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仅三天可见》里,柳岩说自己最大的优点是“努力”。听到这句话,姜思达对着镜头皱眉。第二天在瑜伽室访谈时,姜思达又忍不住追问:“你觉得这个行业需要你吗?”柳岩干干脆脆地回答了三个字:“不需要。”
娱乐圈像一个巨大的摊贩市场,竞争激烈,新人辈出,人们哪怕掏空自己,也得贩卖些独特的东西以取得长久的立足之地。但柳岩作为一个国民知名度如此高的女明星,却认为自己最大的优点是“努力”,这听起来很奇怪,不禁让人觉得她缺乏自信。
像是要肯定观者的想法,她进一步解释:“我就是一个没有个性的普通人。”
她确实不算有个性的人,甚至有些钝感。这是ISTJ典型的情绪冷感。2005年刚出道时采访陈凯歌,她按节目组的要求问“假如电影票房不如预期,会不会伤到你的尊严”,被陈凯歌找茬狂骂,时隔多年提起此事,她没有任何怨恨,只自嘲当时吓得半死,以为葬送了娱乐生涯;2015年参加《跑男》被排挤,她只是无奈地对着镜头笑;就连臭名昭著的婚礼事件都没成为她与包贝尔的过节,时隔4年,在《仅三天可见》节目上,她透露与包贝尔仍有联系。
这种钝感或许是上天给的保护。十年前的厌女氛围非现在可比,作为性感女星,需要承受的外貌羞辱是如今网民无法想象的。
长期被当做物品凝视,对人是毁灭性的打击。日本女星坛蜜曾在纪录片里说“需要解离才能顺利工作下去”。但看柳岩的微博,会发现她十几年来的心态和性格基本没有变化。在病态的社会里,复杂深沉的人会脆弱,简单透明的人却比较容易无欲则刚。柳岩属于后者。
这是ISTJ人格的天赋之一。ISTJ感知世界靠五感而非直觉,比起情绪更重视理性思考,因此能保持极度稳定的人格。在动荡的娱乐圈,这种稳定可以算一根定海神针。
但另一方面,它也决定了作为台前演员的柳岩在娱乐圈的上限。
光线传媒最初给她的定位是“内地的小S”。但比起小S的鬼马精灵和天生的娱乐精神,柳岩更像冷感、务实、有计划性的公务员。她会按节目的需要去学习,关键时刻能“放开”博收视率,但艺术上的努力仅止于此。在她眼中自己是“服务者”,几乎像一个工具,少有本身的独特价值。
做演员更需要无与伦比的敏感度,要将现实世界不加过滤地吸收内化,在寂静时反复咀嚼,才能做出深度有层次的表演。 天赋型演员如张国荣、宁静的烦恼是不能在自己和角色中间找到分界,“演每个人都像把自己掏空”。
而天生共情能力较弱的ISTJ,有时在社交中甚至需要模仿其他人的情绪表现,演员之路注定坎坷。拍三级片出道的舒淇在20岁就拿到金马奖最佳女配提名,“把脱掉的衣服一件一件穿回来”,而柳岩整整六年颠沛流离地工作,拼命接各种小配角,才换来《画皮》里不到一分钟的出镜时间,到现在代表作都寥寥可数。
理性、内核稳定、充满计划性的ISTJ,可以将无限专注和耐心注入事业,务实而井井有条地规划人生,却不是天生的文娱从业者。或许确实如她所说,她只是个普通人,偶尔拿到了好牌,并加以珍惜。
柳岩“拼命三郎”的事迹为人津津乐道,年轻时为了赚钱替母亲看病,手机24小时开机,住离公司十分钟地铁的房子,只是为了被电视台随叫随到;乳腺肿瘤手术前仍密集地录节目赶行程,还去拍《男人装》,只因为这改变命运的机会转瞬即逝。
这一切的结果却是出道8年后才能贷款买第一套小公寓,此后为了还贷更加丧心病狂地工作。痛苦的生活磨炼出一种无比强悍的人格,父亲去世时,“家人根本无法做决定”,她作为家中最小的女儿包揽了一切。
而看上去坚强得密不透风的柳岩,唯一一次展现脆弱和真心,是在2014的恋综《如果爱》。
两人第一次在节目中分别,柳岩收到礼物在后采里哭着说对方是第一个细心记住自己喜好的男生
江边这里吻了两次,柳岩在后采里说“特别不好意思”“当时彻底怂了”
两人都是能为事业拼命的人,为了综艺效果,黄灿盛一路狂跑上山到衬衣湿透,柳岩吃辣椒蘸芥末吃到满脸是泪,两个人从互相较劲开始,给节目注入了难得的搞笑和真诚,也建立了一种“综艺革命友谊”。
或许是在过程中产生了惺惺相惜的感情,柳岩拼命准备灿盛MV里的舞给他惊喜,跳完被灿盛赞扬,还害羞得不敢看镜头,只好佯装生气。在后采中,她哭着说“一开始怕他孤单,我作为主持人需要说很多话,但是讨好别人很累,跳完舞后的我就是真实的自己”。
在恋综还没有套路化的年代,柳岩在镜头前向这个来自异国、语言不通的男星不小心流露了太多真心,以至于在十年后的2024,男方早已娶妻生子,CP粉们还在B站磕得山崩地裂。而在结尾与灿盛告别时痛哭失声的柳岩,后来极少再参加真人秀。
那段恋综里的匆匆一瞥,是一个为了给妈妈治病,勇敢闯进娱乐圈的小女孩人生中渴望爱情的真实段落。可以强大到自己赚钱买房子、撑起整个家,却为一枝玫瑰花流泪,为一双高跟鞋痛哭。“我不是被笼罩在爱里长大的”,在井然有序的生活中源源不断地给出爱的她,心里也藏着一个渴望爱的小孩。
或许,世人只是习惯消费她的身材、凝视她的标签,而她从开始都没变过,一直是那个朴素的女孩,爱家人,容易满足,追求简单的生活。
又或许,生活给她的责任太沉重,只有偶尔卸下重担,她才能自由地释放内心的感知,让那个真正的柳岩浮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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