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快华
早起,刚一出门,一股凛冽的寒风就迎面袭来,我不由地把脖子往衣领里缩。田间的村道上,铺了一层厚厚的枯叶,踩上去吱吱有声。树上的几片叶子仍倔强地垂悬着,跟寒风做最后的较量。四周天色阴沉,好像严实地加了盖子的水瓮。
街道上的行人四零八落地走着,手里都拎着买来的油盐或蔬菜禽蛋。如不是必需,谁又愿意在这么冷的天出门?
今天周末,明天就是寒衣节,为不影响工作,我特意今天来给爸妈送寒衣。提前买好了香蜡纸表及寒衣,便匆匆向老家赶来。下了344国道,来到公墓,找到了爸妈的坟,我一边焚香,一边跟爸妈诉说我的委屈与不舍。“与你们分别了四五年,你们可知道我这几年是怎么过的,没有人在家门口等待我的到来,没有人嘘寒问暖,没有人可以诉说衷肠,有的只是无尽的思念和彻夜难眠。”每次想到这些,我的心就一阵刺痛。
临近中午,天渐渐亮了起来,风却越刮越大,把人们烧的纸灰吹扬起来,空气中弥漫着香灰的味道。送寒衣的人渐渐多了,有年长的叔伯婶婶和远道而来的姑姑姑父。有的头戴孝帽身着孝衣,这是上新坟的村人。多数上坟的都穿着平常的衣服,手里拿着祭品,表情严肃,心情凝重。不远处,传来了老妇人断续的哭泣声,我循声望去,原来是临街的二婆在为二爷上坟,她右手里拄着一根木棍,半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二爷诉说着什么。看到此处,我急忙跑过去,去扶八十多岁的二婆。可不管我怎么拉,老人就是不起来,用手抓着坟上的黄土说:“老伴呀,你把我带走吧!儿子儿媳都嫌我累赘。前天,孙子把我仅有的养老金也拿走了,说这是饭钱,我现在连买药钱都没有,这可让我咋活呀?!你到那边享福去了,你忍心丢下我吗?”她越哭越伤心,竟然哭晕过去。我连忙把二婆揽在怀里,为她捶背抚胸,慢慢二婆醒了,我给她喝了点水,让她坐下。二婆便给我诉说自己的悲惨遭遇。他两个儿子,没有姑娘。老大从小过继给她娘家了,老二嫌她干不了活,还要人伺候,就虐待他,想让老大来管。可二婆说啥也不出自己的老屋,说死也要死在家里。阴冷的风又开始肆虐,枯黄的树叶吹到二婆凌乱的头发上,老人的脸显得愈发沧桑。
在这空旷又荒凉的墓地,上坟的人相继回家,远处的草,疯狂地扭曲着,桐树叶子一片片掉落下来,头顶传来乌鸦的叫声,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扶着二婆,向村委会缓缓走去……
(文章写于2023年寒衣节)
作者简介
李快华,女,陕西武功人。多年来,一直从事中学语文教育,喜爱文字,闲暇时,也常抒写心中所思,追昔抚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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