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告别旧时光
父母离世后,我回老家村庄的次数越来越少。
但昨天上午,我内心忽然萌发了一种冲动,想回家老家看看,因为我有太多的积郁需要在故乡宣泄,我有太多的愁闷需要在故乡治愈。
于是,我当机立断,开车三个小时,来到了乡下的老家。我内心事先是这样安排的,先在自己家门口坐一个小时,然后,在当年的老学校坐上半个小时,在村庄里行走一个小时,最后,在父母的坟前坐一个小时。合计三个半小时。
当我到家后,看到陈旧的房屋,想到自己在外漂泊的艰辛,一种难以言说的孤独、无助、辛酸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我突然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肝肠俱断……
再次重返故土,我惊讶地发现,村中的长辈们,他们一个个像是熟透的果实一样,纷纷呱呱坠地,与我父母同龄的邻居也变得苍老不堪。
行走在村庄,三十岁以下的人,我已经都不认识了。当年,在村里无论走到哪里,我都熟悉的笑脸,如今已难觅踪影。
往事如烟,记忆中的父母还在,当年,他们忙碌于灶台烧锅的情景,依然历历在目。然而,如今物是人非,家中空无一人,我无处倾诉满腹的愁绪。
隔壁的二婶,拿出当年我母亲交给她保管的钥匙,打开院门的一瞬间,我的泪水忽然喷涌出来。
残门锈锁久不开,灰砖小径覆干苔,无名枯草侵满院,一股辛酸入喉来。
在房前屋后,我儿时的脚印,似乎依然清晰,可记忆中家的温暖却早已荡然无存。我甚至连打开堂屋的勇气都没有了。
我从厨房拿出一个小凳,擦拭去上面的灰尘,然后,坐在门口,追忆着往日的点点滴滴。
外出打工这些年,我的生活并不尽人意,我经历了很多挫折。年近五十了,还租住在城市的房子里,尽管我很努力,但收获甚微。在最迷茫最无助的日子,我都会回故乡看看,那里是我积聚力量的地方。
人到中年,唯有故乡最能治愈心灵,回到老家,内心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安,似乎自己皱褶的心情,像是被熨过,似乎,再大的难处,再无法承受的不欢,都如雨打风吹而去。
老家的村庄,对我而言,都是一张无法删除的存储卡,也是孕育自己生命的母体,那盘涉及自己生命的胎衣,就是我们对家乡剪不断理还乱的斑驳记忆。
老家村庄的风景,平淡但耐看,却最温暖治愈,是烟火气,是归属感,是回忆,是幸福。
说真的,也只有在自己的家乡,我才有可能全然卸下一切的伪装,在村庄爱抚的怀抱,澄清尘市的污垢,涤净头脑的浊念。
在家里的围墙上,长着不少野生的冬瓜,无人给它们浇水,无人给它们施肥,它们一样也可以长得如此茁壮。
当年,每到冬天来临的时候,母亲就会做冬瓜豆子(也叫臭豆子),每每吃饭,盛一碟“冬瓜豆子”,就有一种异香飘散,如再点上几滴香油,则更有味道了。就着这道小菜,喝红块、红吃馒头,既香亦甜,大增食欲。
也正是母亲巧手制作的“臭豆子”的陪伴,我吃饭有了味道,冬天有了味道,日子也有了味道。
每次回到老家的农村,只要有时间,我总去当年读书过的老学校那里转转。
在这所学校里,我度过了五年的读书时光。每天早上,这里都会传来做广播体操的声音,校园里经济增长点,特别喧闹。但后来撤校并校之后,这里便归于了沉寂。
如今,这所学校已经一片荒芜,每每走在荒草蔓延的校园里,看到一片狼藉的教室,我的思绪都会回到那段最难忘的岁月。
只是,这一切的一切,都再也回不去了。
这是爷爷和奶奶生前的老屋,这幢房子盖于上个世纪的七十年代,童年的欢乐全部储存在这幢破旧的老屋里。
爷爷特别疼我爱我,小时候,每次出去,他都让我骑在他的肩膀上,但世界和其上的一切,都已经成了过去,转眼,爷爷和奶奶离开我们已经20多年了。
时间可以带走很多东西,但是记忆却被落下,心灵把她珍藏,我从纷乱的记忆里找出这些碎片,不断地怀念,因为怀念可以给我带来温暖。
这里是村里的池塘,我们年少的时候,这里特别热闹,妇女在这里洗衣服,孩子在这里洗澡钓鱼,但如今,这里已经是一片宁静,再也听不到任何喧哗的声音。
老家的村庄,真是一个很治愈的地方,如果你累了倦了,就到乡下走走吧,闻闻泥土的清香,赤脚踩踩麦田的松软,听听此起彼伏的鸟鸣,呼吸呼吸新鲜的空气,你就会觉得心情舒缓又温馨。
曾经,这里是我最想逃离的地方,如今却是我最向往的生活。这里,没有城市的喧闹与人潮拥挤,只有清新的空气,和一望无际的麦田,简单、安然、淳朴、宁静。
我每次回家,都会到父母的坟前坐上一个小时,因为在这个土堆里,有最爱我的人,也有我最爱的人。
故乡的黄土养育了一代代人,又埋葬了一代代人。活着的时候侍弄黄土,死后被黄土埋葬,变成一个坟墓,然后,土丘越来越小,直到最后消失,不再有人知道你来过!
如今,我坐在父母的坟前,我甚至有种回家的感觉,心里很释放,也很欢畅。他们躺在那,进入永远的睡眠,也挺好的,再也不用为世俗的纷纷扰扰,操心受累了。
先前,我每次坐在父母的坟前,一坐就是大半天。我回想着他们生前对我的爱,对我的关切,对我的呵护,对我的包容,对我的点点滴滴,似乎我坐在那里,父母就在我身边未曾离去一样。
我给父母讲述我心中的委屈,我生活的近况、我和妻子的关系,以及读大学孩子的情况。
我不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的爷父母,能否听到我说的话,如果能听到,那该有多好。
就要离别了,我和二婶告别,二婶说已经做好了午饭,无论如何也要我吃过饭再走。盛情难却,在二婶家里,我吃到了久违的油炸知了猴、冬瓜炖土鸡、和死面锅饼。
饭后,我要走了,二婶把我送了又送,她说:“孩子,你父母不在了,但我们还是你的亲人,啥时想家了,就过来看看,下次回来的话,提前给二婶说,我给烧羊肉汤喝!”
看着她热忱的样子,我心里特别特别难受,看到二婶,我油然想到了离世的母亲,当年,每次回家,她都会给我最可口的饭菜,只是,母亲不在了。想到这里,我热泪盈眶。
这样的小路,是不是特别熟悉,当年我也是从这里离开家乡,到外面闯荡,但离家容易回家难,村里很多中青年,这一去,就再也没有了归期。
不论我们来自哪里,将要到哪里去,“根”永远在我们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保存着我们最自然真实的情感。
不必非要等到年老时,才踩着夕阳西下来感受故乡的温润情怀,因为,你想着故乡,故乡也想着你,为何,不能抽空回去看看?
回老家坐坐,不为别的,只为知足那颗疲惫不堪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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