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街角的树叶堆起
像无人收拾的心事
有些话，他说了
却被风吹散在往昔
他曾弯下腰，掀起一片帘子
看见那些藏在暗处的影子
说着简单的数目
六亿人的生活，不该是冷冰冰的数字
然后，雾霾浓了
水面下的波纹，悄悄涌动
那些头顶有光环的影子
开始盘绕着，织起一张看不见的网
平民子弟
从南方的泥土里长大成人
在高等学府里读书成才
如今，却被埋在高楼的阴影里
我们都不再说出口
有些名字需要在风中
悄悄种下，等春天来时
或许能开出一片白花
有些火种，藏在土地深处
等待被唤醒——
他们说，只有这样
路，才能走得更远
（二）
雾起的早晨，石头在河里沉默，
水流绕过，却不留痕迹。
有些花开得早，
未等春风，就被霜染了黄。
谁在夜里点灯？
荒野里的微光，
不耀眼，只暖手心，
像路边不起眼的萤火。
有人在高处看风景，
也有人在低处耕地，
种下的种子，有时发芽，有时不。
雨水来时，泥土都记得它的颜色。
树荫深处，那些不说话的影子，
只是静静伫立，
他们知道，秋天的叶子总要落下，
而野草，来年仍会绿。
（三）
树影长在泥土深处，
枝叶向上，手心向下。
风吹过时，有人低头数着，
未曾开出的花。
路旁的草丛，没人打理，
有些石头，滚远了——
青苔却懂，太阳只照着高处。
他曾沿河而行，
手指划过水面，看波光粼粼。
可深处的涌流，
总是沉默，像一些未竟之事。
夜里的灯火，时明时灭，
有些熄了，有些藏在角落。
没有人知道
那个光，会不会再亮起。
有些脚印被风沙埋了，
走过的人不再回头。
泥泞路上，留下的，
是那些仍在沉睡的种子。
（四）
高塔阴影下，
一片荒原无声蔓延。
有人曾掬一捧泥土，
想栽下枝桠，却碰上冷硬的墙。
长河两岸，碎石遍布，
波光如刀，闪在未绿的枝头。
谁的步履轻盈，
却始终绕不过悬在上空的绳结。
在那道门外，他静立许久，
夜色沉默，灯火远去，
肩上的霜落了一层又一层。
他低头，看见手心里的空白。
那些望向远方的人，
嘴唇紧闭，眼神流离。
月光照不进的深巷，
隐隐传来风中低语，散开又聚。
春风未至，秋叶已黄，
无人再提起那些未曾伸展的枝桠。
他们说，等雨季过去，
荒原依旧绿，但再无旧时的歌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