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26日，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医政司司长焦雅辉接受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记者专访。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长期以来护士队伍存在薪酬待遇总体偏低、护理服务价格改革不到位等问题，近年来，国家卫生健康委采取哪些措施，积极推动护士队伍建设？
焦雅辉：客观来看，护士队伍一直以来存在人力相对不足，薪酬待遇不高，护理服务价格偏低、不能体现护士劳务技术价值等问题。
一是随着人民群众日益增长的多元化医疗需求释放、医院住院服务量快速增加，护理工作量日益加大。2023年全国二级及以上医院入院人次达到2.2亿人次。每名责任护士每天白班护理住院患者平均约9名，夜班护理住院患者平均约16名，医院护士人力凸显不足。
二是临床护理工作负荷重、压力大、风险高，且需常规轮值夜班。临床护士平均每月轮值8—12个夜班。与临床一线护士的劳动付出相比，其薪酬总体较低，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护士队伍积极性。
三是各地多年来普遍存在护理服务价格与护士的劳务技术价值相比偏低的问题。目前，能够收费的护理服务项目约25项。由于能够收费的护理服务项目少，加上护理服务价格基线低，即使有的省份经过几轮调价，调整后的护理服务价格也不能体现护士劳务技术价值。
近年来，国家卫健委通过实施《护士条例》、连续印发“十一五”“十二五”“十三五”“十四五”护理事业发展规划、召开全国护理工作会议、推动护理改革发展、加大护士培养培训、加强行业宣传引导等，多措并举促进护士队伍稳定发展。其中，护士数量持续增加，近十年来我国护士数量以平均8%的幅度逐年增加，每年约有30万左右的新护士进入到护士队伍。2023年底，全国注册护士总量563.7万人，每千人口注册护士约4人。
下一步，要对于一些关键岗位护士的编制进行保障，同时提高薪酬待遇以调动积极性。也希望护理服务价格能够在医改推进的过程中，像其他的医疗服务收费项目一样，有动态调整的过程，让护士的劳动价值和劳动付出有所体现。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为提高护士职业吸引力，完善薪酬、编制、职称晋升等保障措施，国家卫生健康委做了哪些具体工作？
焦雅辉：我们一直高度重视护士队伍建设和护理事业发展。
从2024年初就开始谋划推进《关于加强护士队伍建设优化护理服务的指导意见》有关起草工作，多次开展专题调研。组织有关机构开展护士人力资源和护理服务价格测算，会同有关部门组建工作专班，就护士队伍发展密切相关的编制、薪酬、职称、护理服务价格等支持政策与有关部门进行会商面商，积极争取并达成一致，充分发挥部门政策协同作用。在此基础上，国家卫生健康委会同有关部门研究起草了《关于加强护士队伍建设优化护理服务的指导意见》，多次征求了地方、有关部门和医疗机构、学协会等各方面意见建议，充分吸纳并修改完善。
今年6月，经国务院第35次常务会议审议并原则通过，7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该文件。通过优化编制和人事管理，合理调整护理服务价格，加强护士薪酬待遇保障等措施，进一步加强护士队伍建设，优化护理服务，更好满足人民群众护理服务需求。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山东、江苏、浙江等地方不断创新护理服务模式，这些创新的护理服务模式有哪些成效？
焦雅辉：近年来，我委持续关注群众看病就医感受，为进一步持续改善护理服务，2023年印发《进一步改善护理服务行动计划（2023-2025年）》，启动“强基础、提质量、促发展”为主题的进一步改善护理服务行动，并召开全国电视电话会议进行部署。指导各地通过加强基础护理、提高护理质量、拓展护理领域、加大支持力度等举措，进一步促进护理工作更加贴近患者、贴近临床和贴近社会。
