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山东 憨仲‖ 特级英雄黄继光

一晃，半个多世纪过去，当有人问我小学时的哪篇课文让我记忆犹新时，我会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黄继光》。记得上课时韩老师那张开双臂的动作，那绘声绘色的朗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课文中那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1952年10月上甘岭战役打响了。这是朝鲜战场上最激烈的一次阵地战。黄继光所在的营已经持续战斗了四天四夜。东方升起了启明星，营参谋长看看表，已经四点多了。如果不很快摧毁这个火力点，已经夺得的那些山头就会全部丢失。黄继光愤怒地注视着敌人的火力点，他转过身来坚定地对营参谋长说：“参谋长,请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

黄继光带上两个战士，拿了手雷，喊了一声“让祖国人民听我们胜利的消息吧”，便向敌人的火力点爬去……”

日后，教室里张贴上英雄画像，董存瑞、邱少云、罗盛教、雷锋......恰巧，《黄继光舍身堵枪眼》的那张就贴在我的课桌上方，一抬头，那喷着火舌的枪口，以及那一跃而起的英雄形象便映入眼帘，故而印象尤为深刻。再者，小时候特别喜欢痴迷小画书，那时候，《四郎探母》《三打白骨精》《岳母刺字》等内容的小人书都被当作“封资修”烧毁，红色小人书可谓一花独秀。课外读物除了《董存瑞》《方志敏》《杨连弟》《杨根思》等英雄事迹，最有意思的就是《海岛女民兵》《渔岛怒潮》《黄继光的少年时代》之类。因此，让我知道了黄继光不仅仅是名战斗英雄。还了解到他家境贫寒，饱受饥饿家贫之苦。12岁那年给地主家放牛，却得不到温饱。家乡解放后，他参加了农民自卫队，站岗放哨，抓捕敌特，揭穿地主捣乱把戏，被评为模范。由之，对他更平添上几分敬仰之情。

参加工作后，由于自己对新闻的热爱，一路由爱好者、通讯员、特约通讯员、特约记者、记者走来，最终实现了“土记者”的跨越。期间，学习了许多老前辈的范文，像范长江《中国的西北角》、穆青的《县委书记的好榜样》、魏巍的《谁是最可爱的人》、陈广生的《伟大的战士雷锋》等新闻写作经典。然而，出于家族情感的缘故，本家子石峰和王玉章先生当年从朝鲜战场上写成的通讯稿《马特洛索夫式的英雄黄继光》更加捧读再三。对这位中国人民志愿军的特级英雄，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甲辰深秋时节，来了场说走就走的红色之旅。杨靖宇、赵尚志、汪雅臣、赵一曼等抗联英雄不可或缺，时代楷模雷锋、刘英俊必在其中。的的确确，耳熟能详的抗美援朝著名英雄杨根思、孙占元、邱少云、杨连弟、李家发......是少不了的。那么，两名特级英雄之一的黄继光能遗漏下吗？若想全面了解抗美援朝这段历史及其英雄人物，丹东的抗美援朝纪念馆和沈阳的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是不可省略的。

丹东市抗美援朝纪念馆，是一座全面反映中国人民抗美援朝战争和抗美援朝运动历史的专题纪念馆 。该馆由纪念馆、纪念塔、全景画馆、国防教育园组成的红色教育基地，馆藏文物异常丰富。其中以“抗美援朝，保家卫国”为基本陈列主题的纪念场馆，设有序厅、战争厅、运动厅、友谊厅、英烈厅、纪念厅等，全面、客观、真实地再现了抗美援朝战争和抗美援朝运动的历史 。置身于此，依次而来的场景、图文、实物、雕塑、以及声光电等现代艺术手法打造出的氛围，真实再现了上甘岭、长津湖、清川江、云山等战役的惨烈，给人以强烈的在场感。尤其是当英烈厅来到我面前的时候，墙壁上各级英雄的名字密密麻麻的排列着，让我有着揪心的痛。我知道，他们都是牺牲的19.8万志愿军优秀代表，是中华民族的好儿男，同时也是年轻的鲜活生命。黄继光、杨根思两位特级英雄被排列于最鲜明位置，于此感知着上甘岭的惨烈一幕时，我的心始终紧张着：天色将近放亮，敌人火力点交叉扫射，封锁着道路。黄继光趁着爆炸烟雾，拖着受伤的身体匍匐前行。接近美军地堡时，他用力甩出最后一颗手雷。美军机枪顿时哑舌，黄继光也被爆炸声震昏过去。部队发起冲锋之际，美军残存的机枪又响了起来，部队攻击再次受阻。枪声中黄继光醒来，但他已没有弹药，便忍着重伤剧痛，艰难地爬向地堡射击孔，毅然跃身而起，向火力点直扑上去，用胸膛堵住美军扫射的枪口。部队迅速攻占了上甘岭高地，全歼守敌两个营。

