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说了这么多一流、二流高手,接下来该说一位超一流高手了——九难神尼。
她本是崇祯皇帝的长公主阿九,甲申之乱,断臂之后学了一身武艺,在《鹿鼎记》中,实力已青出于蓝,超出其师傅木桑道人,是典型的超一流高手。在《鹿鼎记》原文里,九难自认为除了流落海外的袁承志,自己天下第一。韦小宝更是奉承师傅是“古往今来第一大高手”。
在书中,九难确实也有诸多神奇表现。如刚一出场,就突破少林寺36名和尚(包括达摩院十八罗汉+武痴澄观)的围攻:
澄心、澄光等齐叫:“不可伤人。”出手阻拦。那僧人又是袍袖一拂,少林寺澄字辈的僧人各施绝技化开,可是众僧的虎爪手、龙爪手、拈花擒拿手、擒龙功等等,却也没能抓住此人。众僧惊诧之下,都是心念一闪:“天下竟有如此人物!”
……韦小宝胸口剧痛,他早拔出匕首在手,回手挥去,将敌剑斩为两截。
那白衣僧一呆。澄观叫道:“不可伤我师叔!”左掌向他右肩拍落。白衣僧抛去断剑,反掌挡架。澄观只觉胸口热血翻涌,眼前金星乱冒。
白衣僧赞道:“好功夫!”眼见四周高手甚众,适才这一剑刺不进那小和尚身子,更是大为骇异,当下不敢恋战,右手一长,已抓住韦小宝领口,突然间身子拔起,从殿顶的破洞窜了出去。这一下去得极快,殿上空有三十六名少林高手,竟没一人来得及阻挡。
少林寺十八罗汉的围攻,曾令强一流的胖头陀连一本42章经都带不走,九难却在36人围攻下抓走了韦小宝。这个表现,比起后来归辛树一家杀死40多名侍卫就被擒获,显得要更强。毕竟少林寺达摩院十八罗汉这个级别的高手,至少得比清宫大内高手要强一个档次吧。
另外,在皇宫里,九难面对中二流的毛东珠,比猫玩耗子还轻松。在昆明城中,九难擒拿李自成、吴三桂,也是如瓮中捉鳖。须知李自成和吴三桂虽然不是武林高手,武艺都不弱,李自成更曾凭借气势击败李西华。九难此举难度其实也很不小。
不过,九难却有一个最大的污点,就是在小客栈中,被六个西藏喇嘛给困住,处于困境。
韦小宝向房内望去,只见六个喇嘛均已手持戒刀,欲待上前砍杀,只是给白衣尼的袖力掌风逼住了,欺不近身。但白衣尼头顶已冒出丝丝白气,看来已是出尽了全力。她只一条臂膀,独力拚斗六个手执兵刃的喇嘛,再支持下去恐怕难以抵敌……
……白衣尼踢转四名喇嘛尸身,见到背上各有刀伤,又看到板壁上的洞孔,才明其理,向那喇嘛喝道:“你……你是何……”突然身子一晃坐倒,口中鲜血汩汩涌出。六名喇嘛都是好手,她以一敌六,内力几已耗竭,最后这一击一拂,更是全力施为,再也支持不住。
…………白衣尼呼吸细微,闭目不语。韦小宝和阿珂两人将她抬到炕上,她又吐出许多血来。
最后靠了韦小宝用匕首暗杀四个喇嘛后,将剩余一个喇嘛震死,一个喇嘛点了穴道。但之后自己也是口吐鲜血。可以说,如果没有韦小宝救命,九难在这里就是死路一条。而且九难还自认为,就算自己不受伤,对付六个喇嘛也没有胜算。
白衣尼摇头道:“就算我安然无恙,以一敌六,也是难以取胜,何况再加上一个武功远远高出侪辈的大师兄。听说那桑结是西藏密宗的第一高手,大手印神功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境界。”
那么,这六个喇嘛到底什么水平呢?他们是西藏高手桑杰的师弟。一般来说,这种没名没姓的师弟,武艺跟师兄相差很大。而这位桑杰大师兄自己的武艺呢,从后面来看,虽然很强,也不算是特别拔尖。
39章在扬州丽春院里,桑杰曾与喝下蒙汗药的神龙教群雄有一次交锋:
桑结早在运气戒备,双手齐出,登时点中了瘦头陀和陆高轩二人的腰间。
