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星》

情感   2024-10-10 12:31   辽宁  


东宫.01


八岁那年,我把公主打了。


爹爹骂了我半日。


次日,公主登门,脸上挂着被我抓伤的血痕,委委屈屈拽着我的手:“南星,你别不理我呀,是我不对,我和你道歉好不好?”


我冷哼,不理。


十岁,我放狗把太子咬了。


这次爹爹真生气了,拿了鞭子,还未动手,我便嚎啕大哭:“爹爹你教给我的,挨了欺负要讨回来,昨日太子揪我辫子,还用手戳我的脸蛋,我放狗咬他,有错吗?”


爹爹说过,我是姑娘家,脸蛋儿不能给随便摸。


所以,我有错吗?


爹爹被我问住了,吭哧半天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圣上也是满脸尴尬,只能含糊地打着圆场:“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爱卿不必当真的。”


“就是,就是。”


我一个轱辘从地上爬起来,一脸泪痕地凑近圣上:“皇伯伯,还是您疼我。”我哼唧着,将鼻涕眼泪抹在了龙袍之上。


龙袍上的刺绣磨的我脸疼。


不舒服。


我皱着眉,嫌弃地丢开。


爹爹在旁吹胡子瞪眼:“南星,你再不规矩,我把你丢出去你信不信?”


我不怕。


爹爹就是个纸老虎,每次都是雷声大雨点小,唬不住我的。


我缩在圣上身后,奶声奶气:“皇伯伯,我想吃芙蓉卷。”


很快,徐公公端了上来,用白玉盘子乘着递到我面前,我捏了一块,吃了两口,皱着眉头:“味儿不对呀!”


徐公公笑:“是,做芙蓉卷的厨子拉肚子,今日没当差。”


罢了罢了。


我将剩下半块儿扔盘子里,打着呵欠,撅着屁股到了一边去,很快便睡着了。


再醒来时口水流了一大片。


湿了明黄色的缎被。


东宫.02


我叫南星,是爹爹的女儿。


娘亲生我时难产,两日两夜的折磨,最后豁了命才将我生出。


那日,天上有颗星格外的亮。爹爹落了泪,说娘亲变成了天上的星星,因而,叫我为星。


爹爹说,我是娘亲的命,于是把我当眼珠子一般护着。


我五六个月大时,他便日日抱着我上朝议事。他在正殿,我在偏殿,时不时哭的整殿人都捏一把汗,唯恐圣上震怒。可圣上不会,每逢这时,他都会让人去看看我为什么哭,是饿了,还是尿了,总之,要哄的我不哭了。


圣上疼我,是因爹爹的缘故。


他是大将军,战功赫赫。


有人说爹爹功高震主。圣上冷笑,将说话的人贬黜到三千里外,再不准回京。


因为只有圣上知道,那一年,爹爹完全可以冷漠地看他死去,然后自己夺权为君王的。可爹爹没有,大雪中,爹爹流着血背着圣上走了十数里,两个人的血肉糊在了一起,情意也糊在了一起,再也分不开。


圣上时常念叨,没爹爹的舍命相救,就没今日的他;没爹爹的奋力杀敌,就没今日的大周。所以天下他最不能辜负的人,便是爹爹。


爹爹嘴拙,不会巧言令色,他只会嘿嘿的笑,说一句:“臣的本份。”


是,爹爹将本份看的极重,却教出了一个我这样无法无天的女儿,自幼就敢去拽圣上的胡子,摸贵妃的屁股----


东宫.03


圣上很好。


不过,他也有不好的时候。


他空闲时会拽着我练字,听我背书,考校我学问。这个时候只要我不听话,他便拉下脸来,见状,我便乖乖的背,反正这些也不难。


圣上说我很聪明,很多书读一遍就会了,稍加提点便通了。


会与通是两种意思。


比如我早就背的滚瓜乱熟的《中庸》,大我两岁的太子还磕磕巴巴,不懂其意。


每每这时,圣上便会指着在旁吃点心的我对着太子吼:“你,还不如个小南星,寡人怎么会有你这样蠢的儿子?”


是,我也觉得太子蠢,于是在旁附和。


太子哭了,泪珠子啪啪的落。


不料,圣上骂得更狠了。


我在旁翻着白眼:蠢货,教都教不会。


因为就在前几日,太子叫住了我:“南星,父皇为什么不凶你呀?是不是你有什么好法子哄他高兴?”


有啊。


我的眸子亮晶晶:“他生气了你就哭,扯着嗓子的哭,然后鼻涕眼泪抹在他的衣服上,他心一软,就舍不得骂你了。”


在我的示意下,太子做了。


只是没成功,他被圣上拎着衣领丢了出去,一脸嫌弃。


圣上气闷,问:“犬子无状当如何?”


