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趣|业余作曲，建一座音乐的“中央公园”

文摘 2024-08-22 09:19 美国

人物|查尔斯·艾夫斯（1874-1954）

作品|管弦乐《苍茫暮霭中的中央公园》

版本|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乐团版（1988年录音）CD编号429220-2企鹅评介三星

这部作品中的“中央公园”，是美国举世无双，又别具一格的美丽公园，它位于纽约市中心。艾夫斯在纽约的家离公园很近，他非常熟悉那里有一条羊肠小道，在那里散步时得到启发进行创作。乐曲描写的场景，是天黑以后的中央公园。据他的传记作者亨利·考威尔说，艾夫斯“听得见在那里散步的人的谈话声，但看不见他们；作品描写的不是暮霭中的孤寂与神秘，而是夜色中沸腾着的看不见的活动。”

纽约市中心的中央公园

在纽约极有限的土地上，这狭窄的正方形公园太小太窄，最初的设计根本无法博得民众的认同与赞赏。不过，这不成为阻止前进的障碍。中央公园的设计者与建设者们竭尽全力，一丝不苟地利用好有限空间中的每一寸土地，动用千奇百怪的艺术手段，将生动浪漫的场景展现在观众面前：人工湖泊、大瀑布、浓密的树林、鲜花绽放的庭院、狭长的绿荫小道、树荫蔽天的幽静处、名人雕像，甚至欢乐的溪流……。对许多来自不同地方、说着不同语言的游客来说，漫步进入公园，耳边回响着世界各地的语言，不禁使人产生幻觉，如同漫游在地球村一般微型的地方。游人与游人之间，像是在同一个剧院与近旁的观众一样在看戏，有一种自然而然产生认同的亲切感，一种像家的温暖的感觉。

中央公园的“绿谷”

艾夫斯自幼受到父亲的熏陶，对音乐发生了兴趣并受到训练。父亲在内战时期担任过军乐队长、管乐队长、合唱指挥及管风琴手，一心热衷于各种试验，几乎是样样乐器的教师。艾夫斯年轻时就很艳羡父亲的试验，想自己也尝试一下，父亲斩钉截铁地对他说，要试验，首先必须学好传统音乐的基本理论，特别是和声和对位，还要会演奏乐器。这部描写中央公园的管弦乐，是他实验“革新”的作品。他要求乐队分成两半部分，分别有两个指挥负责，一半由弦乐队组成，另一半则包括短笛、长笛、双簧管、降b调单簧管、降e调单簧管、两架钢琴和大管、长号、小号、小鼓、大鼓各一。

在中央公园林间小道散步的艾夫斯

他和另一位先锋派作曲家勋伯格同年出生，但在复节奏、复节拍、不协和对位、多调性及所谓“无调性”等音乐技术的试验方面，至少要比勋伯格，甚至比斯特拉文斯基超前10年。勋伯格说他是一位了不起的伟人，“他怀才不遇，却毫不在意，没有人能强迫他听取赞扬或谩骂。”还在耶鲁大学期间学作曲时，他就知道自己决不能以音乐谋生，因此决定投身保险业。他做生意很有创造性，他写的一本小册子多次再版，被认为是保险行业的“圣经”。到1930年退休时，他的公司已成为美国最大的保险公司。一方面从事商业活动，另一方面在工作之余创作音乐（利用周末、休假或“开夜车”）。在1896-1921年间，他创作的音乐数量是惊人的，这部“中央公园”可能就创作于1898-1907年间。最后，成为在1911年完成的管弦乐三联画《户外风光三幅》中的最后一幅，另两幅的标题是《万灵节前夜》和《池塘》。不过，直到他去世前不久才出版，因此他在作品标题上加上了“作于约四十年前”等字样。

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乐团版《苍茫暮霭中的中央公园》

艾夫斯似乎是一座音乐中举世无双的中央公园。在几十年时间里，哪怕对他任一作品看上一眼的指挥家仅有3人，这3人中仅有一人计划演奏一部完整的作品，这是当时担任纽约爱乐乐团指挥的马勒。他对艾夫斯说，将在欧洲指挥他的《第三交响曲》，但由于马勒去世，这一计划未能实现。艾夫斯的《第三交响曲》（野外布道会）1904年写成，到1943年才得到首演机会。《第二交响曲》更是拖了近半个世纪，才在1951年由伦纳德·伯恩斯坦指挥纽约爱乐乐团首次公演。而在今天，艾夫斯已被公认是一位有力的拓荒者，一位勇敢的开路先锋，一位出类拔萃的艺术家。同时，他又是美国作曲家中唯一一位不以音乐为职业的人。

音乐小贴士：关于“先锋派”(avant garde) 这一词语借助了法语中的军事术语。最初是指19世纪中叶法国和俄国往往带有政治性的激进艺术家，后来指各时期具有革新实践精神的艺术家。在广泛的意义上，“先锋派”是指那些文学艺术的前卫的实验者。先锋派音乐则是指采用极端不同于传统的表现手法、目的和技巧的音乐家及其作品。比如瓦格纳、德彪西，在他们同时代人的眼中就是“先锋派”。但在二次世界大战后，先锋派音乐特指施托克豪森、布莱兹等人的音乐，因为这时才形成所谓的“先锋派技巧”，包括整体序列、电子、偶然音乐等等。布莱兹认为，先锋派音乐必须“忘掉过去的一切而锤炼毫无先例可援的知觉力，抛弃过去留给人们的遗产去发现尚未有人梦见过的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