在提升住院患者获得感方面，天津、福建、浙江、广东等省份部分医疗机构积极探索开展住院患者免陪照护服务，由医疗机构护士或者聘用的医疗护理员为生活不能自理或行动不便的住院患者提供生活照顾服务，提升患者获得感，同时减轻家庭照顾负担。
在创新护理服务模式方面，山东省通过医联体、对口支援、基层一线帮扶等形式，推进大型医院优质护理资源下沉基层，同时定期遴选基层骨干护士到省、市大型医院挂职研修，实现双向交流机制，提升基层护士常见病、多发病护理及老年护理水平。
江苏省在医疗机构探索推广“医院-社区-家庭”护理服务模式，鼓励三级医院建立“护联体”团队，开展高年资临床经验的护士参加社区巡诊和带教，带动提升基层医疗机构老年医疗护理服务能力。
在减少护士从事非护理工作方面，浙江省推动实施护士书写减负行动，减少护士记录内容、记录频次和重复记录等。江苏省要求医疗机构安排专职人员从事药物及标本送取、医疗科研数据收集、出院结算等工作。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目前老年医疗护理服务工作进展情况如何？部分地市在将老年居家医疗护理服务与当地长期护理保险政策有机结合的做法有哪些？
焦雅辉：大多数老年人存在多病共存情况，60岁及以上老年人患有慢性病的超过1.8亿，占比近70%。近年来，国家卫生健康委大力推进老年护理服务发展。全国确定了北京市、天津市、山西省、吉林省等15省市先行先试，积累地方经验。
在扩增老年医疗护理服务资源方面。试点省份通过引导转型或社会力量举办等方式，增加辖区内护理院、护理站数量。目前，试点省份2023年护理院数量增至1085个。例如，江苏省支持社会力量举办规模化、连锁化的护理站总数达到105个，山东省推动将25家一级、二级医院转型为护理院，盘活全省医疗资源。
在加强老年护理专业人员队伍建设方面。一方面，各地因地制宜开展区域内老年护理从业人员培训工作，增加老年护理专业护士数量。另一方面，指导各地加强医疗护理员培训，部分省份加大医疗护理员培训力度。例如山西省将医疗护理员培训纳入省政府职业技能提升培训行动统筹推进，建立医疗护理员培训、经费补贴、社保补贴和监督监管的长效机制。
在提供老年人居家上门医疗护理服务方面。目前，共计3000余个医疗机构为居家老年人提供上门医疗护理服务。例如南京市搭建三级医院-社区-护理院分级联动居家护理模式，患者从三级医院出院后，社区医院与护理院为其提供全程、连续、个性化的居家护理服务。
在探索老年医疗护理价格支付政策方面。部分城市将老年人医疗护理服务与当地长期护理保险政策有机结合。例如，成都市长期护理保险可为参保老年人支付部分老年医疗护理服务项目。
人民日报健康客户端：在推动护理事业高质量发展方面，下一步将采取哪些措施？
焦雅辉：一是发展壮大护士队伍，持续优化护理服务。贯彻落实《国务院办公厅关于加强护士队伍建设优化护理服务的指导意见》，定期调度地方工作进展，督促指导各地切实落实落细各项任务。及时发掘总结地方做法，特别是有条件的地区和医疗机构在加强护士队伍建设，优化护理服务，完善护理工作高质量发展支持政策方面积极创新，率先垂范的经验做法，加大宣传引导力度。
二是在梳理总结地方免陪照护做法经验的基础上，研究制定医疗机构开展免陪照护服务工作文件，指导各地因地制宜开展免陪照护服务。
三是开展“十四五”护理事业发展规划终期评估基础上，研究制订“十五五”护理事业发展规划，明确“十五五”时期全国护理工作发展目标和主要任务。
四是加快发展老年护理服务。支持各地优先在紧密型医联体内建立护联体，充分发挥高年资护士或退休返聘且临床经验丰富的护士专业优势，带动基层医疗机构提升护理服务能力，扩大老年上门护理服务供给。加强医疗护理员培训，提升其生活照护从业技能，使其成为应对人口老龄化的一支有益补充力量。
五是加强护士队伍和护理服务宣传。通过护士节纪念日、护理先进典型等，加大护理行业宣传力度，在全社会营造护理工作发展的良好氛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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