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用回忆录之
第64节，强迫追随转为利益驱导
呼延灼被活捉到四山联盟的中军大帐后，宋江又是亲解其缚，并隆重道歉。呼延灼警惕地问：我一个俘虏，你对我这么客气干什么？是不是想等我麻痹大意了再给我一刀子？
宋江拍了手两下，背后转出了韩韬、彭玘、凌振，三人均向呼延灼拱手致意。
宋江：呼延将军，他们三位的待遇是否能证明宋某人毫无恶意呢？
呼延灼：我哪知道你是不是想把我们一勺烩了呢！
宋江：实话和将军说吧，此三位小将军被捉后，我都给他们讲了替天行道的大义，他们听完后就决定跟我混了。但您不一样，您级别比他们高，视野各方面也都高出一个等级。尤其这次，您可以说是代表朝廷来的，所以我必须得和您说实话：我等屈才窝憋在这水洼之中、荒山之上，为的就是等一个招安的机会，复归良民。招安之后，我等必尽忠竭力报效朝廷，洗脱先前所犯过错！
呼延灼：承蒙宋大头领看得起！既然你说我代表朝廷，那这样，你放我下山，我回到朝廷必然启奏圣上，申明你等专待招安以图报效的衷心！
放了你？！你当我和宋江缺心眼儿啊？放了你，你不就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头了吗！当然这是宋江讲话的场合，我站在旁边没有说出口。
宋江：蔡京、高俅是什么人您还不清楚吗！您贸然回去了，他们一定会参您一本，这次惨败的责任足以让您永世不得翻身了。
呼延灼：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招安？这样一直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啊，现在这雨天说来就来，我家里晒的被子还没收呢！
宋江：我把我的位子让给你坐，你敢不敢坐？
呼延灼看了看周围林冲、秦明、李逵看自己的眼神，摇了摇头。
宋江：假如你坐了我的位子，我是说假如，然后你带领着我们去申请招安，你觉得你还能不能做回一个州郡的兵马总管，然后这些兄弟们能不能都混个团练当当？
呼延灼：我估计不能。朝廷更希望的是直接消灭你们，以儆效尤，否则后患无穷。除非你有足够的实力证明朝廷灭不了你，它才会考虑退让一步。现在朝廷并非无力消灭梁山，只是关注重点不在这里罢了！现在来讨伐你们，纯粹是高俅个人为报私仇极力推动的结果。
宋江：呼延将军说的非常好！所以也不怕当着众人的面与将军说实话，宋某的战略就是要让梁山迅速发展壮大，大到朝廷无法剿灭了再招安。那时候如果方腊还没有平定，我们就出兵平方腊；如果方腊灭了，我们就北上灭辽。有了这样的不世功勋之后，梁山的都头领晁大哥能封个枢密使，宋某封个副使，或者太尉，然后大头领们封节度使，或兵马总管，小将们封个团练使。这样梁山集团就能占据大宋朝军事实力的大半，天下太平就依靠我等了。
当然，我等掌控朝廷并非为了个人权力，更不会逼宫皇帝，而是要清君侧，排挤掉蔡京、童贯、高俅这样的奸臣。只有我们这些懂得忠义、最深刻理解替天行道论的兄弟们掌了权，才能为天下百姓造就一个太平盛世，用替天行道论的说法就是人间乐土、世外桃源，这也是这套理论的终极目的。
再说我为什么讨厌蔡京这样的大头巾。因为他们的花花肠子太多了，不止坑害老百姓、绿林人士，还坑害我们这些耿直的、没有文化的武将。他们脑子随便转一下，就让我们奔波半个月。我们为什么要听他们瞎指挥？我们耿直的人在一起互相鼓舞、共同进步不好吗？不好过为他们卖命还被他们耍弄取笑？
呼延将军，说到底我们俩是一样的啊！
我和你一样，一样的坚强，
一样的全力以赴追逐我的梦想。
哪怕会受伤，哪怕有风浪，
风雨之后才会有迷人 芬芳~
我和你一样，一样的善良，
一样为需要的人打造一个天堂。
被污为流氓，勇敢地狂妄，
所有的付出只因爱的力量，
和你一样。
说实话，这些话我连对秦明都没讲过，今天却当着四个不同山头众兄弟的面说出来了，也许这就是感情到了吧。秦总管，你不会因此怀恨大哥吧？
