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年前隆回农村的妇女生活

文摘   2024-09-27 00:01   中国  

六十年前隆回农村的妇女生活

谭慧娟


这里记叙的是我的亲身经历,用以怀念我的上一代诸娭毑们苦痛的生活。


为毛坑婆婆做只鞋

六十年前,我们农村女孩子家一代接一代传下来的规矩,就是五岁学绩麻,六岁学纺纱,七岁学绣花,八岁起学勒袜子底,接着学做鞋子。绩的麻是自家栽种的苎麻,一年收割两次,第一次在农历五月间,叫头麻;第二次在农历八月间,叫二麻。收割时用竹枝把麻叶抽下来,再把光溜溜的麻杆割回家里,堆在堂屋阶基上。于是诸姑姐妹们大家搬来板凳子坐在麻杆旁边,把麻杆从中折断,撕下纤维皮层,十束束扎好浸在水里,然后在大腿上垫上一块手巾,把麻束从水中取出,用铁制的筒瓦形钝口麻刀顶住纤维面退下青色的表皮,留下洁白的纤维,晒干扎把收藏,是为原麻。这个工序叫做刨麻。第二个工序,把原麻分扎成一个个小活结,叫麻算。姑娘们坐在桌子边把麻算浸在水碗里,浸透后取出,按纻布、绳、线的粗细要求把纤维一缕缕分开,一束束晾干。这个工序叫破麻。再把破好的麻用麻坨子压在桌子上,一丝一丝抽出,用拇指与食指捻接成长条,麻坨子有个小凹凼,放上细灰,手指轮转时在灰里擦擦再捻。下面用一个专用的绩桶盛着,婉转层叠。这个工序叫做绩麻。再在绩麻桶里撒上几把黄豆压住绩,剪硬纸或笋壳叶卷成两寸长、直径约一寸的筒筒,把绩一层层纵横交错缠成“它绩”,因为绩桶内有黄豆压着,抽动时才不会互相纠缠成为乱麻。“它绩”一般有十两到一斤的分量,做好后一个个用绳子穿上挂在梁上。这个工序叫做“做它绩”。再把“它绩”内的筒筒抽出来,用盆子注入一寸深的水,把“它绩”放在水上,绩头是固定在筒筒上的,筒筒拉出来,绩头也同时拉出来了,用手摇小纺车纺成织纻布用的绩,叫做纺绩;以绩双股绞成线,叫做打线。至于打鞋底的绳子,则是一边破麻,一边用手在大腿上搓成的。搓绳子时要在大腿上放上一片瓦,否则会搓破皮肤。织纻布用土机子,先在空地上牵好经线,卷在轴上,装上织机。织纻双脚踏踏板以分经线,手投梭子以穿纬线。织成宽约一尺六寸、长约一丈五尺一匹的纻布。把织好的纻布和打好的线、搓好的绳子在打霜天气趁天未亮,用石灰水煮好,在清水中摆洗干净,选溪水平处或澄塘水面上铺上薄薄一层稻草,在秋阳下漂晒,使其洁白为止。这是最后的一个工序。在少女时代,从刨麻到漂纻的工序,几乎人人都会。真是“几个白天几个夜”的劳动积累,一丝一缕,都来之不易啊!


纺纱是指用手摇小纺车纺棉花。棉花也是自己家里种的。做闺女时在收花季节每天傍晚都背着竹篮子去收花。花收回来用脚踏扎花机把棉子扎出,成为原花,把原花弹成熟花则请弹花匠去做。姑娘们把熟花用广竹为心,捻成小指大的棉花条子,坐在纺车边纺成纱,再自己织成布,叫“家机布”,也称土布,以区别用于机器织成的洋纱布。土布经过漂晒洁白,称漂白布;用冻布叶子趁打霜天气冻成绛红色叫冻红布,冻成深绿色叫冻绿布;也用自己家里种的土蓝染成青、蓝布。那时虽有了漂白粉或洋靛,但农家还是很少使用。简


