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多味的嘴唇贴在我的耳朵上▼杨黎

文摘   文化   2024-10-21 10:00   上海  

阿黄摄影






来记

 
那些乳白色的斑点

在梦中

在一堆黑色的

斜线和曲线

线中

随着他张开的手掌,手掌边沿

纷纷滑落入大海

湛蓝的水里

然后旋转,停止,停止

在我能想到

的地方……

这不是下午的梦

是我下午看过的

电影

它比人生深刻

却不精彩

 
 
 
 

 
他十岁为真金

道长守真身

一直守了一百零三十五年

有一天,道长

灵魂回来

刚好遇见下雨

道长急忙把

他的真身

搬了进去

道长觉得,道童是有点笨

让他再活一世

就当一个

有钱人

 
 
 
 

 
那时,我变化很快

特别是到了

冬天,我穿过干裂的小路

来到阳贵他

爷爷家

老玉米围着,有好多新玉米

和风

他爷爷却不在

我和阳贵

那天带着小丽悄悄

溜了进去

关上门后,阳贵掏出

他的小鸡鸡

包皮还萎缩在

裤裆里

居然对小丽说

我的比他的还小

天呀

老子好气

特别是

小丽,老练地瞟了我一眼

或者装着老练

她让我把裤子

脱了

她说你脱了

我一看便知

那天

我虽然很害羞,害怕

还是把裤子一脱

光溜溜

站在她面前

是男人总有那么

一天,她说的

其实这一天

越早越好

我想是的

是的,特别她像一个医生

又像一个巫婆

还像一个

梭叶子

埋头,埋到我的胯里了

带着我正由软变硬

地鼓鼓热气

突然问,你是第一次呀

我没敢回

只嗯了一声

她又补充

说,你不要急

我可以让它马上

长大

然后,她用手

甚至嘴

轻轻摸了摸我

摸了摸它

的热气

哈哈,是不是比刚才

大了一倍

多年后,阳贵的爷爷已死

我问小丽

你咋个晓得

它会长大

 
 
 
 
晨,我看见一架F16飞过莫斯科云端

 
我知道莫斯科有50年了

50年前

我11

我表姨妈悄悄

告诉我的

天啊

她当时就像所有

未婚的

甚至对象

都没

的,又想有

对象的

中国的女人一样

她靠近我

把她

多味的嘴唇

贴在我的

耳朵上

是的,我当时还比较小

但也心痒痒呀

为一个遥远的

据说很冷的

汉语

沉默了好久

直到F16和15

腾空而起

它们划破黑夜中

的黎明

这个玩笑才说明

我表姨妈

其实并不

比我大

 
 
 
 

 
以色列把联合国

维和部队炸了

居然炸了

好多

真主党人

那一天,我去找某某

她正在洗澡

门都没关

我一进去

就啥子都看见了

还好看

 
 
 
 

 
半夜,我突然从床上爬起来

看着我的梦

就是刚才梦见的

床头柜上的

一杯咖啡

它是谁冲的

又放在那

还那么烫

这让我想到,OK

加沙的男人

抱着一个四十年前的

女孩

他们哭得像今天

才发生的悲剧

 
 
 
 
别塔

 
在南京

我认识一个

直子巴别塔

的小女孩

我和她不熟只是多次

想和她讨论

语言差异

的问题

有一次,我半夜起床

忍不住问她

你能够和猫

对话吗?

我没有问

我怕她

笑我

 
 
 
 

 
我在夜里回家

叫一辆滴滴

等了好久都没来

 
已是半夜

已是深秋

四周一团黢黑

有点冷

 
我是从一家酒吧出来的

穿过一条巷子

就到了这个地方

开始我没注意

后来我发现

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辛瓦尔终于死了

当我接到

这个非常确切的电话

我的鸡巴

在我的裤裆里

使劲跳了一下

 
然后

我觉得身边的物件

和我很别扭

刚才,有雨,酒吧里

王小姐侃侃

而谈,她穿了一件

敞开的体恤

胸脯显得特别

突出

我们围着她

听她轻轻说

 
啥子叫显得突出

难道不是它

本来就突出

她用眼睛瞟我们

像受了委屈

 
现在

一切都变了

小路冷清

几乎无人

除了我

本来就没有人

我等的滴滴

我生怕它开错地方

 
你究竟好久回来?你再不回来

她说她就关门了

我说你急锤子

我叫了滴滴,他还没来

我们的导航

有一种社会义方向

 
我说我在路边

她问啥子路?

