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之
第45节，财粮问题
聚义厅开会的时候，宋江按惯例让人汇报山上、山下、水里、水上的真实状况，有事汇报，无事散会。石勇头裹白帕再次站了出来：宋大哥，我挨揍不是四五次了，今天要是再挨揍就是第六次了，但是挨揍我也得说，那就是兄弟们还在挨饿。
我看了宋江一眼，他冲我一摆手，意思是我不要讲话，他要亲自发言了：
兄弟们，饿着肚子跟着宋江搞替天行道，你们受委屈了！你们饿肚子就是我宋江饿肚子，我怎不亲身感受那切肤之痛呢！我这段时间都瘦了，原来是二百五十一斤，现在都降到二百四十九斤了。你们谁有新的主意能解决问题？
容我做军师的插句话。兄弟们，宋大哥都瘦了，我们表现忠心的时候到了。大家要踊跃发言、群策群力啊！既是为大哥分精神之忧，也是为大哥增肉体之肥啊！兄弟们自己都说了，自从宋大哥来了之后，梁山气象为之一新。那大家要积极立功啊，以后排座次这就是一个考察指标了！
我讲完后燕顺马上出主意：我们赶紧去抢个大户！
我还得插句话：现在我们的兵马，不是一个大户养得起了。一般大户的全部家底不够我们吃三天的。
燕顺：可以在大户家，尤其是他闲置的院子里掘地三尺，他们通常是这样隐藏粮食的。财宝嘛，可以拆开他家的墙壁，夹层里通常放的都是金银。
我正想夸奖燕顺有经验呢，宋江发话了：
燕顺兄弟不可莽撞，更不要拿我之前教的方式方法来实践。此一时彼一时也！
现在我们是有家的人，不是流寇了！
我们要在梁山上长期立足，并且要把梁山事业做大做强，这和当地百姓的支持是分不开的。我觉得上次石勇兄弟说的很好，我们要从谏如流。哪个大户愿意捐款捐粮给我们，我们欢迎！我们要记住，大户不可抢，更不可洗劫，而是要细水长流的支取，并且获得他们的同意；因为他们不同意了，就会搬家逃跑，到时候毛都不会给我们剩下一根，那我们的日子就会更惨。只是这样一来，吸管细了，那三五个大户的财富就肯定不够用了。那我们就得广撒网，把周边八县十六镇一百零八个村子的所有大户都纳入供取范围。
李逵插话：为什么只取大户的，普通人家不要？
燕顺又插李逵的话：你到底是不是黑道上的？你抢过劫没有？普通人家和穷人有东西可抢吗？你费劲半天，只抢了半个窝头，倒可能惹得他和你拼命，值得吗？
秦明：我没抢过劫，也知道穷人家没值钱东西可抢。李逵兄弟的肠子还是太直了！
燕顺：你是不抢劫，你们征税的时候和抢又有什么区别？
我赶紧截住二人：好了，别争了！我们要做仁义的借粮者，要鼓励大户主动上交，不能强迫。实在不忍心下手但又不得不下手的时候，可以鼓励村里的二流子、无赖去打前站，然后以保护无业无粮百姓为名去收拾大户。二流子们冲在前面时，我们要做他们的坚强后盾，不能让他们感到孤立无援、自卑怯懦。要以替天行道之理鼓舞之、激励之，使其理直气壮、义愤填膺、豪气干云。事成之后还以财粮奖励，并给他一个安全保证，以后无法在村里立足时可上山入伙，这样他就成了我们忠实的马前卒。这样一来，不仅钱财、粮食到手了，还可以增加梁山的力量，削弱朝廷的力量。
宋江赞许地说：军师说的很好！见识确实高出一筹。我委托你会后仔细研究研究，弄出一整套方案来。总之吧，该拿的坚决去拿，不该拿的坚决不拿！
我们正开会的时候，王英带着七零八落的几个小弟跑回来了：报告宋大哥、军师哥哥！我们在湖西阳谷县借粮时发生了意外，兄弟我又为公负伤了！
宋江：所为何事？
王英：在祝家庄，我们借粮时，有个大户的老婆说她家没有余粮，不肯出借。她说连她唯一的独苗都快饿死了！
宋江：休听她胡说！大户家怎会没有余粮？没有余粮还称什么大户！
王英：我就是这样说的，结果我亲自搬她家的粮食袋子时，被她从后面偷袭了，一棍子打在了我的肩膀上！现在还火辣辣地疼呢！然后他们村里联保，铃声一响，吓得我们赶紧跑出来了。我要是慢一点，命就留在他们村了。
宋江快步走下银交椅，亲自为王英看视伤口，发现却是两排整齐的牙印。据后来喽啰提供的信息，是王英在指挥喽啰们搬粮食的时候，发现人家长的有些姿色就动了心，结果办事时不小心被人家咬到了肩膀。
