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儿师长》是1992年由重庆电视台拍摄,刘德一主演的一部方言喜剧。该剧讲述四川袍哥首领樊鹏举(原型为四川军阀范绍增)前半生的故事。一共只有四集,笑点密集,冲突频繁,主角保持川渝袍哥做派的同时,三观又很正,堪称是有情有义有担当,质量远胜后来续貂的6集《傻儿军长》和10集《傻儿司令》,是一部难得的精品。
《傻儿师长》的四集泾渭分明,讲了四个阶段。
第一集讲述傻儿以樊家大少爷身份混袍哥,任侠好施,最后勾结兄弟们抢了自家的谷子,被从小养育他的叔公樊老太爷忍痛执行家法活埋。
第二集讲述傻儿被家仆樊宝救出来后流落街头,后得刘湘部下张雪庵指点,加入土匪崔一洞的山寨,火拼了作恶多端,众叛亲离的崔一洞,成为山寨首领。
第三集讲述傻儿被刘湘派张雪庵招安为团长,张雪庵为副团长。傻儿参与军阀混战,骗了杨师长(原型应为杨森)三十万大洋,并击退杨部。
第四集讲述刘湘提升傻儿为师长,衣锦还乡,但叔公却无颜相见而投缳自尽。此后傻儿家庭迭遭不幸,小妾秀姑与川剧张教员偷情,傻儿大仁大义放走二人,其前妻玉珍又嫁给了一位老师。后七七事变爆发,傻儿准备带兵出川抗战,用苦肉计整顿了军中打麻将的不良作风。最终以傻儿在重庆朝天门准备出兵告终。
四集内容都很充实,但最有趣的,老巴认为是第二集。第二集的前半段,傻儿从活埋坑中逃生,身无分文,流落他乡,吃尽了人间疾苦。中途他为了谋生,曾经做过一次骗人的勾当,就是卖牛屎。
当时,傻儿见到路中间有一坨牛屎,于是心生一计,从别人家院子里偷了一块布,把牛屎包起来,蹲在路边,还找了个小孩当托。路人见了,猜测这是不是牛屎,议论纷纷,甚至产生了争吵。等人围了一圈,傻儿便宣布,这是他家祖传的犀牛屎,包治百病,然后小孩托儿站出来说他爹上次就是吃了犀牛屎,治好了绝症,作势掏钱要买。这下,围观者信以为真,把傻儿的牛屎抢购一空,得了满满一兜的钱。
这个段子,老巴原先以为是剧组原创的,然而春节里才发现,原来另有出处。
川渝地区有一本杂志,叫做《龙门阵》。“摆龙门阵”是川渝方言,本义指聊天讲故事。所以《龙门阵》可以算是川渝地区的《故事会》,但其内容或为民间传说,或为历史记载,这一点又与纯文学为主,且喜欢灌输鸡汤和打色情插边球的《故事会》风格不同。《龙门阵》创刊于1980年,当时是双月刊,后来改为月刊,至今依然在发行。
老巴于90年代初,在家里翻出一本《龙门阵》,是1982年第六期。很薄的一本,倒有100余页(那时候纸张薄),里面内容颇为丰富,很有可读性。
今年初,老巴又购得一本《龙门阵》,是1982年的第五期。在这本里面,恰好有一个故事《卖牛屎》,作者为卢笙。里面讲一个走江湖的人卖牛屎的故事。其中整体剧情与傻儿师长几乎一致,细节上也各有异同。
这下找到答案了。1982年《龙门阵》上刊载的这篇卖牛屎,时间上比《傻儿师长》电视剧早了十年左右,自然是后者借鉴前者。当然,也可能另有更早的源流,前者也只是转载。
不过,在《龙门阵》上的《卖牛屎》,这个江湖骗子卖牛屎之后,就得以酒足饭饱,解脱困境。而电视剧《傻儿师长》中,樊傻儿卖牛屎得了一包钱,给了几块给他的“托儿”之后,剩下的却全部被几个当地的恶霸抢走,成了为他人作嫁衣裳。不过,此举却被一个算命先生看在眼里。这个算命先生是刘湘部下的张雪庵乔装打扮。张雪庵指点樊傻儿去投奔崔一洞,从而揭开了傻儿后续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