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时会怀疑自己神经有毛病
旅行
生活
2022-09-08 23:15
新疆
疫情时期在新疆游荡， 好处是独享山川湖海，每天被晚霞星空追着跑，乐此不疲，坏处是到处被文明世界拒绝，一天改八个目的地，日子过得荡气回肠，忙得没有时间读书写作。
跑累了，主动投案，居家三天。待下来了就觉得也挺好，居家结束了我继续自我居家，终于有了大片大片看书的时间，压根不想出门。写作么，感觉有很多想说的话，却是不知从何说起。这些日子下来，有太多没完没了的无奈，身心俱疲，久而久之，人就麻木了。于是试着在笔记里搜索今天的日期，9月8日。不搜还好，一搜吓一跳，还解决了最近困扰我的一个问题，我并不是越活越变成一个傻叉的，我一直都这么傻叉。搜到最早的日记是在十年前，那会跟圆圈在敦煌重逢，一块搭车，莫名其妙跑去了冷湖和茫崖，然后取道东台西台回到青藏线路口，当时还不知道这条路日后会成为著名的网红公路，我们感受到的只有寒冷和荒凉。路口分别，圆圈东去西宁取他的自行车，我南下回拉萨。格尔木的青旅遇到一对摩旅的小情侣，后面我们还会反复遇见，还有长江源头保护站的韩医生，相谈甚欢，他们刚好要拉物资到保护站，第二天就把我捎上了。到保护站下着雨，帮忙卸货，整完后已经天黑了，听说保护站招志愿者，就问问能不能干几天，创始人杨老师说志愿者都得提前报名，不能临时加入的。韩医生和高姐帮我说话，“小伙子干活勤快，性格又好”，说得我都有点脸红，后来就破例让我留了下来。保护站海拔4500米，走快了都会喘，但我已经习惯了高原，而且应该过得挺开心，这是当时的日记：“保护站，唐古拉山，爬上爬下肩扛背托装玻璃篷顶，惊险操劳却乐在其中。黄昏，爬下脚手架，吃上女士们准备好的丰盛晚餐，满足地打个饱嗝，就着余晖，跨过长江源头沱沱河，步入可可西里无人区。天色渐晚，沼泽密布，四野无人，凉意顿生。回头看看不远处的炊烟袅袅和灯光点点，那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临别前跟杨老师聊天，听说我写东西，杨老师说决定跟我分享一个或许还不错的好故事。但我竟然没有记笔记并且怎么也想不起来了。多年后在青旅看到一本书，才想起来他说的是傅真的故事，他们之前也来过保护站。故事没记下来，倒是记了很多杂七杂八的东西，我当时的脑子想的到底是啥？去交货的猎豹越野车，只到前面一点，要走就上来吧， 10公里雁石坪 午饭 18块 四川饭馆 青椒肉丝炒饭 饭不怎么熟，但是管饱，满足了。货车，藏族司机，跟我分享了他跌宕起伏的一生，从年轻时是个富二代抽烟喝酒打架找女人，到跟老爸打了一架跑出来身无分文一无所长地受人白眼，再到东山再起娶妻生娃，但跟老爸一直没和解。入夜到了安多，我要下车，他执意要多带我一段，说是很久没能跟人说这些委屈了。“小王，我心里苦啊”，他一脸恳求，我说“山水有相逢，江湖再见”，我旅行的节奏很慢，不太喜欢赶路，尤其是夜路。他没再挽留，给我留了电话，说下次要搭车一定要找他，“我经常跑这条线的。”他说，临别前又塞了两瓶红牛给我。下车，找了家不起眼的小店，觉得应该不错，看着就像是很实惠的那种。住宿 20，餐馆隔壁的板房，塑料板隔断，每间房大概两平米，就一张铁架床，床边一个塑料罐，不知是尿壶还是垃圾桶，床铺充满故事感，混杂着酥油味和脚臭味，隔音几乎没有，听了好几桌故事和半部电视剧，关键还便宜，开心。”然后是九年前，那会我在泰北的一个小城，白天睡觉或是瞎逛，傍晚回去城门摆摊看书，晚上到城墙上露营，偶尔也会去青旅住个床位洗澡充电。住青旅那天大伙说一块做饭，一人一道菜，我做了个草菇肉片，炒菜时一个认识不久的姑娘说“你知道男人最有魅力的时候是什么？”“给女人花钱的时候吧？”我回，我心想萍水相逢，干嘛要奚落我？“什么鬼”，她笑，“是做饭，洗碗，还有带孩子的时候，譬如现在的你”，“可别这么说，我最不爱洗碗的。”我赶紧澄清，我感觉她是在下套让我洗碗。离开时我们送她上车，说了句保重就告别了。后来她给我发了条消息：“你要好好的，我心里想很多，但是嘴上总是一句带过。一个人在机场，难过得哭起来了，超丢人。”回头看，我都怀疑自己神经有毛病。继续翻出来的日记则跟我确认，不用怀疑，你是真的有毛病。“跟一个姑娘吃饭，我先吃好了，开始看书，孤筏重洋，好看。“不能这么比吧”，我有点语塞，心里的话是，“不要把自己跟书比，会伤心的。”想想觉得好像太冷淡了，“你在吃饭嘛，盯着你看多不礼貌啊。”我又补了一句。我心里有些愧疚的，但只是一小会，因为很快也就进入书里的角色了。”后来她好像生气了，“我就一句话，你想我来就来，不想就算。”我好像也来劲了，“我也就一句话，你想来就来，不想来就算。”不能往下翻了，我真想把过去的自己给掐死，虽然想到掐死了他现在的自己也会没掉，但还是气不过，至少得回去揍他一顿或是给他两大嘴巴子，“兄弟你醒醒，做个人吧，你这样会孤独终老的啊。”试着找回写作的感觉，歇一阵，线路起码要到月中或下旬才会有了，得看疫情，还得看心情。附上之前被赶到荒野游荡的视频一枚《Into the wil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