绣花有两种:一是挑花,用数纱的办法以纯色或五色纱线把衣边、围裙、手巾……上的花饰照原样子搬过来,就象用九宫格子画像一个道理。只要懂得用针就可以成纹理。如果在布上用笔画个新花样,那就七仙女下凡,各显身手了。因为一瓣花、一片叶,都得用许多形式不同的传统花样如梅花、竹叶、古钱、方胜……等等凑成。凑得好与凑得差,就看姑娘手法的高低了。另一种才是绣花。用五色丝线在绸缎上绣。那时用的丝线是毛线,要用皂角子浸湿让丝线在皂角上轻轻拉过,沾上胶水,才能使用。皂角胶粘力不强,干后又成毛线,绣出的花看不出针头线尾,栩栩如生。花样子是描上去的,也有些老奶奶们会用红纸剪花样,但剪的只是鞋花、帕花一类的小品。


勒袜子底是学做鞋的预习阶段。首先学勒“对针”,要求行与行犬牙相错,大小一致,距离相等,横看、竖看、斜看都能成行。学好对针再学古钱、方胜等花纹。做鞋子的鞋底是用破布一层层叠好再一针针用绳子打起来的,要借助于钻子和抵针,很费工夫。姑娘们初学做鞋子时首先要给“毛坑婆婆”做只鞋。传说古代有个姑娘很会绣花,她什么花都会绣,只没有看到过银杏花。听说银杏只有在半夜子时才有,于是她半夜子时躲在厕所里看银杏开花。父亲以为她有外遇,一棍子打断了她一条腿,痛死在厕所里,称为“毛坑婆婆”。姑娘们学做鞋子时先用彩布做只小花鞋挂在厕所里,并唱道:“毛坑婆婆本姓张,教会我剪鞋样,毛坑婆婆本姓李,教会我打鞋底。”我小时候就做过这样的小花鞋。其实不过是一次有趣的实习罢了。

古朴、简便的化妆品

旧社会女人的能干,一般表现在煮茶弄饭、洗衣做浆、喂猪打狗等家务劳动上面。刀法好的主妇,肉切得块块均匀;切萝卜丝抓一把撒上墙壁,可以粘着不会掉下。猪养得壮,鸡喂得肥,会受到人们的夸赞。而洗衣做浆,更是妇女的门面活。我们的老一辈奶奶们洗浆衣服是没有肥皂的,到我们的童年时代虽有了肥皂,只有讲阔气的人才买块香皂洗洗手面,如果不是走亲戚,平时还舍不得使用。至于洗衣去污,农村有的是稻草,洗衣时烧上一两捆,趁热用铁钳挟在竹箕里,搁在放有架子的脚盆上,用热水淘洒,滤出碱水洗衣。再如茶油枯饼,可以象用肥皂一样在衣服上擦抹,搓洗衣服上的污点。有些人家种有皂角树,皂角象刀豆一样大小,成熟后摘下收藏。使用时用锤子锤破,放在鼎锅中煮出皂角碱洗衣。衣服洗好后再上一层浆,晒干收藏。作浆先用白米磨成浆糊状,放入大量的水溶解,用布袋子滤出渣子,煮熟,以适量浇在已洗好的衣服上,反复揉搓,使之均匀。衣服浆得硬梆梆的可以竖起来,穿在身上很不舒适,甚至磨破了皮肤;走起路来,悉悉作响。人们会说:这家女人能干,会洗衣作浆。有些人穿没有上浆的衣服,就会遭到老奶奶们的嘲笑,说穿得象一把腌菜。上浆的目的主要是不易沾污,沾了污也容易洗去。这种风习直到今天仍在农村中盛行。


