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晓平//魏源:诗对言志

文摘 2024-09-21 00:04 湖南

魏源:诗对言志

刘晓平

被称为“第一个睁开眼晴看世界的人”，魏源从小就喜欢读书，他总是废寝忘食地钻研学习，但他并不是书呆子，吟诗作对也有较深的钻究。魏源伯父魏辅邦在他很小时就教他写诗作对，由于他悟性较高，不久便成为乡里的诗对奇才。

那一年，魏源中了进士后，回乡省亲。衣锦荣归，在老家摆酒设宴，大宴家乡亲友。魏源是极讲礼义、尊重师长的人，自然把启蒙塾师欧阳炯明夫子请来坐了首席。这老夫子一会瞧瞧魏源，一会摸摸胡子，那心中的得意就别说了。酒过数巡，便愈加来劲，不觉手舞足蹈，信口开河，指着魏源向众人夸起口来：“看看我这徒弟！相貌又好，品德又高，不是个进士料子又是什么！想他当年跟我发蒙初读，即非一般可比，有过人之智啊！有诗为证，”夫子想了想道：“光说他当年做的那一首《咏柳絮》诗，结句是精妙无比的。诸公请听”，夫子摇头晃脑地吟道：

“柳絮飞来片片红。”

满座的人听了，个个停杯辍饮，一时目瞪口呆，说不出话来；接着，却满座叽叽咕咕，笑开来了：

“哎呀，柳絮是红的吗？”有人问。

“酒后胡言，不足取也。”一个老先生咬文嚼字地发出了感叹。

炯明夫子自知说漏了咀，一时之间，那酒糟脸羞得更红了。

魏源看了，站起身来，不慌不忙地说：“诸公！夫子他老人家忘了此诗上句了，我现在还记得起来，原句是——

夕阳反照桃花岸，

柳絮飞来片片红。”

他添的这一句话轻轻遮盖了疵漏，不露痕迹，众人莫不心里叹服；欧阳炯明夫子难堪的脸色也平静多了。

另有一次，家里来了客人，父母都不在家，窗外又下起了小雨，客人久闻魏源有神童之称。于是，想借空闲之际，当面试试他的才华，便吟了上联：

冻雨洒窗，东二点西三点；

魏源听后并不回答，而是抱出一个大西瓜世成两半，将其一半切了七刀，另一个切了八刀，请客人吃瓜。客人不在意，边吃边提醒他说：“小老弟，你还没有对出我的下联呢！”魏源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已经对完了。”并把刚才西瓜的切法说了一遍。这时客人才悟出他的对句是：

切瓜分客，上七刀下八刀。

客人吃着西瓜，回味着魏源的下联，不住地称赞：“妙极，妙极。”

（注：冻字是东旁两点，洒字是西旁三点，切字由七刀组成，分字由八刀组成。）

据说，那一年魏源随父来到京都后，在京师以教学为生，谈经论学常与名人学士往来。适有学台某公出访魏源家乡金潭，见当地笔架山雄踞南天，山腰上有一座七层宝塔尤为壮观。于是，诗兴趋起，联瘾有嘉，逐开口出一上联曰：

宝塔尖尖，七层四方八面；

学台命前来作陪的金潭父老及族人中之有文化者对出下联。只见众人面面相觑。只有为首的族老只好伸出手掌，朝学台晃了晃，一言未发。

学台回京，见着魏源就嘲笑道：“魏大人，你那金潭老家，算甚么书礼之乡？阁族之人，竟连我出的：“宝塔尖尖，七层四方八面”的一个普普通通的上联也对不起来！只晓得伸出手掌朝我晃来晃去。”

魏源不假思索，录机一动，即刻接言道：“学台大人，你此言差矣！你道那摇晃手掌是什么意思？”那是说——

手掌平平，五指三长两短。

“人家不是早就对好了吗？倒是大人你见短识浅，不能理解耳。”

学台听了，羞得面红耳赤，半响说不出话来。

有一年的农历二月，乍暖还寒，当考完县试（即童试首考）的小魏源准备上轿回金滩（潭）老家时，“呼啦啦”拥来不少人。其中有位手持木枪、肩搭罗布汗巾的高个青年三步并做两步挤至轿前抱拳施礼道：“且慢！鄙人一介樵夫，欣闻县考出了个神童，特来拜会领教。”

小魏源听了不怯不恼地回道：“悉听尊便，只是不知先生尊姓大名？”

那青年樵夫说自己姓程名息，然后出了个对：

二木成林，二土成圭，二火成炎；木生火，火生土，生生不息。

小魏源一听这对极有讲究：一是恰到好处地运用了五行中的“行、土、火”进行重叠组合，二是不露痕迹地嵌进了自己的姓名、身份与心志。

小魏源眉随眼动，眼随心转，稍作思忖说：“先生名息，打柴度日；不辱前程，自强不息。”接着以家乡金水河畔轰轰旋转的筒车入联，以金滩沙石、金水相对：

三车为轰，三石为磊，三水为淼；车滴水，水滴石，滴滴归源。

下联工整贴切地嵌入了相关内容，上下相连，“五行”齐全，程息见魏源轻松应对，便将汗巾往腰间一勒，操起担柴的木枪抡得“呼呼”响，随后朝地面一插：“请——”

显然这是个哑对。如果念出来，那就是：

樵夫抡枪，八尺五寸两头尖，上顶天，下立地。

当樵夫程息得意地叉开双腿瞧着魏源时，恰巧几个蹴鞠的小童子将球弹落在魏源身旁。小魏源眼睛一亮，心中豁然开朗。只见小魏源用脚将球停住，在地上左一拨、右一转，沙地上便绘出幅太极图样来，然后笑问：“何？”

程息想了想点点头，心服口服。魏源的哑对是：

学子蹴鞠，七两四钱一样圆，左扭乾，右转坤。

从此，程息和魏源成了好朋友。程息原出身名门，只因家道中落才沦为贫民。一次，程息到了魏源家，随魏源上了读书楼。他们驻足瞭望，远山青青，水天一色，程息触景生情，联兴大发，先出一联：

云影空明，一湾流水当门绕。

小魏源应声接道：

霞光烂漫，半角山遥隔岸回。

进了书房，见窗小檐低，程息道：

窗小亦能观凤舞。

魏源轻启小窗，头伸窗外，边望边答：

檐低更易见鹏飞。

程息颔首，接着问道：

窗小檐低也能瞭望世事？

这时楼下喊吃饭了，小魏源一语双关：茶粗饭淡更易洞悉人情。

那夜，两谈古论今，抵足而眠。后来，程息在魏家接济下与魏源一同考入邵阳县学，成为同窗挚友。

（刘晓平，隆回荷香桥人，系中国作协会员、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中国诗歌学会文化旅游诗歌工作委员会委员、中华文学旅游诗歌委员会主席，曾任省文联委员、省作协理事, 也曾是省诗歌学会荣誉副会长、省散文学会副会长。散文作品<<奇山异水张家界>>于2000年入选全国新编中学语文课本第二册的第三课(科教版), 诗歌作品<<远村的诗意>>(组诗) 被<<中学诗歌阅读>>教材编审组选入出版。获过三十多次国家级文学奖，是我省首届“德艺双馨”文艺家获得者。其著作涉及诗歌、散文、小说、报告文学等，已出版著作十五部。其《魏源》与他人合著，2007年由作家出版社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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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铸的宝庆

“铁打的宝庆、银铸的益阳、纸糊的长沙”，这句话并不是自古以来就有的，而是晚清中后期才有的这一说法，因此有特定的历史背景。13107097888小陈尊听您来电指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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