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八十四大成就者】布素库（寂天）：懒僧（四十一）

往事述说

在天护王统治的期间，那烂陀大学的七百位比丘，因为国王的布施，都得到丰厚的供养。食物、衣服以及生活必需品都是予取予求的。那时，有位虔诚的王子在[大众部]僧团里受戒出家，这是那烂陀四僧团中最大的一个。方丈对于其它三百位学习五明的弟子都感到满意，唯独对王子不满。当其它学生在读书的时候，王子还赖在床上不起来，他在棉被里温暖自己的胃，以便待会儿吃早餐时，才能消化所吃下去五人份的米粮。国王知道王子的行为后，就称其为懒人布素库，因他整天只会吃饭、睡觉，外加散步帮助消化，其它就没有了。

在那烂陀有个传统，就是必须不断地维持诵经的声音，每位比丘都要轮流，念诵他已经背起来的某部经典。布素库什么也没背，所以轮到他的时候只好跳到下一位。其它比丘很不满，方丈也警告他，除非能背诵出经典，否则就要请他卷铺盖走路。

布素库抗议道：[我也没犯什么戒，你们把我赶走是不对的，我只不过当不成学者而已。]

然而方丈坚持，如果下一次轮到他，他要是再背不出来的话，就会被赶走。众比丘都等着看热闹，看布素库出洋相，大家纷纷谣传，说布素库要倒大楣了。轮到布素库的前一天晚上，方丈到布素库的寮房去，希望能给他一点帮忙。

方丈说：[在你该读经的时候，你就只顾着吃饭睡觉，我看你绝对背不出任何一部经典。要是背不出，就会被赶走啰！]布素库正想抗议，方丈又继续说：[今晚你应该持诵大智文殊菩萨的咒———阿惹巴杂那地，持诵到天明。]接着便将文殊仪轨的秘密口诀以及真言的加持传给布素库。布素库将自己的衣领绑在天花板下，防止自己跌落或睡着，于是便开始持咒。黎明左右，他寮房中突然遍满光明，文殊菩萨现出身形。

文殊师利问他：[你要求些什么?]

布素库答道：[今天我必须背出一部经典，我在求文殊师利帮我忙。]

文殊师利惊异地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布素库回答：[我不知道。]

[我就是文殊师利。]

[那我要向你求的是，证悟般若的一切功德以及得到它一切的力量。]

[你就想，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些。早上尽管背诵吧！]说完文殊菩萨就消失了。

隔天早上，国王、大臣、人民、学者们都拿着香、花，等着布素库出现，准备看好戏。他出现在大家眼前后，就要求搭起宝帐伞，信心十足地步上寺中的宝座。他一到座位上，就从垫子上浮起来，身体发出白亮的光芒。来看笑话的人个个张目结舌，而寺院的门也关了起来。

他问国王：[我是背诵传统的经典呢?还是背诵自己的经典?]

佛学大师个个看来看去，国王大臣也开始笑了。

王说道：[你的饮食习惯很不平常，睡觉和散步的习惯亦同样少见。看来维持你独特的标准，诵一部自创的经典，可能比较适合吧！]

布素库便即兴诵出《入菩萨行论》的十章经文，诵完最深妙的法后，他便升到空中去。五百位班智达、天护王以及所有民众都十分惊讶，皆生起极大信心。大家将花洒到他的膝部，说道：[他不是懒虫布素库，而是成道之人。]于是大家又重新称呼他为寂天。他摧折了众人的骄傲。

尔后，班智达们便请他写经典注解，他满了大家的愿。但当大众进一步请他做方丈时，他拒绝了。他把僧袍、僧钵及一切法物都献到寺中佛堂上，在方丈、众僧不知不觉的情况下，悄悄离开了那烂陀，云游到其它的国家去。

他慢慢地来到兜吉瑞镇，当地有二百五十户人家。在这儿，他拿一根木头来，做出一把剑，再漆上金色；接着便到国王那儿，要求谋一个剑客之职。国王答应用他，每天薪饷十[托拉]的黄金，十分优厚。寂天领着如此高的薪饷，在王宫里舒适地当了十二年的侍卫，不断地谛观实相究竟本性。在最后那年的大梵天母秋季大祭典上，他表现得好像是其中的一位信徒，和别的侍卫们一起到庙里去。在侍卫们擦剑的时候，有个人注意到寂天的剑是木头做的，于是就禀告国王。国王把寂天叫到殿上去。

王下令道：[把你的剑拿出来给我看！]

[我若将剑出鞘的话，你会受到伤害。]寂天提出警告。

[照我的话去做！]王又下令。[不管发生什么事，都由我负责。]

最后寂天请求：[那么请闭上一只眼睛吧！]国王及侍者都闭上一只眼睛，寂天便抽出他的剑。剑身发出亮若千日的光芒，众人张开的那只眼睛都瞎了，大家跪在地上，请寂天原谅、怜悯他们。于是寂天就将口水涂到大家瞎的那只眼睛上，盲眼就又恢复了视力。国王请他留下来当宫中祭司，但寂天拒绝了。