我想了想,答:“物暴长者必夭折,功卒成者必亟坏。”


圣上一怔。


我才恍然明白,他刚刚是自言自语,并非问我,而我,答了,他,听了。我咽下口中的糕点,补充了一句:“徐徐图之,急不得。”


一语成谶。


太子自回去便发奋图强,每日就睡一两个时辰,其余时候全部用来读书,几日下来,功课虽然有了长进,可身子却垮了。


他病的昏昏沉沉,还挣扎着要去念书,贵妃十分心疼,哭着来求:“圣上过去劝劝他吧,他自幼身子就弱,经不住这般熬的。”


圣上冷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我在旁如小鸡吃米,对对,就是这句,刚刚我就想说来着。


贵妃哭的更伤心,梨花带雨。我不好意思再瞧热闹,一转身出了殿中去树下趴着看蛐蛐打架。


看累了便睡。


最后还是圣上把我抱了回去,放在殿中,才去了栖春殿中看太子。


东宫.04


那次之后,圣上很少再问太子的功课,更多的时候将心思放在了我的身上,日日盯着我读书。


读了几日,我瞅着他是认了真,顿时蔫了。


我是个坐不住的,日日到他这就是图个自在,在这读书,还不如回家去练刀练枪。


于是,我很少再进宫了,即便进宫,也甚少再去圣上宫中,只陪着贵妃说话,夸她的衣服好看,妆容精致,脸蛋儿漂亮,顺便再摸摸她的屁股。总之,每一次我都能得一堆的赏赐,满载而归。


爹爹冷眼瞅着我抱回来的这一堆,问:“你喜欢太子不?”


我点头又摇头。


不喜欢也不讨厌。


爹爹又问:“那,你长大了要不要嫁他?”


嫁?


这话吓得我从椅子上摔了下来,我揉着屁股:“爹爹开什么玩笑?我才不要嫁他,软蛋包一个。”


这是我骂太子的话,圣上也听到过两次,还说我骂得有道理。


太子性子软,是事实。


爹爹的胡子抖了抖:“若不想嫁就离贵妃远着点。”


我皱着眉。


贵妃?贵妃很好啊。


我为什么要离她远着点?再说了,贵妃是贵妃,太子是太子,我不嫁太子就不能和贵妃玩了吗?


我一本正经:“贵妃的屁股很翘的,摸起来很好,我,舍不得离贵妃远点。”


爹爹大怒,又要拿鞭子。


我往外跑,扯着嗓子喊:“老头子要打死人了,大哥,二哥,咱爹疯啦!救命啊!”


是,我还有两个哥哥的。他们自幼便挨爹爹的鞭子,因而都是规规矩矩的性子,能文能武,近几年很得爹爹的器重。


可惜,他们没在家,下人们不敢拦我爹。


于是我只能在院子与他转着圈圈,一个追,一个跑。爹爹跑的累了时,我问:“爹,你想着让我嫁太子?”


爹爹喘着气:“不嫁太子,你想嫁谁?”


嫁谁?


我真没想过。


既然爹爹问起,我就认真想想。


想了半天,我得出结论:“我不嫁太子,我要做公主。”


爹爹眉心拧成一个疙瘩:“公主?做公主有什么好的?”


我梗着脖子:“做公主当然好啦!这天底下只有公主养面首光明正大,夫君也不敢吱声,对不对?所以我要当公主,不行,我现在就要进宫,我要面圣,我要告诉皇伯伯让他封我做公主,我要养面首!”


东宫.05


梦碎了。


被我爹打碎了。


他不让我进宫,还把我关进了院子里,他说要我好好学学规矩。


我每天对着我的两个丫头,愁眉苦脸。


木香劝我:“小姐,嫁给太子多好啊,你们自幼青梅竹马,都知彼此的性子,太子又听您的话,多好。”


不好,不好。


就因为太了解,才不好。


话说小时候我尿过他的床,有次还偷看过他洗澡,他那会儿倒是会哭,嗷嗷喊着要我负责。


笑话。


就因为瞅了一眼他的小鸟?


我瞅着自己的小拇指,撇着嘴。


木棉也从旁边搭话:“小姐,您就熄了做公主的心思吧,您这话传出去,别人又要说将军觊觎帝位了。”


我不怕,因为皇伯伯不会信。


兄弟两人情比金坚,流言蜚语撼动不得。


木棉叹:“众口铄金,流言比什么东西都可怕的,到时候圣上真的疑心了,抄家、砍头,小姐后悔都来不及了。”


我一个激灵。


抄家、砍头,不要,不要。


这话不吉利。


我将这话踢到九霄云外,可夜里,还是忍不住做了梦。


梦到南家真的落了难,官兵将院子层层围起来,南家的人都被带了枷板、脚镣,被人用鞭子抽着,赶着。


我也在其中,泪眼婆娑抬头的空档,瞧见了那个被我打过的公主,她冷眼看我:“呸,还想做公主,做梦!”


我醒了。


一身的汗。


木棉听到动静过来问我:“小姐,您怎么了?”


我惊魂未定:“是不是有句话叫伴君如伴虎?”


木棉点头。


那,皇伯伯也是老虎?


若梦真成了现实,怎么办?


我翻身下床。


院子里的门还锁着,我只能翻墙。


黑漆漆的夜,木棉拽住了我的衣裳,哭着求我:“小姐,深更半夜,您要去哪?”


--未完待续--


南星去了哪?南家真的会被抄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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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小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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