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之
第53节，失意人和得意人
李应上山后，梁山上就有了三个失意的人，一个得意的人。
失意的首先是李应。人家本来是个大庄主，每天使奴唤婢的，日子过的多潇洒惬意！就因为和梁山有了瓜葛，就被拉上了山，做了个什么管钱粮的头领。这算什么头领？这不就是以前手下杜兴干的活吗！钱财是守着一堆，但架不住没有支配权啊！就和银行里的员工一样，每天数钱数的手指肚儿都磨薄了，但没有一沓是自己的。而且再想正大光明地出门走走看看，可就没机会了，官府不许，梁山规矩也不许。
瞧我干的这缺德事儿！
但是我不干行吗？我是为了自己吗？还不是为了大哥和梁山整体的利益！
李应的失意是政治地位上的不得意；另外两个失意的人，林冲、杨雄就是感情上的不得意了，但好在他俩一见如故，可以抱团取暖了。
据石秀后来告诉我，林冲、杨雄二人一见面就抱头痛哭了一场，异口同声地说：大哥，可算把你盼来了！以后咱们就不孤单了，咱俩得常来往，谁让咱俩有共同话题呢！
我问石秀：他俩有共同话题了，你还不去找武松聊聊你们共同的话题呀？
石秀：我才不怕他俩娘们儿联手呢！他俩别看武艺高强，说实话，俩人加起来胆子都赶不上武大郎！我就眼睁睁站在那里看着他俩互诉哀伤都没事，就当看戏呢！他俩演的还挺真实，又说又唱又悲又哭的。
林冲抓着杨雄的手唱：
我多想回到家乡，
再回到她的身旁，
让她的温柔善良，
来抚慰我的心伤~
杨雄说：晚了冲哥，你现在唱这歌有什么用！你老婆死成啥样我不知道，反正我老婆是被人给大卸八块了。我知道她肯定不会再安慰我了，我也不敢让她安慰了。你不在现场，不知道多吓人！亏了我还是干刽子手出身的，但我刽子手只砍头啊，从来不会把人拆散成零件。
林冲：我老婆死的没有那么惨，她是吊死的，好像那画面还很美，所以我才一直念念不忘。
杨雄：吊死的人能好看到哪里去？冲哥你要是这样，我就没法和你共情了。你别以为只有你老婆长的漂亮，我老婆也不差！不信你可以问问我石秀兄弟。那武大郎还给我托梦呢，他说他老婆金莲才是最漂亮的。人都死了还吹牛，真是死要面子！
林冲：那怎么办？
杨雄：你应该这样唱：
不敢再想你，
不敢再爱你，
让时间快速的飞逝，
抹去我俩的过去。
至于你的名字，
从今不想再提起，
不想让尸体，
使我心惊惧。
林冲：好，
让她随风去，让她无痕迹，
所有快乐悲伤所有过去，
通通都抛去。
心中想的念的盼的望的，
不会再是你，
不愿再承受，
要把你忘记~
二人合唱：
我会擦去我不小心滴下的泪水，
还会装作一切都无所谓，
将你和我的爱情全部敲碎，
再将它通通赶出我受伤的心扉~
林冲：哭喊出来痛快多了，但是我
告诉你，在每个，
想她的夜里，
我哭晕在茅厕里。
杨雄：冲哥，要不我们在梁山上再找一个？听说忘记一段感情最好的办法就是开始一段新感情。
林冲：
没 那麼简单，
就能找到，
能结，婚的伴。
尤其是在，
现在僧多粥少的，
梁山。
总是孤单，
只能梦幻，
时间久了 我就 习惯。
杨雄：扈三娘正好是你的俘虏，为什么不分配给你呢？要是咱俩竞争，我宁愿让给你。
林冲：
没那么简单，
想娶就娶，
命令，全不管。
变得安分，
也有好也有坏各，一半。
不想卖惨，
一久，就习惯，
没有了娘子，
不担心被记惦。
感觉不累就卖卖力气，
感觉烦了就灌醉自己，
晁盖说的话，
随便听一听，
口头先答应。
不要在意什么口气，
一根大葱配大饼，
在孤单晚上，
把洞门紧闭，
舒服沉浸梦幻里——
杨雄：合着我们只能靠意淫了？
林冲：还有一招，就看你脸皮厚不厚。你要是脸皮够厚，就扑通跪在宋江面前：
哥啊，救救我吧！
一把年纪 了，
一个爱人 都没有。
孤独是可怜的，
如果没爱过，
人生是黑 白的。
哥啊，救救我吧，
一个人晃了，半辈子了 为什么？
我这样的男人啊，就快要绝后，
她呢又在哪儿？
杨雄：这事我干不出来！
林冲：那就完了，和我一样。跟你说实话，你对扈三娘动心，你以为哪个不动心？但是山上这么多人，哪个你惹得起？你惹得起王英，还是惹得起花荣？还是惹得起老宋？还是你对顾大嫂有兴趣？
杨雄：我一个都惹不起，连旁边这个结义的石秀兄弟我都惹不起！那个顾大嫂让人反胃，我一点兴趣都没有。
林冲：那不结了，一起来呗：
让软弱的我们懂得残忍，
清醒面对人生那次婚姻，
依依不舍的爱过的人，
往往引灾难光临。
谁把她真的当真，
谁为她愚蠢，
谁是她的下一任，
伤痕累累的天真的灵魂，
后悔没早学会及时止损。
石秀：军师哥哥，要我说啊，这俩人就是浪费材料。明明装的是跑车的发动机，他只敢开拖拉机的速度。遇事前怕狼后怕虎，怎么能痛快报仇直抒胸臆？亏了一个叫冲，一个叫雄了！我看应该一个是葱，一个是熊才合适。你看我和武松，有理有据有节有烈，日子过的多痛快！林冲他后来倒是敢杀人了，却是犯上作乱杀大哥，你说他的人生怎么可能不悲剧呢！
