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传统小说如《三国演义》《水浒传》《隋唐演义》等里面,战场上的猛将都是武力过人的代名词。但在金庸小说中,政府或朝廷的猛将就并不那么出色了。例如《射雕英雄传》中,成吉思汗手下的四杰,居然连黄河四鬼都打不过。
金庸小说后期这方面略有调整,军队武将中也出现了一些高手,虽然通常到不了绝顶。在《鹿鼎记》中,郑成功的军师陈近南和卫队长冯锡范都是准绝顶的高手。那么,还有哪些猛将出身的高手呢?接下来咱们就聊聊这些人。
最早出场的,自然是号称“满洲第一勇士”的鳌拜鳌少保。
在周星驰版的电影中,鳌拜表现极为突出,差不多是超一流高手,刀枪不入,经常上演手撕活人的大戏,甚至陈近南也不是他的对手。
那么,原著中鳌拜表现如何呢?
原著中,最早提到鳌拜武艺的,是茅十八和史松的对话:
史松道:“鳌少保天生神勇,武功盖世,曾在北京街上一拳打死一头疯牛,你这反贼也知道吗?”
一拳打死一头牛,这事儿在现实中很了不起,武侠中看似寻常,但射雕英雄传中,五绝级别的黄药师一掌打死了华筝的马,也让拖雷等人骇然不已。天龙八部中的萧峰几乎是扫地僧之下绝顶的战力,一掌用了七分力气,也没打死一头老虎。所以,鳌拜拳毙疯牛这一招,哪怕放在金庸武侠中,固然不能过高估计,却也不能小看。
后来茅十八又和海大富就鳌拜的武艺有过讨论:
茅十八道:“请问那鳌拜的武功,及得上尊驾几成?”海老公微微一笑,说道:“鳌少保是出将入相的顾命大臣,富贵极品,荣华无比。我是个苦命的下贱人。跟鳌少保一个在天,一个在地,怎能相比?”他说的是二人身分地位,于武功一节竟避而不提。茅十八道:“那鳌拜的武功倘若有你一半,我就已万万不是对手。”
这里,茅十八直接问鳌拜武艺高低,而二流高手海大富还是在顾左右而言他,不愧是皇宫中混出来的。但是可以想象,假设鳌拜的武艺远超海大富,比如达到了一流甚至准超一流的水平,那么海大富就完全没必要这么遮遮掩掩,直接说鳌少保比自己强得多就可以了。从海大富这种太极拳,反过来可以估计,鳌拜武艺不会高于海大富。
然后,接下来就是韦小宝、康熙皇帝和十二个小太监联合擒拿鳌拜了。那一战严格说来,是不公平的战斗,鳌拜最开始没有认真打,处处容让,所以一度陷入被动,等到发现皇帝真要下手取自己性命时,转瞬之间就打死了八个小太监。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生死决战:
鳌拜左拳直击而出。韦小宝……挥匕首向他手臂插落。鳌拜手臂微斜,避过匕首,随即挥拳击出,打中韦小宝左肩。韦小宝身子飞出,掠过书桌,一交摔在香炉上,登时炉灰飞扬。
康熙始终十分沉着,使开“八卦游龙掌”和鳌拜游斗,但康熙在这路掌法上的造诣颇为有限……鳌拜被他打中两掌,毫不在乎,左脚踢出,正中康熙右腿。康熙站立不定,向前伏倒。鳌拜……双拳往他头顶擂落。康熙……一个打滚,滚到了书桌底下。
鳌拜左腿飞起,踢开书桌,右腿连环,又待往康熙身上踢去,突然间尘灰飞扬,双眼中都是细灰。鳌拜哇哇大叫,双手往眼中乱揉……蓦地里左臂上一痛,却是韦小宝投掷匕首,刺不中他胸口要害,却插入了他手臂。……韦小宝……奋力端起青铜香炉,跳上龙椅,对准了鳌拜后脑,奋力砸落。……鳌拜身子一晃,摔倒在地,晕了过去。香炉破裂,鳌拜居然头骨不碎。