我说龙蹄路

龙蹄路,它在啥地方

我们这个城市好像

没有龙蹄路

 
我说它在一家

银行门口

就是成都建设银行

银行门面不大

银行的旁边

是一家李记鲜花店

鲜花店旁是连续

关着门的

好几家铺子

灯也没有

看不出曾经

是做什么买卖的

再旁边

是一家

牛杂粉丝店

 
股市三千点

不许乱说

股市一万点

是温元凯曾经说的

这个中国专家

非常牛

说的话,基本不算

 
是不是我的车过来了

它悄悄停在

离我100米外

打着双闪

我一步一拐过去

问你咋不过来点

 
如果下雪

司机说

我自然会过去点

但现在还没下雪

我就停这了

 
已是悬崖百丈冰

我准备回家

 
 
 
 
有一些私心所以比较沉默

 
一条大路

一边跑三车道

两边可以

同时跑六车道

它在罗城

就是一条宽阔的

大路

 
我站在大路的

西三段

面朝更西边

不远处

道路微微的坡度

居然挡住了

我的视线

我如果要看见

更远的路

我得走几步

不止几步

是好多好多步

在微微凸起的

坡度的后面

有一些小树排列

在大路两边

这是二十年前

的情况

现在

路的两边

是一幢幢楼房

有的是六层楼

有的有十几

二十楼

我忍不住问她

修这么多

房子

干啥子?

她说她不知道

 
 
 
 
一句话

 
从头到尾我看了

四五遍

才明白它是什么意思

因为时间太久

也因为我笨

后来,电话响了

来电显示为

骚扰电话

或者不明来历的电话

这就是今天早晨

第七个打扰我的

诈骗电话

还有两个广告

和一个推销

我没有接它们

生活真的好难

每一个人

都起那么早

就开始努力

找下家

就像在遥远的墙壁上

写着的几个字

我把它们复活为

只生一个好

政府来养老

是的,肯定是老

 
 
 
 

 
一场秋雨一场寒

她说,天一下就冷了

 
就像

站台消失了

哈马斯也消失了

绿皮火车

那种站台

它们比

高铁的站台更像

一站台

它们,推着手推车

车上放着

瓜子,花生,猪蹄子

我最喜欢啃

卤猪蹄

 
开始有好多人

一起消失后

或者各自

消失后

四处一片

荒芜

这个词

我们冷静一会儿再看

它已经好久

没有被用过

它饥渴

 
有人对我说

有钱去买股票

快四千了

你知道你是怎么死的

 
那些站在站台上的男女

一个个都走了

他们

没打招呼

转身就走

世界无声无息

 
但不能说那是

因为雨?

今年

雨还未下来

天气却已

凉到了

足底

 
它们有一种饥渴的姿势

我已多年

没有见过

就是我们也

没有见过

 
她夜晚开着空调睡

早晨到处找

被子

她的被子还放在

他的沙发上

他们只有抱着

取暖

她说比做爱还舒服

也许

是他说的

 
但这可能吗?可能吗?可能吗

我的第一场

秋雨

下得多不公平

 
甚至

太不真实

真实是

后来,下雨了

我并不是在雨中淋雨的

唯一一个

我的旁边

还站着

另一个比我

还单薄的人

她的衣服

已打湿

 
其实,下雨

并不冷

淋雨才冷

看别人淋雨

最最冷

 
雨,真的

落了几颗

就越来越小

雨越来越小后

就几乎

没了

 
我感觉像

在演戏

四处一片荒芜。这个词

要多用

 
那些

突然消失的站台

一号台和

三号台

它们彻底不见了

五号,七号

十一号,三十一号和

五十一号

凡单号的

都逐渐

消失

 
我就置身在这片消失中

不知道其他人

是不是也置身在

这片消失中

我没有看见他们

 
事不关己

自有格局

 
 


杨黎,诗人,有神论者。蝉联口红文学2020~2023年度十佳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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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在》 |  杨黎 著

封面设计|张羞 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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