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
第79集,张顺口述:只有军师哥哥是个贴心人
张顺在请回神医安道全后,第一时间向我做了南下公干的详细报告。我听他报告时的身份是双重的,既是宋江安全健康的最高负责人,也是宋江最高权力的代理人。在宋江生病不能理事期间,我就是梁山最大的话事人,这种地位既让我感觉兴奋和满足,又让我心惊胆战,生怕出了什么大的纰漏无法缝补,又怕自己出点意外,于是我让三阮每天寸步不离地跟着我。
张顺也很识趣,我还没要求他报告呢,他就主动向我做了请示。我看宋江在安道全施药后没有大碍,就带着张顺回到了我的二号洞舍。
张顺:军师哥哥,小弟准备的薄礼望您笑纳!说着从怀里掏出来一把新的羽毛扇。
诶,给宋大哥请医生这么紧张的时刻,你怎么还有心思逛街呢!
军师哥哥,您误会小弟了。这是戴宗哥哥把神医接走之后我才买的,那时候我有大把功夫了,就想着买个什么礼物送给哥哥,毕竟上山结识哥哥这么久了,小弟还没有任何表示,实在是羞愧。小弟唯一担心的是,哥哥是文化人,我又粗鲁不懂礼数,万一送错了,只会惹哥哥笑话。想了很久,才想出来买这把扇子。这是孔雀羽的,要三两银子才能买一把呢!
梁山经费如此紧张的情况下,你还拿差旅费买私人物品?这扇子恕我不能收!
军师哥哥误会了,这是我掏私人腰包买的。您和宋大哥的教诲我是时时刻刻记在心上的,不敢违犯。这扇子您要是不收,您说这山上的一帮粗人,哪个有资格使用?
也罢,你放桌上吧。坐吧。
军师哥哥,门口的三兄弟——
但说无妨,都是自己人;而且以后你们之间也要坦诚相待、精诚团结,就像亲兄弟一样,这样我们梁山才有前途。
是,是,谨遵哥哥教诲。以后我和我哥哥一定紧密团结阮家三兄弟,都像亲兄弟一样,彼此之间没有秘密,没有裂痕。那我就向您汇报一下我这次出差的全部情况了。
接了哥哥您的钧令之后,我连夜赶路,可以说是马不停蹄地狂奔,鞋子都跑掉了十二只次,才到达了长江边上。军师哥哥,我有个小问题,为什么当初您不让戴宗用神行术送我一程,这样我就可以早点把神医请回来了?
我:我当时不知道神行术还可以带人,我记得有个说法是神行术不能超载,否则容易爆甲马炸鞋子,路上也容易被土匪劫了。但是好像有的说法是可以带一个人,也有规定说可以带两个人。说法不一吧?主要是当时太急了,来不及想这么多。
张顺:好吧,总之我是靠自己的两条腿疲于奔命,一口气跑到了长江边上。我除了带了一大包金银外,没有任何超载违规,但还是被当地的水贼打劫了。不过我并不害怕,因为我看了他们的套路,都是兄弟们当年玩剩下的。但是他们也有青出于蓝的地方,就是连同伙都算计,从这一点来说,老兄弟们还是落伍了。
我遇到的就是截江鬼张旺和孙五。他二人趁我睡觉时摸到了我包里的黄白之资,就打起了我的主意。我没法不睡啊,连着十多天赶路不休息,神仙也受不了啊!他们就趁机把我带的经费偷了,把我捆了起来。正要动手砍我的时候,我惊醒了,梦中想着军师哥哥交代的任务还没完成呢,我一激灵就醒了。
我说你们要干嘛?张旺说干嘛你还看不出来吗!
我说好吧,我认命,你们给我吃混沌面吧,我不喜欢吃板刀面。他们就把我扔到江心了。随后张旺起了独占钱财的想法,一棍子把孙五也打到江里去了。你说他们是不是毫无人性?同伙都害死!
我是干嘛的?水里混的,能让水淹死吗?我就在水里把捆着我的绳索咬开了。上得岸来,走到了一户人家,也就是王定六家。
王定六的老子嘴巴很能说,觉悟也很高,他听我说是从山东来的,上来就夸宋江仁义,而且只行仁义,说宋江从不骚扰百姓,而是只会救济贫弱,可不像江面上的这些水贼这么没有操守,毫无职业道德。听得我直想笑,又不好意思笑出来:官府抽税再霸道还有个比例定数呢,梁山借粮,数目那可是张口就来、随口就改的。总之吧,我不好意思说出口的话,他都张得开嘴、说得出口。
我一看他这样的觉悟,不正是宋大哥需要的吹鼓手吗,这样的不拉他入伙,不是白瞎他这个人才了吗!我就下了决心,等我返程回来的时候,我一定拉你上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只行仁义!
我看他崇拜梁山,崇拜宋大哥,就亮明了身份,结果他立刻就把他儿子王定六叫了出来,非要让他跟着我上梁山,说一定要从事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看来人家崇拜梁山文化是真崇拜啊,是发自内心的,出自骨子里的,不是嘴上说说就算了。
你说这父亲主动送儿子上梁山的,全天下也只有王定六他爹一个吧?还省了我费心去想怎么样才能把他爷俩拉上山了,人家主动要来,拦还拦不住。上哪儿说理去!
我就跟他说,你们先别急,我这是外出公干呢,等我返程回来我一定带你们上山。你们这样的人才,住在这荒凉的江边可惜了;宋大哥要是知道你们这样的人才我都放过了,肯定不会饶了我!
