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芒种日,雨水淋漓。
打了伞散步,四下无人,草木尽绿。
长时间站在雨水里,看一颗水珠从叶子上滑落,走完它的一生。
生命短暂而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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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迎着日落走去,遇见一片蜀葵花。
花开极盛,薄瓣楚楚,晕染着醉颜红。
站在花的旁边,那种不期而遇的喜悦,难以形容。
旧居的屋后,也有蜀葵,三两株,花开白雪色,颜色素淡,却又不输红紫。
有时将欲开的花苞掐下来,浸在盛满清水的碗里,隔一日,花就开了,浮在水面,无端使人觉得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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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梅子浸入水中,鲜翠的色泽愈加鲜翠,光影晃动,水波散而又生。
耳边流响淙淙,一下子恍然走在夏日的山谷,树色碧鲜,日影游移,溪涧蜿蜒流出,水花四溅。
就着四溅的水花洗过梅子,一颗一颗铺开在竹匾上面,端到栀子花旁,晾干果子表面的水分,而后拌以雪花盐,封在玻璃罐中,做一罐盐梅。
微风吹动帘子,花香被搬到案头,藤椅卧猫,闲日易过。
腌罢盐梅,到秋天,便可用梅卤做糖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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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桥边等人。
桥下流水平静,泛着微小的涟漪。桥上人往人来,偶尔有人停下脚步,认真看一看盛开的石榴花,然后走开。
桥边生长着一株石榴树。不知它年岁几何,也不知它看过几回月圆几回日落。这一时,花开满树,赤焰一般,热烈而丰盛,即便开败了,花朵哗然飘堕,随水流去的,依然是红,赤焰一般的红,不见丝毫枯槁。
伏在桥栏杆上看流水,带走石榴落花的流水,也带走往事和年华——临水的宅子一年比一年老旧,粉墙斑驳,屋瓦上苔痕苍苍,弯腰站在河埠头荡洗拖把的人,眉眼间早已长出风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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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散步,月凉如水.
道旁广玉兰盛开,花朵洁白,香气像荡秋千一样,从很高的树上荡下来,轻软撩人。
因为离得远,便觉香气时有时无若即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