秦明叉手致意：小弟绝不会恨大哥，不是不敢，而是不会；也不是不会，而是实在敬佩啊！说实话，我听大哥黑了也替天行道、白天也替天行道的，虽然脑子里充满了敬意，但是一直也理解不了它对未来的道路有什么指引作用，所以其实我一直过的很糊涂；但是听大哥今天一席话之后，我的脑子才算是豁然开朗了。小弟实在是佩服之至啊！相信小弟们之后跟着宋大哥走的信心更加坚定了！
来，我这个破锣嗓子一直不好意思领唱，但是今天我太开心、太敞亮了，不惜丢脸也要领唱这首歌了！大家一起来：
水泊梁山，
如果真值得歌颂，
那是因为宋公明，
才变得牛哄哄。
天大地大，
世界比我想象中难懂，
我们除了会追捧，
其他的听命令——
众人唱完之后，立即同声高呼：宋大哥英明！宋大哥万岁！坚决跟着宋大哥走！
宋江这段讲话确实厉害，而且时机也把握的非常好。我假装跟着喊的时候，仔细观察了一下四周的人，发现不仅梁山的兄弟们喊了，连另外三个山头的头领和喽啰们也跟着喊了，呼延灼也跟着喊了。这当中嗓门最大的是杨志，表情最激动的是林冲，看来二人都是官迷；唯有鲁智深的反应最冷淡，说明他要么对做官没瘾，要么就是还在记恨四山联盟对他的排挤。
总之，在场所有人中，只有鲁智深是个异类，其他人都反应热烈，甚至很多新面孔纷纷要求梁山人教他们唱这首梁山之歌，他们说太喜欢这首歌的歌词了，简直就是他们的行为准则和指路明灯。
我看到了众人的热情，决定加一把火，把所有的人心都聚拢到一处：乐和出列！你的嗓子最好，你来领唱。以后那些五音不全的，声音难听的，跟不上节奏的，你也都负责教会了！
于是四山联盟的中军大帐里再次唱响了梁山之歌。我又看了一下鲁智深，发现他的脸色更难看了。
安静下来之后，宋江问：呼延将军，请问现在你愿意加入梁山了吗？
呼延灼单膝跪地叉手道：誓死追随宋大哥！
宋江又问：四山联盟的兄弟们，你们愿意加入梁山吗？
“愿意！愿意！”的叫喊声把中军大帐的麻布顶子都鼓舞起来了。
本来我对我所鄙视的武将们是非常不信任的。他们脑筋死的时候就像放糗了的橡皮筋，粘瘫在一起；当然也就是因为这么蠢才被宋江拿捏的不差毫厘。但是有时候他们的头脑又无比灵活，比如牵扯到他们身家性命的时候，它们可以转的比蜻蜓脑瓜还快，甚至可以瞬间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丝毫不担心把脑子甩出脑颅；也就是因此，宋江才能让他们瞬间决定跪下拜大哥。
我所鄙视的就是他们既脑瘫又灵活这一点。比如秦明，明明他的家属都是被宋江害死的，他却认定了慕容知府是他的仇人；比如呼延灼，他前一秒还在为朝廷尽职尽责，而且还受了青州知府的恩惠，一口一个“恩相”的叫着，下一秒他就骗开了城门，导致知府全家被杀，全城遭殃。当然也恰恰因了这两个相反的特性，他们才容易为我所利用。
对于这种人，宋江心里怎么想我不知道，但说实话，我心里是没底的，是要提防着的。我相信宋江也并非真的信任他们，否则他就不会设置三道门岗了。
宋江这次讲话后，局面就大为改观了。
一个群体一旦有了明确的共同利益和目标，就能共克时艰了，而不是一盘散沙，甚至内讧，导致分崩离析。
我相信，利益驱导使他们一瞬间都变成了宋江的忠实下线，我也就不必日防夜防了。而且有了这帮下线，宋江再想收服什么人，一个眼神放出去，跑腿卖力的人能把门框挤烂了。
众下线对下下线的说服方式中，肯定有一个是现身说法，另一个是未来许诺。只可惜，他们自己都没看到那一天，他们的许诺也就成了镜花水月。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再说文臣，所谓的大头巾。宋吴体制一致认为，文官一向看不起我们，我们也认为他们不可信任，他们的花花肠子弯弯绕太复杂了，以我们的心眼儿根本斗不过他们。之前宋江已经体会过了，他连刘高这个级别的都斗不过，更别提那些踩着成千上万个刘高脑袋爬上去的更高级别的文官了，人家一辈子就练这个呢！
我们要扬长避短；但我心里其实有个渴望，就是会一会文官，只较高下，不决生死。毕竟谁愿意一辈子只和脑瘫拼智力呢，谁不想探探自己智商的天花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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