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飞满她的屁股｜西余

文摘 2024-10-13 10:00 上海

恶魔先生｜摄影

总会有一首诗来救你

每当写不出诗来的时候

就会感觉自己离死不远了

死，是一种

充满暴力的声音

有时候它也像落地的樱花

轻柔的在地上飞旋

当然了，你也得知道

每当你想死的时候

总会有一首诗

来救你

坐在咖啡书屋里只想写诗

如果，我知道我要写什么

那就好了

在这首诗与我之间

隔着的东西

叫什么？

在我和这个女店员之间

隔着的东西

叫什么？

当我请她去海边游泳

当我说起一部电影

被拒绝的原因

不可能是她喜欢待在家里

我知道这些

我知道一些蘑菇长出来

还需要一场雨

蝴蝶飞满她的屁股

她端着咖啡

走过来

上半身吊带衫

下半身是蝴蝶斑点的白色睡裤

那弯腰时

肉感十足的屁股

一直在我眼中

微微地

抖动

一次又一次地

被张开翅膀的蝴蝶围绕

我能感到

它们正在飞着

春分之夜的散步

在春分之夜

看见摩鼻岭上的灯光

已经同山下的路灯一样亮起

我知道这是普济寺里的和尚

在做晚课

昨日登山，我见过里面做早课的情景

几个和尚挤在一个小房间里念经

外面有香客在寺庙口守着

在我登到最高坡，无路可走的时候

吃惊地听到有位出家人

拿麦在唱《红尘情歌》

惊蛰约见

傍晚，她叫我去接她

下车时，正在下雨

在一个没有灯的码头

我等了很久

却等来了一个男人

他从电瓶车上下来

拿了一把刀

愤怒地问我

“你不知道她结婚了吗？”

“她说她只有20岁！”

“她确实20岁……

我们已经有两个孩子啦！”

而后他带着我

去找她当面说清楚

可她早就溜了

在雨中

雨丝将我们淋得

像两个倒霉的

兄弟

我向他要了两次烟

两次他都说“我不抽烟”

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羡慕那些还年少的人

也羡慕那些已经老去的人

我在他们之间

像游戏打到一半

既没法重新开始

又不能指望结束

他们说

“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啊”

我现在听到这句话

就感到心烦

今天想喝什么

我买第一杯奶茶的时候

她还穿着睡衣

头发披着

完全不理我

以前

我还没有喝她的奶茶的时候

她就认识我了

每次经过老是问我

今天想喝什么？

而我总是在说

明天再喝

星期六醒来已是晚上

星期六我要登山

以及喝酒

星期六我要采花

以及拜佛

我的猫已经一个月

没有回来了

你说它回来时

会不会变成

一只狗

少年时去理发店理发

第一次被一个少女

温柔地抚摸头皮

我有些害羞地对她说

“我自己洗！”

然后趴在水池前

反手拿莲蓬头

冲着自己的头发

她则愉快地跳着舞

回到大厅

并说我是

“少数民族”

游去下水道的精子

好多年前

我经常把用完的避孕套

用马桶冲走

也许很多人都还这样做

听说精子在水中

好几个小时

不会死

它们还在游

在又臭又骚的下水管道里游

它们不游向卵子

那是真的自由

老戚

老戚快70岁了

戴上眼镜酷似布考斯基

初来这里就问过他

为什么这么老了

还来打工，他说

没钱花呀。我问钱呢

他说，抓鸡呀，喝老酒呀

都花光了

在认识一年后

才知道，他烟酒不沾

钱都存着给了家人

他说计划在4年后退休

我算了算，那时

他孙子刚好大学毕业

等少女

我在樱花树下

逛了一天

又一天

只为了等

好多天前

遇见的少女

她手中的

照片

就是在这

拍的

但我不在

照片里

感应灯

我家的感应灯通常会感应到我爸

在院子里朝我妈种的菜撒尿

感应到我妈，端着铁锅去水龙头下洗碗

也会感应到我从路下徐散步回来推开院门

还会感应到一只猫

从院墙那跳下来翻垃圾桶里的垃圾

有时，感应灯前什么也没有它也亮

我爸看着感应灯说：坏了

我妈说：见了鬼

虽然站在感应灯外

我还是感应到了轻微的落叶、飞花

以及飞蛾和苍蝇

它们总在看不见的地方

感应着我的感应

西余，90后湖北人，写点诗的打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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