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山东 憨仲‖​血洒枫桥

                  血洒枫桥

                 文/憨仲

谨以本文缅怀为革命牺牲的先烈们，以此纪念党的诞辰

                                                       一一题记

试问，在中国有谁能够称得上“小列宁”，唯有他，这个中国共产党创始人之一的陈独秀长子、中国共产党早期领导人、坚定的马克思主义信仰者、为新中国建立作出突出贡献的“双百人物”，曾任中共广东区委书记、江浙区委书记、江苏省委书记、中央委员、政治局候补委员的陈延年。他丝毫没有受到父亲错误路线的影响，坚守信念，为党的事业奋斗终生，方才赢得了毛泽东、周恩来、赵世炎等伟人的高度赞扬。

鲁迅公园拜谒了文学巨匠鲁迅先生之后，好友羽菡建议到不远处的山阴路走一走，她说：“该路段现为上海的历史文化风貌区，是旧上海居民的缩影，已经有着100多年的历史。别看它只有600多米长，文化含量却是不容小觑的。在这条南北走向街道两侧，散布着鲁迅、周恩来、茅盾、瞿秋白、胡愈之、沈钧儒、沙汀、黄竞武、刘浩天、内山完造、尾崎秀实等数十位名人故居，以及中共中央党校、江浙区委、江苏省委等影响历史进程的革命旧址和载入史册的“虹口血案”、“虹口爆炸案”等大事件。”听着好友如数家珍的介绍，勾起了我极大的欲望。说来，上海之旅，山阴路上的诸多历史遗存和名胜古迹便在我事先划定的圈子内。尤其是鲁迅故居和江苏省委旧址，是我的重中之重，个中原因就是这俩地方都与我的《红色之旅》有关。这真是想睡觉扔过枕头来，有了活地图羽菡的带领，可谓是轻车熟路、囊中取物，不足1个小时的工夫，就只剩下了恒丰里69弄的江苏省委旧址了。说白了，造访此处的目的就是来领略一下，早期党组织于恶劣环境中坚持革命斗争的情况。说话间，恒丰里就迈着沉稳的步伐走进了我们。这里有着108幢石库门楼房，全为砖木结构，清水红砖、拉毛墙体，水刷石库门套，典型的海派风格，是山阴路比较大的里弄之一。整个里弄不时点缀着几蓬藤蔓、一二杉木，给人以清幽、安静之感，丝毫没有大都市的拥挤与嘈杂。姗姗来迟的90号门，终于带着夏日的热情来到我们面前。

门前“1927江苏省委旧址”的标志牌告诉我：这栋三层楼房就是在7年时间里，9次遭到破坏、16次被改组的中共江苏省委旧址。那时候的地名并不叫山阴路69弄90号，而是叫施高塔路恒丰里104号。“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决定，撤销上海区委，分别成立中共江苏省委、中共浙江省委。江苏省委除管辖上海、江苏省外，还领导安徽省的凤阳、泗县、宿县、蚌埠等地的党组织。打量着这座与其他楼房并无多大差别的百年民居，这里除江苏省委旧址外，培养革命党人的中共中央党校、上海工人第三次武装起义指挥部联络点，也是在这座建筑中上演的。

走进这处上海市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红色教育基地，布置的江苏省委机关办公原貌恢复如初。底层为会客室，二楼是会议室，三楼为地下交通员住处。毫无疑问首任省委书记、优秀的共产党员、忠诚的革命战士陈延年就是在这里被捕的。望着井然有序的会议室，遥想当年中共江苏省委在此召开会议的情形，不由得幻化出来：王若飞代表中共中央宣布：原中共上海区委书记陈延年担任江苏任省委书记、郭伯和任组织部长、王若飞任宣传部长；会议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来人急报，有一被捕的交通员供出恒丰里这个秘密地点，王若飞果断地宣布结束会议，安排大家迅速撤离会场；这时的陈延年本已安全撤离，下午三点他又与组织部长郭伯和等同志回来查看情况，见并未出事便上楼继续研究工作；前后不过半小时，警车呼啸而来，国民党军警根据指供，包围了这幢楼房进行搜捕。陈延年等人拿起桌椅板凳当武器反抗，终因寡不敌众，除两人从屋顶逃脱外，陈延年、郭伯和、黄竟西、韩步先等4人被押上警车......