对女人的美,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审美观点,过去穿悉率响的浆衣服是美的标准之一。女人也很讲究化妆,我妈妈的桌上和我婆婆的桌上都有一套古香古色的化妆用品:一面有座子的屏式大镜子,一面腰子形的小镜子,一个水粉盒子,一个胭脂盒子,一对半边月形的“美女胶”盒子,一个装杉木炭粉末的盒子,再一对小瓶子,一瓶子茶油,一瓶子甜酒娘。这就是六十年前农村妇女的一套古朴而简便的化妆品了。女人在出嫁之前,要把脸上的汗毛用线绞去,鬓角绞得方方的,眉毛绞得弯弯的,把头发梳成巴巴头。以区别于闺中待侍的“黄毛丫头”。梳头时先用梳,再用篦,再用刷子把美女胶刷在头发上,用梳子再轻轻一拢,使万缕青丝,一丝不乱,现得油光水滑。所谓美女胶,是一种阔叶(楠木即桦树楠)刨成的一寸宽、尺许长的刨木皮,小货郎担子上一个铜钱买一块,就可以用上好几个月。使用时把它放在盒子里,加上水,很快就浸出胶汁,粘度不大,抹在发上既光亮,又不致把发丝粘个牢实,故称美女胶,拿现在时髦高贵的化妆品比起来,这个名字似乎是太荒唐了,但是它也有它的黄金时代。轮到我做媳妇时已不梳巴巴头,没有使用过美女胶,却在买不到凡士林时也使用过茶油抹头发。老一代使用的粉是水粉,用水溶解扑在脸上,不要扑得太浓厚,否则会白得发亮,象新粉刷的墙壁一样。扑好粉,再在脸颊和嘴唇上涂上胭脂,画上眉毛,便显得油头粉面,秀丽多姿。画眉没有现在的画眉笔,用竹竿子挑上杉木灰粉末画眉。老一代梳巴巴头的奶奶们,还用牛角刮子铲上灰末画鬓角,看去方方正正,黑白分明。我婆婆老来头发稀少,炭末子是她的主要化妆品。这种化妆品很容易污染枕巾,但也很容易洗涤干净。甜酒娘子的作用是:在打霜天气加水调淡抹在手上脸上,能保持皮肤润泽,不开皲裂。我在少女时代已经不用水粉,化妆开始扑上雪花膏,擦好胭脂后再扑上“扑粉”,比老一代新式多了,但比起今天的姑娘们来说,我们也只能是大观园中供人取笑的“刘姥姥”罢了!


出嫁要坐四抬花轿

那时农村里男婚女嫁都凭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做“惯媒”的人走东家、串西家,谁家孩子要对亲,谁家女儿要选郎,心中都有个数。他(她)们总是讲得天花乱坠,“量桐子的斗,媒婆子的口”,那是大得没有准则的。媒人先向女家把男孩吹得满天飞,讨了姑娘的生辰八字,又向男家把姑娘吹得满天飞。男家接下八字,就要进行合婚。合婚只有男方举行,女方要求合婚叫做合倒婚,只有大户人家把女儿看做掌上明珠的才合倒婚。合婚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合天婚,一般为极穷人家所采用。女方的八字送来了,压在神龛上面,三天之内,家里没有大小破散是下吉,如有添财添喜的事是上吉;如家里损失财物,人口不安,就会归罪于女方“带八败”,娶了这样的女人就等于“丧门星”进了屋!有钱人家在合了天婚之后再请算命先生合八字,要求女方助夫旺子,不克夫,不带败。八字上克夫、带败的姑娘是没有人要的。只好请八字先生给改个出生的日子或时辰。我大姐的八字就是改过的,算命先生说她一生衣禄有靠,但要吃三个井的水,意思说她克夫,要落三处人家。说也凑巧,她果然落了三处人家仍然守寡。由于往往有这么巧事,所以算命的迷信活动到今天还有市场。


经过合婚,如果男不克女,女能旺夫,或者两克相对,就可订婚。订婚要换庚帖,俗称龙凤喜帖。共两份,一红一绿,由男方准备,先在“乾造”(男性生庚)页上填写男方生庚八字,用红缎子、红绸子或者红布包好,与礼物一起送女家。女家再在“坤造”(女性生庚)页上填写女方生庚八字。然后留下红帖,再换用一段红缎子、红绸子或者红布包和绿帖送回男家。表示这一“婚姻买卖合同”已双方分执为凭为证了!


