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二首》其一
【唐】杜甫
忆昔先皇巡朔方，千乘（shèng）万骑（jì）入咸阳。
阴山骄子汗血马，长驱东胡胡走藏（cáng）。
邺城反覆不足怪，关中小儿坏纪纲。
张后不乐上为忙，至令今上犹拨乱，
劳心焦思补四方。
我昔近侍叨（tāo）奉引，出兵整肃不可当。
为留猛士守未央，致使岐雍防西羌。
犬戎直来坐御床，百官跣（xiǎn）足随天王。
愿见北地傅介子，老儒不用尚书郎。
【注释】
1.先皇巡朔方：指唐肃宗在灵武、凤翔时期。朔方：郡名。西汉元朔二年（公元前127年）置。治所在朔方，今内蒙古自治区杭锦旗北。东汉末废。
赵曰：先皇，言肃宗也。朔方郡，今之夏州，肃宗即位，灵武乃北地郡，而朔方在灵州之邻，则车驾所巡矣。
2.入咸阳：指至德二年九月收复关中，十月肃宗还京。与汉灵帝末童谣相仿：“侯非侯，王非王，干乘万骑上北邙。”
3.阴山骄子：指回纥。《史记·秦本纪》：“西北斥逐匈奴，自渝中并河以东属之阴山。”徐广曰：“阴山在五原北。”《通典》：“阴山，唐安北都护府也。”。骄子，出《汉书》。大宛国有汗血马。
4.东胡，指安庆绪。肃宗借兵回纥，收复两京，安庆绪奔河北，保邺郡，所以说胡走藏。
赵曰：东胡，指言安庆绪也。时广平王之兵战于溰（yí）水，而庆绪败走。
5.邺城反覆：指史思明既降又叛，救安庆绪于邺城，复陷东京洛阳一事。思明被迫投降，反覆无常，乃意料中事，故云不足怪。
6.关中小儿，指李辅国。《旧书·宦官传》：“李辅国，闲厩马家小儿，少为阉，貌陋，粗知书计，为仆事高力士。”《通鉴注》：“凡厩牧、五坊、禁苑给使者，皆渭之小儿。”晋泰始谣：“贾裴王，乱纪纲。”
7.纪纲：法度。
惟彼陶唐，有此冀方。今失厥道，乱其纪纲，乃底灭亡。——
《书·五子之歌》
世誉不足慕，唯仁为纪纲。——汉·崔瑗·《座右铭》
善计天下者，不视天下之安危，察其纪纲之理乱而已矣。——唐·韩愈·《杂说》之二
8.张后不乐上为忙：《旧书·后妃传》：“张后宠遇专房，与辅国持权禁中，干预政事。帝颇不悦，无如之何”。上，指肃宗。“为忙”二字写肃宗诚惶诚恐多方讨好之状，很幽默，也很辛辣。
9.至令：一作至今。今上：当今皇上，此指代宗。
10.劳心焦思：劳心：费心思；焦思：精神焦躁，苦苦思虑。形容费尽心思，苦苦思索。
11.近侍叨奉引：指诗人杜甫自己为拾遗时。在皇帝左右，故日近侍。又拾遗职掌供奉扈从，故日叨奉引。犹忝。表示承受之意。常用作谦词。奉引：为皇帝前导引车。亦泛指在前导引。
臣以弱才，叨窃非据，亲秉旄钺以厉三军，不能训章明法，临事而惧，至有街亭违命之阙。——三国 蜀·诸葛亮·《街亭之败戮马谡上疏》
孤子皆缘素乏，叨簉皇华。——南朝 陈·徐陵·《答李颙之书》
臣妄以庸才，谬叨重任。——唐·陈子昂·《为副大总管苏将军谢罪表》
12.出兵整肃不可当：指代宗当时以广平王拜天下兵马元帅，先后收复两京。《新书》：“代宗为太子，时从狩灵武，拜天下兵马元帅。山涛启事：‘可以整肃朝廷，裁制时政。’陈琳檄文：‘天下不可当。’”
13.猛士：指郭子仪。宝应元年（762年）代宗听信宦官程元振谗害，夺郭子仪兵柄，使居留长安。未央，汉宫名，在长安。选句翻用刘邦《大风歌》。“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感慨甚深。
15.岐雍，唐凤翔关内地，边兵入卫，岐雍一带，兵力单薄，遂不能防敌于国门之外。《旧书·吐蕃传》：“乾元后数年，凤翔之西，邠州之北，尽为蕃戎境。”
16.犬戎：古代族名，又叫猃狁，古代活跃于今陕、甘一带，猃、岐之间。此处指吐蕃，广德元年（763年）十月，吐蕃入侵，代宗逃到陕州，长安第二次沦陷，府库闾舍，焚掠一空。
17.跣足：打赤足。写逃跑时的狼狈，鞋子都来不及穿。天王：指唐代宗。
18.傅介子，西汉时北地人，曾斩楼兰王头，悬之北阙。杜甫意在湔雪国耻，故愿见能有这种人物
19.尚书郎，作者自谓。《木兰行》：“欲与木兰赏，不用尚书郎。”苏轼《东坡志林》云：“关中小儿坏纪纲”，谓李辅国也。“张后不乐上为忙”，谓肃宗张皇后也。“为留猛士守未央”，谓郭子仪专兵柄、入宿卫也。
【译文】
【赏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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