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爸爸妈妈就在其中的一个笼子里｜湛蓝

文摘 2024-10-06 14:00 浙江

赵拾一｜摄影

笼子

县城的房子

大部分装了防盗网

远远看去

就是一个个鸽子笼

而我的爸爸妈妈

就在其中的一个笼子里

回家次数也不少

但我每次离开的时候

他们都会走出笼子外

两个人手搭在栏杆上

像两只大鸟

望着我离开

遇见三个男人

黑衣少年像一阵旋风

从车身边扫过

比我在小区开的车速度快

再往前走

拄着拐杖的大爷

见我驶来

缓慢又慌张地向路边移动

直到停在花园旁边

拐弯处

碰见拿着镰刀的中年男子

一对铜铃般的大眼睛

瞪着在车内的我

江心石

十年前

常常和泽

去广阳岛

此后没有再去

前些日子路过

没见到曾经

从早坐到晚的

江心石

今天又经过

江雾中

那块石头

浮出了水面

上面没有人

光

在若尔盖看星星

那些遥远的光

像一颗颗璀璨的钻石

草原上的风拉动云层

霎时挡住了整个银河

黑暗中只有起伏的芒草

转了几圈

我们也没找到回去的路

萱在风里

大声让我一直要看着

她的手机电筒

后来碰到一个找小羊的牧民

他带着我们

逐渐望见明亮起来的灯火

车厢里的牛羊

正午太阳

炙烤着车厢里的

十几只羊和一头牛

它们的袍子在阳光里

闪闪发亮

羊有修长的眼睛

优雅的羊角

牛长着长长的睫毛

粉红的鼻子

它们的美

不亚于人类

它们被绑在车上

眼神疲惫忧郁

但很平静

茶馆

小哥提壶注水

雾气升腾

桌子围满了茶客

一边在讲黄花园大桥

跳桥的年轻人

边品一款老普洱

太阳好大

跑

她拿着尖刀

穿黑衣的在追我

记不清

跑了几座山

跑不动

快醒醒

解放碑到了

萱叫我

睁开眼睛

车外面太阳好大

穿黑衣的不在

四处是

川流不息的人

渡己

与友人在南山渡火锅店

他们正开怀畅饮

我一直盯着

桌上方的一幅字

上面写着渡己

写着对渡己的阐释——

他们说湛蓝快吃菜呀

我下意识回答他们

我吃好了

何以言表

傍晚去山顶

此时霞光飞舞

众鸟归林

友人见之开怀

大声唱起了歌

后来她又要开始

朗诵诗歌

我示意她陪我坐下

看看远山

不说话

一床被子

抱着一床被子

像抱着他

不是

他的背很硬

像抱着母亲

她三十年前

抱过我

但现在我

记不清了

感冒发烧

整个下午

蜷缩在床上

紧紧抱着

一床蓝印花的

丝棉被子

送花

我爬到后山

采了些野花

来不及擦掉

手上的泥土

捧花

奔向子路

她说谢谢

转身将花

放在窗台上

我让她把它们

放在有水的瓶子

子路正忙

没听见

湛蓝，唱歌的人、爱诗的人。

它蓬勃的样子就很好｜湛蓝

我惊奇于自己的黯淡 | 湛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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