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9月3日-6日,由亿翰智库主办,上海市产业科技金融协会联合主办,长三角G60科创走廊金融服务联盟、明源不动产研究院、浦东新区科技企业创新研究会协办的“新动力·新园区—2024产业园区未来大会”在上海临港松江科技城G60科创大厦开展。
上海钢联金属产业研究中心总经理魏迎松受邀参加本次大会,并带来《基于大宗商品大数据视角下的产业经济复苏形势观察》主题演讲。
以下为演讲实录:
#01
经济与大宗商品之间的关系
显然人类的发展离不开商品,尤其是能源和矿产类基础商品,这样的商品支撑着中国过去的40多年,尤其是改革开放以来,确定了我们物质生活的补足,围绕着吃、穿、用、住、行等方方面面。在这样的过程中,我们可以看到老百姓从原来的吃饱,到吃好,再到吃健康;穿衣服从穿得暖,到穿得美,再到穿出时尚;家用电器从“三转一响”到老三件再到新三件。我们也能看到围绕着住房,围绕着更便捷地出行,发展了高铁、高速,包括港口、机场,以及低空经济。在这样变化的趋势下,未来可能会有不一样的东西,比如现在的新材料、人工智能、生物医药,可能会成为未来10年周期里面新的发展方向。
我们把过去的40多年,按照10年一个维度做一个拆分,我们会发现很多商品跟经济是非常吻合的。如图,我们把中国的粗钢产量和40年以来的经济要素的变化做了一个拟合,粗钢产量在2000年后增长是非常快。事实上,粗钢产量快速地增长和住房、交通基础建设息息相关。从三个产业的经济结构能看到,在中间的20年,围绕着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速度,显然要优于第一产业。从2020年到2023年,钢的产量已经开始有下降迹象。
在过去的几十年里,我们除了解决自己的问题,更多的是在做整体竞争力的提升。中国竞争力的提升,是通过对资源的整合,利用庞大的技术能力,尤其是制造业的能力,在为全球、国内去争取更好的生活,满足更多的物质需求。
我们可以看到,中国的制造业增加值连续十几年全球第一,占世界的比重基本上能占三成左右,这个比重基于的是对整个要素的重组。我们有很多资源的属性并不适合大规模的、批量化的生产,但是我们硬生生地用工业土地、人力资源、把全球的能源、矿产和技术做了一个重组,进而变成了一个出口大国。
从出口的态势来看,现在全球出口的交付非常多,中国商品的出口占全球的比重大概在14%,中间品出口金额占全球中间品出口金额的17%。可能大家觉得14%这个数值没什么太大的震撼性,至少没有提到的制造业能占30%更有冲击性。如果我们把第二名、第三名的数据拿来对比的话,14%是第二名、第三名的两倍甚至三倍。
中国的资源是很不足的,油、气、煤的人均占有量都不是非常多,水、树木、耕种面积的人均占有量也很少,所以中国是在做重组。在重组的过程里,对能源重新使用,对矿产大量使用。我们把中国跟金属相关的矿产拿来比较,会发现中国的矿产几乎100%对外依存,我们能看到像铁矿进口依赖度是82.6%,对于镍、铬、锰这样的矿石基本上99%的对外依赖。
正因为资源的缺乏,我们不能拿资源去换很美好的生活,不可能过着资源国的生活,我们必须拿生产来换。生产来换的代价就是当我们把全球的能源和矿产做了整合之后,我们的产成品乃至消费品的对出口的依赖度非常之高,我们成为全球的工厂。
#02
经济在未来的变化路径
我们看到经济的发展,产业的变化和大宗商品息息相关,但现在整个经济遇到了一些阻力,尤其是在全球经济和中国经济一直很疲软的背景下,我们该去做一些什么?