游览鸭绿江断桥时，听“老安东”们讲：当年黄继光、孙占元、杨根思、邱少云等英雄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后，曾暂时安葬于锦江山背侧的丹东市抗美援朝烈士陵园。是与否，不得而知。不过到此拜访、凭吊一下革命先烈还是出自真心的。当这处辽宁省重点烈士纪念建筑物保护单位来到我面前的时候，但见这里松柏茂密，庄严肃穆，十分幽静。经询问陵园年轻管理人员当初英雄们停灵处时，他们一脸的茫然，毕竟那时候他们还没出生呢。据悉：黄继光牺牲后，由于战斗刚刚结束，部队立即投入阵地修复中，准备迎击敌人新的进攻。这时，后方派来的担架连趁着朦胧的晨色掩护，把黄继光、孙占元、邱少云等烈士遗体抬到五圣山的山后谷地，清洗后用白布裹体，装入空弹箱，临时安葬在面向祖国的山坡上，并留下了标记。黄继光牺牲两个多月后，志愿军总部决定将烈士遗体运回国内安葬。先是派工兵把黄继光、孙占元的遗体挖出，趁夜色送往20公里外的师部所在地。然后，英雄的遗体被装进专门的棺木运回祖国。至于是直接运到省城安葬，还是暂时停柩丹东然后再转运沈阳，伴随着时光的流逝，人们的记忆已经模糊起来。不过，英雄们在这片土地上曾留下足迹，是毋庸置疑的。因此，我面对着英灵山垂首致哀，许久许久......

便捷的“沈丹高铁”将遥远变得简单，这不，前后不过俩小时，我便显身于清朝盛京沈阳。好像坐落于皇姑区陵东街上岗子的抗美援朝烈士陵园知道我要拜访她似的，早早地敞开她宽阔的胸怀，让“和平鸽”扇动着近30度的热情迎接着我的到来。拾级而上，耸入云霄的四棱锥形抗美援朝烈士纪念碑尤如巨人一般，高擎着中朝国旗和英姿勃勃持枪而立的志愿军战士，董必武题写的“抗美援朝烈士英灵永垂不朽”金色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伫立于此，默念着碑后面言简意赅的楷书祭文，聆听着董老“辉煌烈士尽功臣，不灭光辉不朽身。鸭绿江南花胜锦，北陵园畔草成茵。英雄气魄垂千古，国际精神召万民。峻极高山齐仰止，誓将纸虎化为尘”的吟诵声，让我不由肃然起敬。随之，朝着不远处的抗美援朝纪念馆走去，我希冀着在这座庞大的纪念馆内能够有黄继光的新发现。

步入纪念馆大厅，巍峨高山下雕塑着志愿军军帽、军服，“最可爱的人，祖国永远不会忘记”文字，突出着纪念馆的主体。心儿牵挂黄继光的缘故，与丹东抗美援朝纪念馆有点类似的展览一并省略，直奔体现黄继光大无畏精神的展区。果然，这里的黄继光与丹东有所不同，这里是用黑白连环画的形式再现出英雄的光辉人生。重温着出生四川、苦难童年、参军入伍、保家卫国、誓言铮铮、跨江出征、国际精神、勇救儿童、英勇顽强、浴血奋战......特别是那枚抗美援朝纪念章映衬下的“特级英雄”主题，将黄继光的英雄形象更加凸现出来。就在我感慨万千之际，一位93高龄的志愿军老战士在孙子的搀扶下前来缅怀自己的战友。当他来到黄继光展区时，嘴里模糊不清地喃喃着“惨啊、惨啊”，竟然抹起泪来。经询问他的孙子得知，原来这位老人曾亲眼目睹过黄继光牺牲后的遗体，背部被机枪都打烂了。听罢原由，我的心中亦酸楚楚的难受起来。

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纪念馆，长眠于纪念碑后面的英雄们正在等待着我们的会面。该陵园分为东、西、北三个墓区，安葬着123 位志愿军烈士。偌大个陵园空荡荡的异常寂静，任凭我盲人瞎马般游走在松柏蔽日的陵区，在雷同的钢盔形坟墓间找了一排又一排。当我来到东区时讶然发现：抗美援朝五大英雄原来都在这里呢。分别拜谒了杨根思、邱少云、杨莲弟、孙占元之后，最后把关注点落在了黄继光身上。尽管烈士的安葬形式别无二致，不过我发现在“烈士黄继光之墓”一侧，多了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无形中让我平添上一缕自豪感。墓表是记载墓主人最可靠的载体，也是我最喜欢拜读的一种言简意赅的文体。眼前的文字当然是不会错过的，由是我一字不落地念了起来：“中国人民解放军第十五军第四十五师第一百三十五团特级战斗英雄黄继光同志，二十二岁，四川中江县人。贫农出身，旧社会饱受地主压迫，一九五一年志愿参加抗美援朝战争，生前系营通讯员，工作主动积极，荣立三等功。一九五二年十月上甘岭战斗......”当我一口气读完，把目光落到最后撰文者时，想不到这碑文竟是出自原十五军军长秦基伟、政委谷景生之手，由此可以折射出人们对这位特级英雄的器重与敬仰。

垂首于烈士墓前，感知着这位特等功臣、特级战斗英雄的壮丽人生，大文豪郭沫若高度概括黄继光烈士的“血肉作干城，烈概在火中长啸；光荣归党国，英风使天下同钦。”联语，萦绕耳畔，荡气回肠。让我不由得浸沉于“在天色破晓之前，要冲上这片山岗，把弥漫的阴霾撕破，将那邪恶阻挡，子弹能穿透身体，却不能打开这盛满忠诚的胸膛......”的《破晓之前》旋律里，陷入深深的怀念之中。

作者简介：憨仲，山东淄博人。现为中国作家协会会员、中国散文学会会员、淄博市残文联副主席、《东方散文》杂志总编辑。出版有“乡村三部曲”、“齐风三部曲”、“杖行三部曲”等文学专著20余部。

主办：东方散文杂志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