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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
我的眼泪“唰”地一下就涌了出来，丝毫不再顾忌电话那一头父亲的感受。
在即将开考前的最后一周，我“倒”下了，全身无力，脑袋发懵，根本无法再复习。那种想努力却不可得的无力感，让我近乎到了绝望的地步。
“还有其它症状么？”
耳边再次传来包老师问诊的声音，也将我从考研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刚我开小差了。
坐在包老师边上的是一位人高马大的高三学生，如果不是他那稚气未脱的脸庞，其实很难将这个身形，与一位高中生联系在一起的。才18岁，身高175cm，体重却已到了95kg，大家可以想象一下，是不是就是一个还在读书的彪形大汉？！
除了身形肥胖之外，这位高中生肤色黄暗，发量浓密，皮质粗糙，脖子整一片成呈黝黑状。
再看他的舌象，舌胖大苔白，有齿痕。脉象滑数。腹力中等。
“其他的还好，就像前面说的，上课就想睡觉，老是睡不醒。”
“那是你不爱上课咯？”我插了一句。
“不是的，就是一上课会不自觉地发困！我高中老师跟我说再这样下去，她要告我状了！”高中生争辩道。
“平时出汗多么？”包老师问。
“是的，很容易出汗！”
“有时候汗一多，在学校里又没法换衣服，就容易着凉感冒。”陪在旁边的妈妈补充了一句。
“好的，那开点中药调理一下！”
包老师边记录病况，边在病历本上写下处方：越婢加术汤。
麻黄20g（先煎），炒苍术40g，石膏100g，生姜20g，大枣20g，甘草10g，7剂。
一周后，这位高中生来复诊，说是自己疲倦改善了，现在上课已经不会打瞌睡了。
原方续服14剂。
一开始这位高中生说自己疲倦困顿，上课爱睡觉，平时又易感冒头痛，我还想着是不是有真武汤应用的机会。真武汤也是水气病的常用方，以困倦、浮肿等为主要临床特征，但其精神要较越婢加术汤萎靡，且脉象沉迟。这位高中生体型高大胖实，虽说是疲倦，但精神尚可，说话有力，脉象滑数，并没有真武汤那种寒湿凝结阳气不足之象。
再看他白苔满布，可能是一个寒麻黄体质，说不定可以用上五积散。五积散也可改善身体困重，乏力感明显的情况。但这位高中生易热多汗，也不符合五积散人不易出汗的特征，且气、血、痰、饮、食等五积症状也不明显。
本来对付疲劳，麻附辛也是包老师常用的方子，不过麻附辛比较适合于有表证的情况，其以麻黄证的发热恶寒、无汗、身疼痛为典型特征，同时兼有附子证的“但欲寐”、脉沉等情况，其疲劳感主要是因本身阳气就弱，又突受外感所致。且麻附辛也是体弱阳虚的老人用得比较多一些，显然这位“壮汉”高中生体质并不弱，来就诊时也没有感冒头痛等表证。
看来真武汤、五积散、麻附辛，都不对证。
那为什么这位高中生的疲劳综合征，最后包老师用的是越婢加术汤呢？
越婢加术汤是经典的水气病方，也是传统的清热利水方。《金匮要略》记载其“治肉极，热则身体津脱，腠理开，汗大泄，厉风气，下焦脚弱。（五）”，还记载“风水，恶风，一身悉肿，脉浮，不渴，续自汗出，无大热，越婢汤主之。（十四）”。
“一身悉肿”是越婢加术汤适用人群的主要特征。我们可以先一起来看看这位高中生是不是也是这个样子？上文里提到了这位高中生年纪虽小，体重却着实不轻，体型也不是一般的肥胖。他的皮肤粗糙厚实，肤色黄暗，肌肉偏坚实，毛皮浓密，气血旺盛，可不是黄芪人那种虚泡泡的肥胖。
越婢加术汤还有一个比较典型的特征，那就是“腠理开，汗大泄”。患者常怕热多汗，这也是为什么要用上石膏的原因。这位高中生就是很怕热易出汗，虽然来就诊时已是10月份的金秋时节，天气转凉，但坐在那里的时候也是汗出不止。
再外加其舌象也是白苔满布，胖大齿痕，可见其体内的湿气是非常重的。也正是因为有这么多湿气困在身体里，所以整个人才昏昏欲睡。
可是多汗，也有麻杏甘石汤啊，不过麻杏甘石汤的方证是“汗出而喘”，虽然也是汗出，但其表现主要是以呼吸系统的症状为主。而越婢加术汤呢，主要就汗出而肿，并没有外感症状。
那要说起体内湿盛，疲劳嗜卧，再多问一句，五苓散应该也可以用的吧？这位高中生的疲劳可不仅仅是因为湿，还因为热，病机在水热互结上，单纯用五苓散火候还不够。在后续的治疗中，包老师为了进一步增强利湿的效果，也合上了五苓散。
这位高中生是幸运的，这么小就有经方帮助他调理体质，减少困倦，重拾学习的信心。可惜学生时代的我还不懂经方，所以当时考研时的那种困顿，虽然也去看了医生，但几瓶盐水的疗效，显然不能跟经方相提并论。
现在跟诊包老师，不断了解到经方带给患者的帮助后，越发觉得经方的伟大。正像徐灵胎在《医学源流论》中所说的“其方则皆上古圣人历代相传之经方……其治病无不精切周到，无一毫游移参错之处，实能洞见本源，审察毫末。故所投必效，如桴鼓之相应，真乃医方之经也”。
免责声明
Disclaimer
文中医案和方药仅供医学专业人员研究讨论之用，患者和家属不可冒险使用，因疾病复杂、病情多变，诊断和治疗要到正规医疗机构就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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