这场战斗打得惊心动魄。鳌拜被香灰迷眼,这个在鹿鼎记中算不得啥污点,准超一流的冯锡范照样被韦小宝的石灰迷眼。可是,鳌拜他在死战中打中了韦小宝一拳,踢中了康熙一脚,这种情况下,居然不能迅速取两个少年性命。另外,明知道眼前皇帝是要杀自己,香灰眯眼之后,他的反应是“哇哇大叫,双手往眼中乱揉”。对比冯锡范同样在迷眼睛之后的表现:
冯锡范情知决非鬼魅,急跃而前,闭住了眼睛,俯身向棺材中挺剑刺落。
突的一声,剑尖刺入棺材盖,正待拔剑再刺,突觉右边胸口一痛,知是中了暗算,急忙纵身跃起,后心重重撞在墙上。他武功了得,左手按住胸前伤口,右手将一柄剑使得风雨不透,护住身前。
……(韦小宝)见冯锡范虽然胸口中剑,却非致命之伤,要待欺近前去再加上一剑,但冯郑二人刀剑舞得甚紧,实不敢贸然上前。
……只掷得几下,冯锡范觉到石灰掷来的方位,一招“渴马奔泉”,挺剑直刺过来。韦小宝大骇,急忙坐倒,噗的一声,那剑插入了棺材之中。韦小宝连爬带滚,逃出门外。冯锡范提剑在棺中连连劈刺,还道敌人仍然在内。……他在棺材中刺得数下,都刺了个空,随即一招“千岩竞秀”,剑花点点,护住身周,听得左边并无兵刃劈风之声,当下向左跃去,肩头在墙上一撞,靠墙而立。…………背靠墙壁,一步步移动,心想只须挨墙移步,便能找到门户所在,一出门外,地势空旷,就易于脱险了。
冯锡范虽然也是手忙脚乱,最后被韦小宝算计,但整体表现比鳌拜要高明得多,至少防御、反击、索敌的动作斗都做了。而鳌拜就知道在那里哇哇怪叫,基本是在干挨揍。最后中计被擒,还是有点丢脸的。再对比下胖头陀对双儿,鳌少保差的不是一点两点。
康熙和韦小宝两个人只练了几个月武艺,联手情况下就能擒拿鳌拜,鳌拜怎么也不能估计太高。
但是,鳌拜的武艺也不能估计太低了。此后他被关在康亲王府时,天地会袭击牢房,企图杀鳌拜:
只见鳌拜双手舞动铁链,荷荷大叫,乱纵乱跃,这时那使钢鞭的青衣汉子正从窗格中钻进来,鳌拜连手铐带铁链往他头上猛力击下,这青衣汉子登时脑浆迸裂而死。……窗外众汉子大声呼喝,鳌拜举起手铐铁链,往铁窗上猛击。韦小宝心想:“他如回过身来打我,老子可得要归天!”急急之下不及细想,提起匕首,猛力向鳌拜后心戳去。
从窗格钻出,当然是一种很挨揍的姿势。鳌拜击毙这个天地会众,不能算太亮眼表现。不过,足见已经疯癫、戴着镣铐的鳌拜,武艺还是比天地会的一般杂鱼要高强的多的。参与刺杀鳌拜这种行为的天地会众,总不会在青木堂中太烂。即使比不上关安基、玄贞道长等弱二流人物,至少也得和他们差不多,到三流水准。所以,鳌拜对这种三流杂鱼表现出的碾压力还是很明显的。
综上,鳌拜的武艺,大致可以评价为弱二流左右。比起陈近南、冯锡范乃至神龙教五龙使都有明显差距,但是对付天地会普通杂鱼则是优势明显。如果对上海大富、毛东珠等人,可能会下风,但应该也不至于速败。当然,风际中如果出手,是肯定能赢鳌拜的。天地会杀不了鳌拜,主要还是他手握兵权,护卫森严,不会去与天地会众公平单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