姑娘出嫁坐的是四个人抬的花轿。新娘的装扮是头戴凤冠,身披云肩(霞背),活象祁剧舞台上的贵妇人形象。据说这是古代一位孝顺的皇帝奉母后之命赐给闺女们的恩典,让姑娘们都能在“于归”之日享受一次“一品夫人”的荣幸。如果再嫁,即算是名门大户,也只能作日常打扮坐四人抬的蓝轿了。所以姑娘们把坐花轿看作一生中的第一件大事。就是极贫穷的姑娘出嫁,坐花轿、戴凤冠、披云肩也是必须要享受的。好在出租花轿有一套穿戴可以一并租用,虽然长短肥瘦悬殊,穿上去怪模怪样,也毫不在乎。“不是行来的,不是背来的,我是花花轿子抬来的!”当小媳妇的在受到婆家的侵凌时,就只有这么一句话可以回击!


嫁装随家庭经济情况有多有少。有句俗谚说:“一等之家赔钱嫁女;中等之家将钱嫁女;下等之家赚钱嫁女。”倡男女平等、婚姻自由的人把这看做是买卖婚姻。我不是守旧,那些时代买卖之风,还比不上今天某些排场的十分之一二呢!新媳妇到门,婆婆领着同辈妯娌和长一辈姥姥们开箱倒柜看“内货”:有多少匹土布、纻布?多少件衣服、料子?多少双鞋子?多少束麻线?多少件银饰?开箱时箱内放有一个红纸包封叫“开箱礼”,归婆婆所有。婆婆可以挑选一套衣料,小姑子、嫂嫂们可以挑选一双鞋子或册二束麻线。嫁妆麻线一般都在十斤以上,有些达几十斤,中产以下的人家,都是姑娘从五岁起的逐年劳动积累,以及诸姑姐妹们的资助,上户人家,则有请人代绩和备钱购买的。麻线的匀细、洁白、数量,代表这个姑娘的能干。银饰有头上的簪子,手上的镯子,指上的戒指,裤管、衣角、手帕上的铃铛以及牙签、耳挖等齐全的银串子,挂在衣扣上可以下垂及膝。新娘一举一动,都会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至穷人家,或者一对、一只手镯,再少,也应当有一对耳环或者一个戒指。否则会被人嘲笑为“没有人气(银饰)”。有些姑娘为了“人气”问题不得不向亲戚中去借用。俗谚说:“新房子三年响,新娘子三年讲”。不仅婆婆讲、妯娌讲、小姑子讲,连左右邻舍都讲。嫁妆寒怆的在男家抬不起头来。我的嫁妆很平常,婆婆和小姑的冷言冷语使我够受。但我丈夫从来没有讲过我。公公听到闲言冷语也出来给我圆场:,“千抬万抬,我家选的就是一抬么!”


坐月子的卫生常识

在旧社会,女人作媳妇是一关,生小孩子又是一关。那时没有科学接生,没有产妇卫生常识,生死都操纵在装神弄鬼的接生婆手里,使许多人惨死在生儿育女的关节眼上!


一个中产之家,姑娘出嫁的债务还没有还清,又忙着为外孙子的诞生作准备了。姑娘一般怀孕五个月左右,就回娘家准备婴儿诞生后的衣着。做外婆的翻箱倒柜,找出长年积累的破旧衣服、被单,改成婴儿的衣服、襁褓之类的东西(还有大量新的);请诸姑姐妹们帮忙,分担一些小帽子、小围裙、小鞋子一类穿着的缝制。做外婆的,又东借西凑,买帽子上的“八洞神仙”、“十八罗汉”、吊牌、铃铛,以及手镯、项圈等银饰。一直到一切准备好了,才把女儿送回婆家去。


女儿回到婆家,做外婆的估计外孙子已快诞生,便着人提个包袱,捎上一只蒸好的母鸡,十几二十个鸡蛋……来探望女儿,谓之催晚。催晚的东西孕妇可以独自享受,最刻薄的婆母也不会讲三道四的。


婴儿临盆前,尽管孕妇阵痛怎么难忍,也不许叫唤;就是在月子里,也不许说什么地方痛,旁人更不能当着产妇问有无疼痛的话。说是怕被“产难伤亡”所听见,前来为祟。我首胎撕破了外阴唇,又值初夏天气,伤口感染,痛苦莫状。问接生的姥姥,她总是说:“不要多嘴,谁都是这样的!”后来还是偶然间听到冰片可以消炎生肌,便偷偷地买了些冰片粉子敷上,才收了口。我的身体,就是在这种愚昧无知的产妇生活中拖垮的!


