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图 | 秦淮桑
今冬不曾落雪,期盼落空。
黛色的屋瓦,若是没有在十二月披上白雪,总觉得缺少了几分诗意。
冷是瘦硬的,不十分清寒。
水龙头里流出的水,哗哗然有溪声,弄湿手也不会感到刺骨。
这样的暖冬,蓝雪花开得忘记时节,小寒已过,重重绿荫里,仍然透出一簇淡蓝。
记得旧年时。
清晓起来,窗前飞白雪,心里美得要命。
呵气成霜,依然惦记着出门看雪。
雪落在伞上,有碎碎的声音,极轻极清。
这时便想去杭州,即便雪只是薄雪,看不到“天与云与山与水,上下一白”的盛景,也遇不上“拥毳衣炉火,独往湖心亭看雪”的痴人。
但是去不了杭州。
沿河看柳,柳叶纤细修长,真是好看,难怪古时人把女子婉约的眉叫做“柳叶眉”呢。这时的柳叶,颜色是金黄的,远远瞥一眼,只觉得干净明丽。
柳树上留不住积雪,只有风,吹来吹去,拂弄着柳条。
荷塘里插着残荷,像是破损积尘的僧衣,莲蓬枯朽,落在泥塘里,被水泡坏了,怪可惜的。
下雪天,见过鹭,羽衣洁白,涉浅滩觅食。
伫立桥头看雪,眼前茫茫一片,烟水空阔。
后来写:
十二月,芦花茫茫
茫茫处烟水辽阔
鹭鸶沿着河滩散步
要落一场大雪
它才能走回一幅宋画
而你只能永远留在这里
这山寒水瘦的人间
雪天见过的鹭,后来一直住在我心里的雪天。
雪不下了,天越发冷。
屋檐下摆着瓦坛,里边贮存雨水,天干取来浇花。零下天气,水结成冰,终日不化。拿棍子戳戳,坚硬如铁,知道冰结得很厚了。
要是天气稍稍暖和一点,瓦坛里面只结了薄薄一层冰壳子,近日中,慢慢消融,会有半透明的碎冰浮在水面上,再过一会儿,便也要化了。
铜钱草极耐寒,碗里的水结冰了,把它纤细的茎蔓冻在里边,也不会冻坏,圆圆的碧叶,甚是可爱。
积寒半月,四下萧萧瑟瑟。
木叶落光了。
光秃秃的枝条上,蓄着小小的芽。
园子里,蜡梅开了,冬天很快就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