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坤一 | 初五逛大庙会

民生 2025-02-04 07:30 四川

春夏秋冬时序更替，又一个春天将来临，命之曰春节，以示隆重迎接。

清洁是马虎得不能看的，春联也没有重贴，一年一次守了下电视，好像王菲演唱还入了下心。初五了，逛大庙会去！隔着窗帘觉着天光比较敞亮，往年那热闹地方我们没有去挤。

守着“小美”困冬。“小美小美，打开取暖器！”甚至半夜里叫醒她均能一一照办。过一会儿她会说：主人，我退下了，有事再叫我。作为主人的我胸口流过一阵小暖。屋子里半夜有人说话，好像多了一个《聊斋》中的田螺姑娘。她耳朵挺灵，无意中提到她的名字也会答应，就是说辞要按她习惯的，否则茫然，智力有待提高。

又看了看天，今天出太阳不？迟疑着不能决定出不出门。

小区绿树蓬蓬，红纸球艳艳。刷卡出门小巷两边关门闭户，黑亮亮柏油车道一直伸向路口，没有车来人往。我就喜欢这样，我就喜欢这样。我不由叫了起来。一年一度难得的清静，像童年时通往新南门小院的炭灰路小巷，只不过新南门小巷是平时清静，过年热闹。这时候不出门多可惜，公交车像是专车，大年初一违背不出门的古训，一趟通往望江公园的公交车里，仅坐了我两人。我们惦念那沿河一路的梅花。初一出大太阳，预示全年不缺阳光。小院里华婆婆说，初一不能说死字，不能说鬼字，不能……不能吵架，初一吵了架，就要天天吵。

远远地，人流汹涌起来，树子也高大些，一挂挂一串串红灯笼从树间垂下，好像温度也升高，我们到了。保安很多，穿着印着黄字的深蓝色服装，令人紧张。免费进门，老脸一张，还是有好处的。今年武侯祠成都大庙会主题：“千灯绘三国百戏迎新春”。碰巧正在bilibili网站上看《三国》，千里单骑，恸哭周瑜，骂死王朗，泪斩马谡，我看得津津有味，厌恶献计诈降，不喜欢“我有一计”尖嘴猴腮的谋士。大庙会上出现的人物我熟悉。可惜没等到亮灯我们已经离开。

2025年2月2日在武侯祠

跟着摆摊吃食和工艺品小店整整转了两圈。坐马马肩的小孩挤过去了，包着头巾的老妪迎了过来。老人在店里来回推着圆弧里的铁轮碾压中药，挂墙打铁的模型两人手一伸一缩，墙下靠着充电宝柜。川戏变脸门口站了四五个年轻人拉客，一排西洋镜吆喝人看，锣鼓敲得“哐哐哐”，可只一个人瞅，不像我们小时候要排队看。大铁茶壶敲出凹坑吊在行人头侧，不锈钢蜗牛趴树桩，小男孩抓住触角嘿——嘿提到了路边。一枝梅花，一弯残荷，一丛竹林，人景交融。树林中掩映竹椅、茶客，WC。一家之主为男孩、女儿挑选纪念品。“把诸葛亮的羽毛扇带回去做个纪念！”那女孩接过羽毛扇摇啊摇，好像要把诸葛先生的智慧扇进脑袋。

肚子有油水，饱汉不知饿汉饥。终于闻到烤肉香，也就在食品摊前流连。往日的简易桌子板凳都不见了，路宽了一些，树下路边一溜石坎，老人排排坐阳光斑驳，惬意的脸上布满岁月，并且来自东西南北。

终于挑了一只烤鹌鹑，一节烤香肠是为两人午餐，不比往年，更不比我侄儿那年从国外回来，大啖醪糟汤圆，凉粉凉面，夫妻肺片……找到一长廊可以坐下，背向小阳，面对在玻璃框里宋代拄剑武士、执斧武士，边咀嚼边喝水慢慢品尝。一千年时光划过刀光剑影。朱成老师抢救收集得比这里更精美、更丰富，可惜在生锈的铁架子上，无法对外开放。

廊下人来人往，廊里坐的人昏昏入睡。“初七你得刮胡子过人日。”我看着老公满脸戳的白胡子说，想着人日游草堂，还有元宵节前的金沙遗址灯会——人们只有些小确幸。

2025.02.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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