我这样的表态让他们放心了:父子俩主动给了我身新衣裳,还给了我全部家财——十多两银子,并且承诺,只要下次见到了张旺,一定帮我报仇。
我在建康府很快就找到了神医安道全,但是他不愿意来,他说他老婆才死了,没心情出远门。
我心想,你什么时候和你老婆这么恩爱了,以前每次去你家见到的场景都是在打架。我就说,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军师哥哥交代的任务完不成,我也无法回山交差。你看着办。
他说等会儿带我再去问问他老婆,看她意见如何。原来他说的是旧老婆死了,他又找了个新的,只是还没娶回家,在妓院里包养着呢!
事情和他的新老婆李巧奴一说,那女人就钻进他怀里撒娇撒泼起来了:不行,不让你走;走也行,先拿一百两金子来养我;没有金子的话,你明早走了,我明中午就接新客人。说着说着还唱起来了:
你能不能不要离开我,
我受不了 缺钱的折磨,
我用心 的诉说,
换来你 的沉默,
我不想要这样的 结果!
你说把安道全给为难的,把我给尴尬的!我说的尴尬,不是看着他俩那样打闹尴尬啊,是没有钱而尴尬。本来您是给了我活动经费的,也够用,只是路上被张旺劫了。你说这张旺把我气的,捶胸顿足啊!
安道全安慰她说:等我回来,我们再完聚嘛,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巧奴又唱:
有多少爱可以重来?
有几个人值得等待?
等你从千里梁山回来,
却不知这行院,
会不会还在~
安道全听了之后也伤感了,顾不得我在旁边就搂抱着巧奴安慰起来了:
最怕听见你说寂寞,
我会放下病人来陪你;
最怕看见你哭泣,
我会忍不住把钱,
给你~
可是我身上确实没带多少金银啊!要不你把我裤子脱了搜搜,搜到了什么都送给你!
那我只能唱“割鸡割鸡”了,你个穷鬼!
好说歹说,连哄带骗,这婆娘终于是不闹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坐一桌上喝酒。喝酒期间,二人又动手动脚的,把我看的尴尬无比。
安道全很快就喝醉了睡下了,我没地方去,就坐在他门口等着。那婆娘对我说:我老公睡觉了,我也要睡觉了,你守在我屋门口我怎么睡?你不觉得尴尬吗?是想听床上的动静吗?
军师哥哥,你说我能有那心思吗?虽说是美色当前,但我心里想的完全是另外一件事啊,哥哥交代给我的任务我还没完成呢!
我管你那么多!你们睡,我就守在门口打盹;第二天天一亮,我就要带神医走!
熬到后半夜,我就听到大门那里有人来了。我躲在暗处一看,原来是截江鬼张旺!这货一下就掏出来一条蒜条金,送给了老鸨子。我一看,这不正是哥哥给的经费吗!把我气的!同样这份钱,拿在我手上,可以让安道全买一个李巧奴不接新客,暂时离开了也放心;拿在张旺手上,却专门用来买巧奴出轨,背叛安道全!这我能饶了他们吗!
我熬到他们都喝的晕乎了,也困的不行了,先砍死了看门的老鸨子。巧奴听到有动静,就出了房门来看,正遇到我。我问她:为什么你背着安哥哥爱别人?
巧奴说:不要污蔑我!你见我爱谁了?你见我爱谁了?老娘谁也不爱,只爱钱!
我叫你爱钱!我叫你爱钱!我两斧子就把她劈成了几块。再要进屋砍张旺时,被这货跳窗户逃走了。
当然,我的行为绝不只是为安道全报仇出气,而是完成哥哥交代的任务为第一优先。
这么大动静,把安道全也吵醒了。他坐起来问:
我的亲爱的,
你怎么不在我身边?
我告诉他,已经让我杀了。
要知道爱情总是难舍难分,
你又何必在意那一点点温存?
唱完之后,我就在四处墙壁上写下“杀人者安道全也!”拉人上山的必备技能嘛!作为基本功,哪个梁山人不是玩的贼溜啊!
就这样,我带着安道全,又拉上了王定六父子往梁山赶。
安道全这肥贼身材,快赶上宋大哥了,走上十里路就坐下不动了,我只好把他请到路边小店里休息。正好遇到戴宗来接。戴宗不安慰我辛苦就算了,反而劈头盖脸地骂我,怪我为什么在路上磨蹭。我心说,这是我磨蹭吗?这是你要请的神医磨蹭。你有气找他撒呀,你敢吗!
这话心里想想就算了,我可不敢说出口。他是宋大哥的亲信,得罪了他,我能有好果子吃吗!
他把安道全接走了,我这才感觉身上的压力小了很多,赶路也不用那么急了,就在路上买了这把孔雀羽的扇子。
待我回山后,宋大哥已经让安道全治的清醒很多了,我就带着王定六父子来拜宋大哥。我说这一趟为请神医出差,我行程一共六千里,其中过河十八条,险些遇难十九次,路上共吃掉了牛肉六十四斤,猪肉四十一斤半——
我还没说完呢,他们就起了哄:耽误了哥哥的病情饶不了你!
看看,没有人心疼兄弟的九死一生,却都在说:你死了不要紧,别耽误了给宋大哥看病!
打击我没关系,我早就看透了他们的品性,但是你们这样讲话,关键是也打击了王定六父子的信心啊!人家刚来,你们就把品性暴露出来了!
没人心疼没人理解就算了,连报销路费宋大哥也不肯给打声招呼。还是军师哥哥您发话才给报了的。你说像我这样没有背景的小人物,能信赖谁、依靠谁啊?也就只有军师哥哥是个贴心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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