发现了意外，但宋江也不好在这时候质疑王英，他快步回到了银交椅上怒气冲冲地说：想不到我如此仁义的兄弟竟被刁民泼妇所伤，简直是没有天理！就该把她全家都替天行道了！上次王英兄弟在离开桃花山之前做最后的安抚工作时，已经被刁民伤过一次。想不到他们不知悔改，让悲惨的事再次发生。我提议先拨出五十两银子给王英兄弟看病，以后有机会还要洗荡了那个村子！
王英：大哥放心，我已经把她全家都宰了。上次的失误发生后，我痛定思痛，已经下决心向大哥学习，积极改正错误，同样的错误争取只犯一次。我是成功地撤回来了，但洗荡那个村子我做不到，那个村子太大了，而且人人练武，我们去的人少，只会被人家包了饺子，也就是因此，我才只敢到寡妇家去借粮，又让兄弟们笑话了。嘿嘿！
众好汉刚想笑，就听宋江说：好兄弟，干的好！及时止损，真是耀我好汉之武，扬我梁山之威！尤其这次，能够主动消灭女人这类祸水，王英兄弟进步很大啊！
王英：主要是她竟然污蔑我梁山的替天行道是逆天无道，还说我们不侵州郡、不害良民是欺骗的谎言！
宋江：何必听她许多污蔑之词！她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诋毁替天行道者，天理难容！但是天道又不能惩罚她，那就得依仗王英和众兄弟们替天行道了。所以说需要做坏事的时候，就必须要做，而且要敢于去做，乐于去做。不要以为做坏事就一定是坏事，坏事做到一定程度，就成了好事。所谓窃珠者贼、窃国者侯，说的就是这个意思。你杀一个人是犯罪，你把天下的人杀掉一半，把天地翻过来，你坐了朝廷，这叫犯罪吗？这叫改朝换代，你就成了太祖皇帝！我建议多发一份赏赐给王英兄弟，奖励他坚决捍卫替天行道的行为。另外，这是我们第一次启动征粮机制，没有经验，发生点小意外、小错误在所难免，但是整体大局是好的，兄弟们的心是连在一起的，这就好；有问题可以以后再改正嘛！
有天晚上我正在宋江屋里闲聊时，宋太公来了，我赶紧站了起来打招呼：宋太公您晚上好啊！您找宋大哥有事，我先出去了。
宋太公说：不用。小用啊，你就在屋里呆着，没事。我知道你们哥俩亲密无间，不分彼此，正好我说的也不是什么秘密，你听了说不定还能帮着拿拿主意。
我和宋江同时问：什么事？
宋太公：小三啊，小用啊，我一个孤老头子在山上呆着寂寞无聊呗！
宋江：那您就在山脚下钓鱼呗，反正整个湖泊都是咱家的，您敞开了钓，不花钱！
我说：对啊对啊，咱这湖里鱼多！多！多肥啊！
宋太公：我才不钓呢！你们弄得山脚下水里都是死尸，看着都恶心。
宋江：那我下山给您抢个老伴儿？
宋太公：看你这孩子！出的都是什么馊主意！抢来的老伴儿能安全吗？你不是想要了我的老命？
我说：要不我把阮母介绍给您？
宋太公：她也太老太丑了吧！
我顿时觉得很尴尬。
宋江：要不撮合一下花荣的母亲？
宋太公：你说你们这俩坏孩子啊！一天到晚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呀！我就是寂寞了，想找个同辈人说说话。
宋江：那您找穆太公聊天啊！他也是在洞舍里闲着，和他聊聊还能知道些江南的事情，正好打发无聊。
宋太公：那我不是听不懂他的江南话吗！我是想请咱村里的张社长、王工来，和我一起吹吹牛、喝喝酒、下下棋多好！但就是怕人家不愿意来，毕竟村里人都说你们梁山是个土匪窝子。
宋江：爹，你可不能和村里那帮没见识的粗人一般见识。土匪这个词，以后不要再说了。
宋太公：抢人家的钱粮不就是土匪吗！发生了这种事你不说制止，还鼓励他们！
宋江：制止了就会打击兄弟们的积极性，那你我吃什么？
我看气氛一时凝固，就赶紧安慰宋太公：不愿意来没关系，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他们愿意来，并且来了就不走了，让他们天天陪着您，给您解闷儿！
宋太公：听说你们这阵子粮食不太宽裕，要是请了人家来让人家吃不饱我可就丢老脸了。
我说：您就放心吧，再怎么没吃的，也得优先供应你们几个老人家、老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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