我：也是。他俩是够惨的，扈三娘分不到就算了，还要给王英当媒人！不过我要是有林冲的武艺，天下奈我何！
石秀：军师哥哥，这您就贪心了吧！您那心眼儿，随便动一动，够我们这帮粗人忙活半天了！您也得给我们这帮粗人留口饭吃不是！
看来石秀这人不止果断，还挺会说话的。
得意的那个人自然就是王英了。
这次闹王英、扈三娘的洞房，宋江依然是赖在人家炕上不走。你问我怎么知道？因为我就在现场啊，亲眼看到的！别看我一个高高在上的大军师，但是这些与民同乐的低俗活动我也是乐于参加的，因为我不止要高高在上，还要平易近人啊！
和闹秦明、花小妹洞房时不同的是，宋江这次没下令把其他闹洞房的人都赶走，因为晁盖也在呢，即便不管事，人家还是梁山的大哥。当然宋江也喜欢在各种场合推崇晁盖，但在真能决定权力、利益和未来的事情上，他从来不会客气。
这次有晁盖在，宋江就不能太过分了，所以他很快就喝醉了，这一醉，他就不必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多丢脸的事都可以用一句话盖过：什么？我不记得了，喝断片了！
宋江喝醉了就开唱：
那夜我喝醉了，
拉着你的手，
胡乱地说话，
我心说：现在你没装醉吗？没拉着人家的手吗？没胡说吗？当然我也拉了扈三娘的手，但我是正大光明地拉的：来给我看看，什么时候怀胎，生几胎。我看这个可准了！
说实话，她的手一点也不嫩，比我的手还长大粗实，没什么美感。宋江是因为自己黑矮胖，所以喜欢扈三娘的白皮肤瘦高挑。我就不喜欢瘦竹竿，微胖才是最佳。
宋江继续唱：
只顾着自己心中，压抑的想法，
狂乱地表达。
我迷醉的眼睛，已看不清你表情，
莫非宋江在之前的夜里就骚扰过人家了？那你不早点解释，怎么等到现在人这么多了又解释这个！要是宋太公也写回忆录交代一下他所看到的、听到的内容就好了，可惜他不用写，虽然后来宋江给他定了很多规矩，但不包括口述回忆录这一项。
忘记了你当时会有 怎样的反应，
我拉着你的手，放在我手心，
我心说：三娘那大手能罩住你的整个小胖手，你放人家手心里还差不多。
我错误地感觉到你也没有生气，
所以我就~
宋江的脸青了一块，走路也一瘸一拐的，还说是庆功宴上喝醉了摔了一跤，原来是被这女人打的！我就说有军令司、仪仗司、护军司、勤保员几百号人围着不会摔倒呢！
宋江：所以说，弟妹啊，妹妹啊，你不能生气，知道吧？哥哥我那晚也是喝醉了，喝醉了说的话、办的事都不必当真。兄弟们说对不对啊？！
不对！闹洞房的人们异口同声地喊，然后都笑了，最后连扈三娘也忍不住笑了，她本来的眼神是能放火的。
我心想，这帮人也就在闹洞房的时候敢和宋江开这个玩笑了。
我发现王英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就捅了宋江一下，当然是用手指，不是刀子。
宋江：我再自罚一杯吧，这是对冲动最好的惩罚——下面请新郎新娘表演一个节目。
众人的眼睛刷刷刷都从宋江身上转移到了新郎新娘身上，这下他俩就都不好意思生气了。
扈三娘：我给大家唱首歌吧，我觉得这首歌特别能表达我内心的想法：
终于你找到一个方式，
分出了 胜负，
输赢的 代价，
是让我，深陷魔窟。
外表肥胖的你，心里阴暗 无度。
骄傲的我，
是这场战役的俘虏。
就这样被你征服！
切断我所有退路。
我的身份是俘虏，
我的身心遭亵渎——
众人都说别唱了，今天是你大喜的日子，怎么能唱这么灰暗的歌呢！于是扈三娘说那我唱首轻快的吧：
曾经蔚蓝天空下耸立着，
高高的独龙岗，
就在那里，曾是我和他，
爱过的地方。
当纸钱燃烧 余烟袅袅飞，
烤热我脸庞，
一个一个的矮新郎，
已毁灭我梦想~
这下众人都开心了，又对王英起哄。
王英唱：
我知道把我世界强加给你，
还需要力气~
在你的内心里，
是怎样对待老公，
直到现在你都没有，
对我提起。
我自问自答，直白的想法，
在你看来我根本就是，
一个恶霸，
所以我伤悲~
可是我相信我身体的直觉，
它来得那么快，
来得那么直接。
就算我心狂野，
掐不灭我欲火，
我依然相信是大哥，
让人变龌龊~
这下来了个哄洞大笑。宋江虽然也跟着笑了，脸却红了，不过好歹有酒盖脸，没那么明显。我又轻轻地捅了他一下：大哥，研读天书的时间到了！
“研读天书”是我俩的暗语，此话一出口，就表示有秘密话要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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