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鹏 撰文
法国汉学家格鲁赛曾两次荣登国际汉学研究最高奖儒莲奖榜单。第一次是1930年他的著作Histoire de l'Extrême-Orient（《远东史》）。第二次是1939年的L'Empire des Steppes《草原帝国》。
格鲁赛讲，他1922年发表过Histoire de l'Asie（《亚洲史》），在伯希和、列维、马伯乐等人指点下有过几次的修改和增订，原作框架已经无法承受新的内容，重新编写一部新作。《远东史》分别论述了印度、中国、蒙古帝国、印度支那的文化。
关于印度，包括印度的起源、古印度蒙达人和达罗毗荼人、雅利安到来之前的文化；古印度雅利安人、吠陀教和婆罗门教、《奥义书》、耆那教、佛教；孔雀王朝的建立、月护王和阿育王、梵语文化、孔雀王朝的艺术：桑吉塔。随后是外族统治：大夏人王朝、印度希腊人、大流士和大月氏、迦腻色迦的贵霜帝国、部落与诸侯；详细介绍了贵霜时代的佛教：小乘佛教和大乘佛教，早期佛教部派：小乘教部派和大乘教部派，马鸣菩萨及其著作，作者用图文解释了健驮逻希腊式佛教艺术、巴米扬石窟和迦腻色迦塔、阿默拉沃蒂雕塑的特点。接续贵霜帝国的是笈多帝国、戒日王朝、波罗王朝，格鲁赛在这里单独讲道唐玄奘西行取经和拉吉普人的北印度。伊斯兰教入侵印度后建立的苏丹国与印度土国并存，其中有遮娄其国、拉什特拉库塔国、哈勒比德国、维贾亚纳加尔国等，锡兰佛教艺术这个时期的亮点。作者另辟篇章介绍笈多王朝以后的印度思想：怛特罗秘教、胜论派和数论派、吠檀多学说、罗摩奴者；仍以图文对照，举例说明阿旃陀石窟和室利佛逝国笈多王朝文化遗产，格鲁赛顺便讨论了深受印度文化影响的爪哇艺术：婆羅浮屠佛塔。作者最后介绍了印度梵语佛教著作被译成汉语的情况，从而转入中国话题。
《千手观音》 敦煌壁画，981年，伯希和供图
《湿婆与雪山女神的婚礼》（Noces Civa et Parvati），象山象岛石窟，八世纪，吉美博物馆藏
《三头湿婆》（Maheçamûrti），象岛石窟，八世纪，吉美博物馆藏
《说法印的佛陀》，婆罗浮屠塔
爪哇佛陀头像，莱顿美术馆藏
《龙女图》，于阗丹丹乌里克壁画局部，唐代，斯坦因供图
《阿南达》，高90cm，吉美博物馆戈露波（V.Goloubew）藏品
格鲁塞对中国的叙述，从周朝、汉朝、唐朝至新儒学时期宋朝，在讲到佛教传入中国时连带讲述了朝鲜和日本的历史。以及元朝之后“明朝和满清”。
《舞女》，唐代，吉美博物馆罗门德（Raymond Koechlin）藏品
《释迦摩尼苦行》，南宋梁楷绘，东京Sakai藏
《欢喜罗汉图》，南宋牧溪法常禅师绘，东京岩崎美术馆藏
格鲁塞从十二世纪突厥—蒙古世界谈起，勾勒了蒙古帝国的传奇。成吉思汗征服中国北方地区，历史进程依次发生过哈刺契丹帝国的衰落、征战喀什噶尔、摧毁花剌子帝国。蒙古人向西，窝阔台汗灭金、征服俄罗斯、占领波兰和匈牙利、脱列哥那与贵由王朝、蒙哥王朝、旭烈兀征战波斯。忽必烈向南征战中国，建立元朝，忽必烈与海都争夺汗位，忽必烈蒙汉有别的民族政策；忽必烈的宗教政策：佛教和景教的繁盛；马可波罗东行，马可波罗所见的远东贸易景象；元朝与金帐汗国、伊尔汗国、窝阔台汗国、察哈太汗国四大蒙古汗国的关系。谈到元朝中国文学和艺术时，作者列举了《西厢记》《西游记》《水浒传》《三国志演义》和赵孟頫的画作。
有关印度支那的叙述相对而言篇幅较小，格鲁塞主要围绕两个问题展开：受印度文化影响的占婆和高棉；受中国文化影响的安南。
《占婆舞者》，七世纪，查乔馆（Tra Kieu），土伦博物馆藏
佛陀头像，吴哥王朝高棉艺术，吉美博物馆藏
《远东史》是一部中规中矩的著作，格鲁赛切入的角度，构思的立意，选取的资料和概括的结论没有什么大的争议，唯一的亮点是他侧重对各个国家不同时期文学艺术的研究，清新明快且有深度。
节自姚鹏《汉学家与儒莲奖》，北京三联书店2022年出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