这两指点出,陆高轩应手而倒,瘦头陀却只哼了一声,跟着挥掌向桑结当头劈落。……桑结以为他身材真是如此魁梧,伸指点他腰间,中指处却是他大腿外侧。瘦头陀只一阵剧痛,穴道并未封闭。
……两人口中说话,手上丝毫不停。两个都是武功好手,数招之后,互相暗暗佩服。……那边厢葛尔丹数招间就敌不过胖头陀了。只是胖头陀喝了一杯迷春酒,手脚不甚灵便,才一时没将他打倒……胖瘦二头陀内力甚深,虽然喝了迷春药,但这不过是妓院中所调制的寻常迷药,并不如何厉害,两人虽感昏晕,还在勉力支撑。
这时瘦头陀双眼瞧出来白蒙蒙的一团,只见桑结一个人影模模糊糊的晃来晃去,他伸手去打,都给桑结轻易避过,自己左肩和右颊却接连重重的吃了两拳。桑结的拳力何等沉重,饶是瘦头陀皮粗肉厚,却也抵受不起,不禁连声吼叫,转身夺门而逃。陆高轩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上身穴道未解,胡里胡涂的跟着奔了出去。
……胖头陀大叫一声,左手反转,抓住了葛尔丹胸口,将他身子提了起来。桑结抢上相救。胖头陀睁开眼睛,抓着葛尔丹抢出甘露厅,飞身上墙。
这里面专门提到胖瘦头陀内力甚深,可见瘦头陀变矮胖,只是招式大打折扣,但内力应该还在。但毕竟喝了蒙汗药,实力还是下降很多的。而桑结对付喝了蒙汗药的瘦头陀,也只是维持过不相上下的局面,居然不能迅速拿下瘦头陀,反而被同样中蒙汗药的胖头陀拿下了葛尔丹。这么算起来,桑结武艺最多也就是和中一流的瘦头陀相当,或者略胜,不可能超过强一流去。
师兄桑结只有强一流,那么六个无名字的师弟,最多能有弱一流就顶天。如果按常理来说,甚至应该最多二流才是。九难被六个最多二流的喇嘛围困,居然差点丧命,实在丢脸。而且后面还明说自己就算不受伤,对六个喇嘛也难以取胜。这个短板,对比洪教主一人对战神龙教四大高手(都是一流),最后惨胜,差距还是很明显的。
为了给九难这一段丢脸的表现注释,网友们提出了多种假设,其中最合理的一种,是六个喇嘛虽然本领不太强,但西藏喇嘛们却有一种特长,就是集体作战,聚合力量,使得几个人联合起来具有很大威力。这在《倚天屠龙记》和《飞狐外传》等作品中都有展现,而《神雕侠侣》里面藏边五丑(没错,就是藏边五丑,去他娘的川边五丑)也曾用这招式对付洪七公。网友们假设,《鹿鼎记》中的六个喇嘛具备这样的特技,而九难因为轻敌或措不及防,被六个喇嘛联手逼在客店内,进入自己并不擅长的比拼内力战斗,因此吃亏。
这个解释整体来说是合理的,遗憾的是金庸先生的叙述中没有丝毫提及,包括新修版也不曾说到。所以只能算是网友脑补。
其实,只要在原著加上如下小小一段,便可得非常清楚:
九难见这六个喇嘛虽是好手,每一个都与自己相差甚远,料来即使联手,自己也可取胜,不免起了几分轻敌。见一个喇嘛右手刀左手掌劈面而来,便出掌相迎,与其对了一掌。谁知这六个喇嘛更有一套绝技,后面五人各用手掌抵住前人背心,六人合力,大得出奇。九难一个不慎,竟被其震伤,心下暗叫不妙……
另外,在丽春院大混战的时候,金庸也大可提升桑结喇嘛的实力。例如,不是按原著说的,桑结拿不下喝了蒙汗药的瘦头陀,而是桑结一个人对付陆高轩、瘦头陀两人,甚至加上胖头陀,或者让无根道人、张淡月、殷锦之流也出来参战,几个打桑杰一个,这才相互掩护着逃走。这样,把桑结的武艺从原著的最多强一流,提高到准超一流的层次(相当于陈近南、冯锡范、澄观等人),这样桑杰的六个师弟实力下限也可提升,无形中也让桑结六个师弟围攻九难显得更为可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