遇上难产,举家上下老幼都充满了恐怖。特别是产妇,在潜意识中会浮现出披头散发,身穿红衣红衫,步步留下血迹的“产难伤亡”的鬼影!接生婆唯一的办法是到“三天门外”(槽门以外)去许“红衣红袴愿”;产妇侥幸不死,三天之后得买来红纸,由接生婆剪成“红衣红袴”,外备纸钱、香茶,到三天门外焚烧还愿。产妇临盆之际,一般不是睡在床上,而是双膝跪在地面上。据说儿子看到母亲跪着等他降生,因为晚辈受不起长辈的大礼,只得赶忙降生。其实那时还没有塑料床单,不在床上生育的主要目的,应当是为了避免污损被褥吧!


现在产妇生了小孩,要防止流血过多。当时生小孩,在人家忙着包裹小孩时,婆婆或者有经验的婶婶嫂子们,便把产妇扶到便桶上坐下,以手掌按着腹部向下抹,说是要把腹内的污血抹下来,产妇才不会腹痛。以后产妇如果仍有腹痛,便认为是污血未清,血气在腹里面滚坨坨。解除的办法是用甜酒娘子冲童便吃。却也奇怪,吃了童便后体温下降,腹痛也就缓解了。如果污血长期不止,则用甜酒娘子冲锅煤(百草霜)吃,便可以清火止血。


婴儿生下后由接生婆用剪刀把脐带剪断,留下五寸长一截,剪口在桐油火上消毒,以布裹棉花包扎肚脐。婴儿腹痛啼哭,用手沾桐油在桐油灯上烤热揉肚脐眼,就是不哭,在月子里也得每天晚上揉一次,以利于脐带的灭菌和脱落。婴儿的包衣被当做与婴儿生命相关的东西,得用罐子装上埋在洁净的土里,不象现在一样,可以做药用。


婴儿生下三天要“洗三朝”,即产妇和婴儿都得用药水抹个澡。这药水是用“三朝药”熬成的,计有过路樟(六月雪)、金银花藤、九里光(千里光)、水灯草、万岁藤、水杨柳、包谷壳等,都有清热解毒作用。熬药水时还在水中煮鸡蛋多个,凡左右邻舍及亲属中的小孩得一人分送一枚,叫做吃“好和蛋”,小哥姐们吃了“好和蛋”,才不会欺侮小弟妹。三朝药的渣子扎把挂在屋檐下,另栽柏树或棕树一株,谓之长生树。


婴儿生下后要向外婆家报喜。报喜的人或请人去或女婿自去。去时手提一只鸡、一壶酒,生的是男孩提只雄鸡,生的是女孩提只母鸡,报喜的人一进门就知道生的是男是女,用不着介绍。做外婆的把准备好的新旧衣裙各捡几件叫报喜人带回去,叫做“打毛三朝”。以后准备鸡若干只,酒若干斤,染成红色的喜蛋若干枚,小孩用的新衣帽若干件,银饰若干件,礼钱若干串,做外公的或做外婆的坐着轿子,率领若干抬“礼盒”或“礼担”去“打三朝”。男亲家大开筵席款待。贫穷人家没有这个排场,或者外公,或者外婆,只背个竹篮子,什么都装在里面背去。等孩子周岁后,母亲带着孩子第一次到外婆家去做客谓之“移窝”。移窝带的礼物外婆家要加倍回赠,说是为孩子添财进宝。


旧社会的女人在生了孩子后,孩子乳臭未除,就开始为儿女的婚嫁做物资上的积累了。那时女人的命运,就好象是溪河边的筒车,一代一代地照老样子在默默地转着!

(马少侨整理)

原载《邵阳文史资料》第八辑

铁铸的宝庆
“铁打的宝庆、银铸的益阳、纸糊的长沙”,这句话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而是晚清中后期才有的这一说法,因此有特定的历史背景。13107097888小陈尊听您来电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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