寂天离开兜吉瑞，到一个山洞里去闭关。有人看到他在山间杀鹿吃野味，便将这件事报到国王那儿。于是国王带了侍从来一探究竟。

[你替那烂陀那里的国王上了一课，结果到这儿，却做出愚人的行径。如果你有广大的神通，为什么要伤害众生呢？]国王兴师问罪地说。

[我不是屠夫，而是医生。]寂天说完，就将洞内的门打开，结果一大群动物峰拥而出，在阳光下奔跑，数目似乎愈来愈多，跑得满山满谷都是，最后都消失了。他又说：[幸运的人哪！你们要了解，所有经验都只不过是梦幻而已，永远没有实体存在。了解万法都是由心所现的不实幻相，如此踏上解脱之道。]

他继续开示：

我所捕食的鹿只，

从未生于这世间，

既从未活过，也就不会消逝。

假若经验均无实体，

猎人与猎物实相何在？

我说，你们这些可怜人，

竟叫我为布素库。

尔后，寂天令王、臣都皈依了佛法，并走上解脱道。布素库虔诚地修行仪轨，亲见文殊师利，了悟身口意合一之义，刹那证得如来功德与大手印成就。他证果后，又住世一百年，便到达空行乐土。

15世纪白居寺壁画：寂天菩萨

实修实证

直到目前，仍不确定布素库与寂天是一个人还是两个人。印度和西藏传承都假设这两个名字是指同一个人，但没有证据。多罗那他和布顿分别在所著佛教史中记载的寂天，都将乍开智慧的大乘作家与密续的成就者划上了等号，而且还加上一些有趣的细节：寂天生于萨乌惹斯札王国，那时佛教非常兴盛。他从库素鲁瑜伽士习得文殊祈请法，而亲见文殊师利。文殊告诉他，不要继承王位。于是寂天逃到了那烂陀，加雅德瓦方丈为他剃度授戒。历史上有两位加雅德瓦，一位是第九世纪早期的毘鲁巴的教授师，另一位是十一世纪阿底峡尊者的上师。第九世纪的是位密续成就者，同时也是卡利雅巴达歌手的教授师。寂天在那烂陀时，由于表现得很懒惰，所以其它比丘都很生气，后来是因他诵《入菩萨行论》之故，才对他有所改观。当寂天念到般若波罗密多经第三十五偈[不生不灭乃真实相]时，整个人升上空中，全身化空，只剩声音而已。故直到现今，第九章仍被视为诠释般若最精妙的法语。

在他离开那烂陀的时候，有三位比丘跟在他后面，请他为伟大的著作加上注释。他便带他们回到那烂陀大学的收藏室去，那里有他存放的两本书：《学处集要》与《经集》，内容是其阐释的菩萨实修之道，两本都是写在桦树皮上的。

寂天在帕桑迪卡僧团表演神通，用一碗饭就让大家都能吃饱，而他也被推举为僧团领袖。当在阿瑞昆萨那王的宫里当侍卫时，那个王国应该是在奥里萨或奥里萨之南的卡林嘎，首府是在止林嘎，文中最后的一个小插曲，可能是指寂天成就者到师利巴瓦塔后，装成是个虔诚崇拜大自在天王的佛教苦行者，赤身裸体，以洗涤之水维生。那时有位名叫桑卡惹德瓦的反佛教上师，他扬言，若是他在天空上以色粉建造的大自在天王坛城无法被摧毁的话，他就要毁去所有的佛教书籍与建筑物。寂天便以一阵强风吹垮了大自在天王坛城，并杀死这位异端邪见之人，在大地上卷起一片乱象，但国王、皇后还是被救起来。这段故事使得师利巴瓦塔的佛教与印度教的密续产生关连。

成就诗人布素库可能是在第九世纪初期，由那烂陀方丈加雅卡惹所剃度授戒的。他所写的作品，风格与萨惹哈传承的风格有相似之处。其中有一首歌，正可以解释他在传记中吃生肉的习惯：[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既无生，亦无死，也没有任何存在的方式。]布素库说：[这就是万物的本性———不来不去，俱生之中，离有无。]布素库又唱了另一首歌：[我驾雷电之船通过莲花河道，到达无二的孟加拉之后，一切苦恼尽皆抛散。今天布素库真的成了孟加拉人，因为他娶了康达利（军茶利）为妻。]这首歌似乎代表布素库本来不是孟加拉居民。当然并不是说写[证悟之道]的人不可以写明妃的歌，只是他既然用家乡话来写歌，就应该也用家乡话来写有关菩萨道的修行才对，但有关菩萨修行的开示，却都是用梵文写的。

布素库的法语还有：[黑暗就是夜晚，鼠类的游戏开始了，当老鼠的活动停下来，所有镣铐也都坏灭。]以及[见闻俱生义时，所有的感官都将被催灭。]

早期的那位寂天写下《入菩萨行论》及两部注释。他的住世时间目前尚不确定。锡兰的佛学权威认为他是西元六九0年到七三0年的人，但没有证据，其它学者似乎也同意这个看法。如果记载[布素库是龙菩提的弟子及萨尔瓦巴克萨的上师]这本书没有错的话，那么我们就可以确定，成就者布素库是第九世纪前期的人物，与天护王、大成就者毘鲁巴都是同时期的人物。西藏人把寂天称为地藏，这是在公元一0四二年时陪上师阿底峡赴西藏的一位弟子之名。两位寂天都因为根深蒂固的懒习，而被称为布素库，这点是可以采信的。西藏人对于布素库的解释是：只有四种生理活动（吃、喝、睡、排泄）的人。

20世纪唐卡：寂天和众班智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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