疫情后的经济基本摆脱了疫情的影响,从原来的彷徨到后面的大水漫灌,漫灌之后市场的躁动不安,到现在基本回归正常,但是正常之后也需要直面一个核心的矛盾。核心的矛盾在哪?从经济学的角度,一个经济体的增长本质上是价值的创造。价值的创造,核心要素是增加人或者是生产力、生产技术的迭代。很显然,从上一次工业革命到今天,我们看到了第四次工业革命的一些苗头,但就此断定技术的突飞猛进可能还是早了一点。
在没有技术大爆发的时代,虽然全球的人口已经有比较大的提升,去年11月份的时候应该有80亿人口,但我们会发现这个80亿人口里面,新生儿和适龄的劳动者并不多,大部分的国家变成了老龄化,所以经济增长的过程里面,不管是技术还是人口都没有很大的提升。
当技术和人口没有大提升的时候,为了应对危机,市场天然地希望透支未来,来刺激消费,这也是我们看到的,不管是互联网泡沫之后,还是全球金融危机之后,乃至这个疫情之后,全球都是在刺激消费。当消费透支到一定程度之后,财富的分配一定是不均匀的。财富分配不均匀,就会阻碍价值的交换,阻碍价值的进一步生产,这是我们看到全球经济对整个商品、对整个经济形态的重要影响。
事实上,中国遇到过这样的问题。在世界金融危机时,我们的进出口总额占GDP60%的比重的时候,我们国内只能做4万亿的刺激,4万亿的刺激本质上是对未来10年甚至20年的提前消费,为了组织筹集到更多的款项,就把未来10年到20年该卖的地,该盖的房子都盖了。所以现在的很多问题,实际上是结构的问题,在工业大宗商品里面非常明显,中国工业的对外依存度和中国经济占全球的比重不匹配,不匹配导致了整个投资的边际效应递减,进而导致投资非常疲软。
从国家统计局的数据看到,去年到今年以来,民间的固定资产投资基本没有增长,有的时候甚至是负值;从消费端能看到,当没有收入增长预期的时候,消费的增长是非常疲软的,这也导致节假日和暑假,往往是人流量多了,但消费的金额、单体的消费金额是下降的。
从目前整个工业经济来看,因为我们对工业经济、大宗商品,尤其是工业的原材料关注比较多,中国确确实实地遇到了比较大的难处。我们做了一幅图,这个图的横轴是中国的产量和中国消费的比值,竖轴是生产的产能利用率,比如100万吨的生产能力,实际上产出60万吨。从这个图片能够明显地看到中国的工业,尤其是部分的工业品过剩的是非常严峻的,绝大多数工业产品的产能利用率达不到80%,绝大多数的产品对外的依存度可能都要超过20%,那么像是7% 、10%的对外依存度已经很了不起。
有一些产品品类,甚至光中国自己拥有的产能就覆盖了全球的销售总量,比如说空调、光伏的组件和其他一些产品。有的品类是在发展过程中出现阶段性的过剩,有的已经是明显的结构性的过剩。
结构性的过剩,怎么去看这些变化?当产量和消费不成比例的时候,市场永远不会奖励超额生产,给超额生产更多的是惩罚。我们把过去的几十年的商品的价格做了一个比较,在2010年之前,在中国还没有出现结构性问题的时候,绝大部分的商品的价格都涨了,当然在这个过程里面,货币的增量是非常明显的,农产品的涨价也是非常可观的,包括房价、土地的升值也是非常明显,但工业品涨得很少。
从2010年开始,很多工业品,包括钢和其他的一些制成品,价格是不涨反跌的,有些品类的利润是非常糟糕的。现在好多传统工业已经成为整个经济的拦路虎,也会对一些新业态的招商产生了比较大的冲击。
我们看到整个结构性矛盾中有一些品类,尤其是在金属里的品类,事实上已经到了结构性的过程,就是原来吃不饱,现在吃得非常饱。
我们把世界上发达国家走过的历程和中国目前走的路径做了一个比较,通过人均用钢生命周期看到,它是由一个从起步快速增长到成熟再到衰退到安定的过程,背后的逻辑是快速城镇化和工业化,对基础材料的需求迅速提升。
从我们发掘的这些案例来看,基本人均用钢是700~800公斤,中国很显然超过了这个节奏。未来的十年里,钢铁和水泥会进入减量发展。从减量发展的长趋势看到,中国的经济在分化;从商品里面看,刚刚提的钢铁或者用来发电的煤,生产峰值基本上到头。我们关心的建筑领域里面,水泥、玻璃,也是冲上来之后向下的形式。而用于新能源的,尤其是跟电池、储能相关的一些品类,远远没有到头。
今年以来,铜价在上半年创了历史的新高,为什么变成这样?更多地跟铜板带、铜矿有很大的关系。从长趋势的走势图来看,铜和铝的产量、消费还没有达到峰值,因为新能源汽车的变化,在中控台那一块,对铜有很多需求。我们也能看到中国现在有不到9万亿的千瓦时的发电量,未来可能会到13万亿千~14万亿千瓦时的发电量,原来30%的新能源的发电占比,未来可能是70%~80%的占比,带来的发电、变电、输电、储电等等一系列的变化里面,需要很多的铜、铝、镍、钴、锂这样的元素,这些元素的变化会让整个产业出现比较大的分化。
事实上,大宗商品里面的黑色金属和有色金属在2015年左右出现了一个切换,一个是继续迎头向上,一个已经拐头向下,这样的变化里能看到整个市场,不管是大的趋势上还是阶段的价格上,出现了一定的分化,也看到了全球的制造业,尤其是传统制造业里面的市场、行业的活力,还是经营的主体都遇到了比较大的问题,这也是国家一直在提的整个变化的原因。
我们把过去的一段时间里面,各种商品价格的波动率和交易的活跃度拿来做比较,右上角的商品与新的经济相关性更高,从整个行业的盈利水平、行业的发展前景来看,能看到不同产业里面折射出的热度不太一样。
我们想传达的是,从大宗商品的主要品类里,不管是产、销、价格、库存、包括行业的利润,基本上能看到产业在发生变化,产业的未来一定是新的、智能的、跟数字相关的,跟生物医药相关的。当然传统的商品还是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些特殊领域里面,尤其是对空间和人员组合诉求比较高的区域里面,有发展和招商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