相对于上海市中心较为偏僻的龙华烈士陵园，在如今便捷的地铁交通面前并不费劲，只是换乘一次，上海地区历史最久、规模最大的古刹龙华寺、淞沪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看守所龙华监狱旧址、全国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的龙华烈士陵园，就那么毫不费劲地来到了我们面前。其实，这三处地方已经融为一体，游览起来并不费劲。按照自己的打算，尽管已有1700多年历史的龙华寺，对我这个“文物迷”有着极大的诱惑力，然而相对毗邻的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龙华监狱”，它的磁力又稍逊色几分。龙华监狱，又名“陆军监狱”，是民国时期上海的监狱。最初于1913年，由郑汝成首任淞沪护军使时成立。当时规模较小，附设于上海县监狱内。由于地处上海县城内，离护军使署甚远，押解犯人及管理不便，于1919年在护军使署的空地上另建一座新的陆军监狱。后又作修缮，曾一度成为五省联军总司令部驻沪军法处监狱。1927年起改为淞沪警备司令部军法处看守所。当年，陈延年被捕后就是被关押于此。

迈过高大的门槛，置身关押、审判、屠杀 革命党人的淞沪警备司令部看守所，看似平常的大宅院，若不是高墙铁丝网笼罩的话，根本不像一座吃人的魔窟。其实不然，据不完全统计，从1927年至1937年这十年间，在龙华监狱关押和被杀害的共产党员及其他民主人士数以千计，当时的《晨报》《益世报》报道说，“龙华监狱收容被捕者，已有人满之患，将来如有续捕之人，未知当置何所。”有人将这里叫作共产党人的“折戟之地”，”有人称之为上海的“雨花台”。而这些被关押和被杀害的共产党员中不乏共产党早期的著名领导人，其中较为影响的人物就有赵世炎、彭湃、罗亦农、陈延年、陈乔年、林育南、杨殷、杨培生、何孟雄、李启汉、殷夫、杨匏安、柔石、冯铿、许白昊、李求实、胡也频、王青士、孙炳文等英烈。他们无一不是在此受尽酷刑而遇难的。走近昔日壁垒森严的看守所，且不言昏暗潮湿的男牢室、女牢室，还有狭窄的放风处，审讯室的镣铐、皮鞭、绳索、火盆、老虎凳等刑具，无不令人望而生畏心惊胆颤。

于此感知着铮铮铁骨的陈延年，在此所受的种种酷刑，似乎有种弥漫的血腥不期而至。敌人为得到上海中共党组织的秘密，将他折磨得体无完肤，但是陈延年以钢铁般的意志，严守党的机密，宁死不屈。 任凭狱警一次次地提审、逼供，始终自称是茶房，叫陈友生。国民党军警尽管心存疑虑，但见陈延年身穿短衣，裤腿上还扎着草绳，很像干粗活的人，于是在审讯记录上留下了“陈友生，被雇佣的烧饭司务”的文字。面对酷刑，陈延年坚持不供。可是由于叛徒的出卖，当堂指证了陈延年，使他的身份暴露。尽管如此，陈延年仍是横眉冷对、坚贞不屈，致使国民党反动派黔驴技穷，决定对其痛下杀手。

沿初心大道一路走去，鲜花簇拥的龙华革命烈士就义地就在不远处等着我的拜谒。伴随着发现挖掘出烈士遗骸的英烈坑、见证捆绑虐待革命者的就义树、呈现着革命者英名和遗照的龙华墙、寓意共产党人英雄气节的泰山石接踵而至，我的嗅觉已经闻到了穿越时空的浓酽血腥。据说，不远处早已干涸的枫林桥就是陈延年的牺牲地。伫立于此的我，眼前不由地浮现出那残忍的一幕：1927年的7月4日晚，陈延年被军警押赴刑场。刽子手喝令让他跪下，他却高声回应：“革命者光明磊落、视死如归，只有站着死，决不跪下！”几名行刑军警见状，用暴力将其使劲按下，孰料松手挥刀时，陈延年却一跃而起，这一刀未砍着颈项，刽子手也差点吓得摔倒。恼羞成怒的刽子手一拥而上，把他按倒在地上，一阵乱刀猛捅，残忍地将其杀害。

怀着沉重的心情，回味着《觉醒年代》《信仰的力量》《数风流人物》影视片段，来到龙华烈士墓地。陈延年、陈乔年兄弟与澎湃、林育南、李白、茅丽瑛等革命英烈，便长眠于苍松翠柏之间。当我在前排左侧找到了这位意志坚强的革命先驱时，禁不住心如铅坠悲怆不已。望着那张年轻英俊、刚毅果敢的熟悉脸庞和红色花岗岩镌刻下的“陈延年”名字，几束鲜花的摆放墓前，折射出人们对这位马克思主义忠实信徒的崇敬之情。

恍惚中，陈延年“我们要把这一腔的热血，献给这个美好的理想社会。”的话语萦绕耳畔。问心有愧的我，不由得低下了高傲的头颅。扪心自问：我们有什么理由，不珍惜这个烈士用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理想社会呢？

作者简介：憨仲，山东淄博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残文联副主席、《东方散文》杂志总编辑。出版有“乡村三部曲”、“齐风三部曲”、“杖行三部曲”等文学专著20余部。

主办：东方散文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