体采访时说：‘’在全球化时代，很多挑战，比如环境问题、核扩散、人工智能，都是所有国家同时面临的。每一种文明可能都会提出一套自己的解决方案，应该互相帮助、互相学习，这样才能在对照与反思中找到更好的方法。中国需要西方的思想资源，同样，西方也需要中国的思想资源。所以，我们应该去探寻不同文明的源头对于生命多维度的思考，并作出符合当下社会的诠释。‘’
图33 2024年4月魏明德在上海复旦大学举办画展
从羊圈到地球村，感谢中外友人对凉山扶贫的热心参与，这里是爱的沃土，心灵的天国。
(感谢李金远、Fleur des Digueres提供相关文字和图片)
延伸阅读: 魏明德的学术成果和艺术成就
魏明德(Benoit Vermander)，法国学者、诗人、画家。1960年5月生於北非。美国耶鲁大学政治学硕士，法国政治大学哲学博士。
他先后担任欧洲议会和法国Midi-Pyrenees大区的高级顾问。现任利氏学社主任，上海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同时也是艺术创作者。主要从事国际文化交流活动，多次在美国耶鲁大学、法国政治大学、法国斯特拉斯堡大学、中国台湾辅仁大学等著名学府讲学。
他精通中、英、法三国语言，在中西方语言文化交流领域有着深入的研究与感悟。担任《利氏法汉辞典》编辑委员，其组织编纂完成的《利氏汉法大辞典》是目前世界上规模最大的汉语一欧语辞典。
在政治学、人类学、哲学等学术领域皆有建树，先后在法国、德国、意大利、英国、中国出版了极为丰富的有关现代社会文化交流与发展的专著25本，其中中文书籍包括：《诠释三角。汉学、比较经学与跨文化神学的形成与互动》复旦大学出版社 (2021),《夜光·艺术、哲学、生命—李爽、魏明德对谈录》上海文艺出版社 (2019),《舞在桥上:跨文化相遇与对话 》(与鲁进)， 北京大学出版社 (2016),《对话如游戏》, 商务印书馆 (2012) ，《如何阅读中国经典》(法国美文出版社)以及《天路历程-笨笃、李金远作品选》、《笨笃图解创世纪》、《夜搏》、《游牧记忆》等诗画集。
笨笃是魏明德从事艺文创作时用的笔名。他的艺术生涯在中国起步。1987年他首次踏足中国。在这次短暂的出访期间，他在一幅书法作品前流连忘返，由此开启了他艺术家和汉学家的双重生涯。虽然他当时对中国和中国美学一无所知，但他却像程抱一(Francois Cheng)说的那样，立刻感到 “ 书法是我们心灵的地震仪 ”。他从1990年开始研习书法，1992年在中国定居，1994年在四川师范大学学习中国绘画。自1995年起，他的作品相继在上海的徐家汇博物院、上海之禾艺术空间、三石美术馆、开放空间、北京的中国美术馆、成都的四川美术馆、中国台湾的辅仁大学、美国旧金山大学、法国的图卢兹雅各宾派餐厅、 圣乔治空间、斯特拉斯堡的欧洲议会、朗斯市的法兰西银行旧址、巴黎之禾艺术空间等地展出。
他是为数不多的在中国绘画领域受过长期培育的欧洲艺术家之一，不仅掌握了绘画的技巧， 也尤其熟稔绘画所展开的思维过程和灵性奇遇。
延伸阅读 李金远的羊圈村之行笔记
我同法国学者、画家魏明德于1999年9月23日凌晨3点半起床，4:00乘三菱越野车前往盐源。夜黑，山路烂难行。车晃人跳，头时时碰到车顶。记得1998年10月，我和他第一次到盐源白鸟镇羊圈村，也是跑的这条路。那天中午1点半从西昌出发，翻山越岭，天黑了还继续赶路。大雨把路冲得又烂又滑，一边是绝壁，另一边是悬岩，一路上提心吊胆，午夜一点过总算平安到达盐源。后来听说，这条公路马上要修好，不知为什么，如今路上还是越跑越烂，这是魏明德第三次跑这条路了。
阳光照在羊圈村，很远处我们就看见一座崭新的黑瓦白墙的校舍座落在青山翠岭之间。绿树丛中还飘荡着五色彩旗。
羊圈小学竣工开学庆典大会开始了，全村老小都来参加。魏明德说:“他们是学校的主人。”现已有3个年级,141 名学生。
来自美国华盛顿大学人类学系的郝瑞教授讲得么多生动:“羊圈小学象一棵葡萄树，刚刚种下去，她需要我们大家一爱护她、扶持她，让她长得更健壮，结出丰硕的果实来。”他是用标准的汉语、彝语演讲的，而且他的舞也跳得很地道。
看到郝瑞欢快起舞，很久很久没有笑容的彝族爷爷也会心的笑了。
来自成都的李星星先生是四川省民族研究所的一位学者，他为羊圈小学筹集了很多图书，还认领了一位小姑娘,从生活、读书等方面资助她。
这是一座通向小学的普通石桥，是村里的老人、年青人、妇女和孩子们用自己的双手修建成的。
来自法兰西和大西洋彼岸的友人同全村老少都沉醉在一片友爱、欢乐、幸福的歌舞中。篝火越烧越旺，惊醒了北斗群星--它们都睁着亮晶晶的眼睛说:“怎么回事，火把节又到了吗?"
第二天太阳起来得很早,他将祝福之光再一次洒在这一片小松林的红土地上。让我觉得上帝是厚爱羊圈村的。
圣经中有一段话：“天国是什么?是一粒小小的种子。种在地里，慢慢地长成了一棵大树，小鸟们也飞来了。”
魏明德十二次到凉山，他一方面用绘画、用诗歌来赞美凉山的一山一水、一草一木，赞美勤劳艰辛的彝族同胞(人都是同本同宗的四海同胞);另一方面，他还资助彝族学者出版了大型专著《驱鬼经》。
每一个人自从降生到这个世界里来的时候，都有生存的权利、受教育的权利。然而由于贫困和其他原因，使得盐源县白鸟镇羊圈、偏水村的彝族小朋友们曾无法上学读书。魏明德到法国等地筹集了四十多万元人民币，与赫瑞教授一起，修建了这座小学。他看见村民们和孩子们充满喜悦的笑脸时，他也会心地笑了，笑得和孩子一样。
我还记得，1997 年魏明德创作的大凉山水墨系列作品在四川省美术展览馆和北京中国美术馆展览时，有记者采访他，他说:“大凉山是我的天国。”是啊，艺术是人的艺术，艺术是爱。只有胸怀博爱之心，关注当下，关注社会，才能够使艺术更贴近人心，更有价值。
【作者简介】申再望，祖籍江西省临川县，重庆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英语专业毕业，曾任四川省人民对外友好协会文化交流顾问，现为北京和平世界书画院加拿大老照片项目组顾问。
文字编辑：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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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柳塘压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