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脑筋急转弯——
小男孩和他的父亲遭遇车祸,父亲在车祸中丧生,小男孩被迅速送到医院并准备紧急手术。外科医生走进手术室,一看就说:“我不能给他做手术——那是我儿子。”
为什么?因为医生是男孩的妈妈。
再来一道识图题:图里是一位知名领导人在年轻时和伴侣的合影,你能认出是谁吗?
你是否也在脑中努力搜索并匹配某位男性领导人的面貌?而忽视站在她身边的女性,就是前德国总理默克尔。
语言决定思维,我们的日常语言中早已有“男性中心”的端倪,就像领导人Chairman预设了男性身份(man),而在中文中,这种情况也是屡见不鲜。
在好事上,为什么总是女性往后排?
在众多语言中,成对的反义词往往遵循一种特定的顺序,其中位于前面的词倾向于带有更积极的内涵。
例如,“高矮”、“爱恨”、“长短”、“对错”、“大小”等词汇对中,前者通常被视为更正面的参照。
学者认为,是人们的范畴逻辑自然地将积极的事物放在优先位置,而将消极的、修正的、或者是特殊的例子放在次要位置。
但“高”与“矮”并非只有位置和褒贬的区别,还有词语地位上的差异,正面的词汇往往被用作更普遍或更核心的分类标准——
例如,在询问某人的身高时,我们通常会问“xxx有多高?”,而“xxx有多矮”这样的问题则隐含了一种偏离标准的含义,即“高”是正常的,“矮”是反常的。
这种不对称性同样出现在性别场合,如“男女”,或是我们看到的广为流传的情侣形象:梁山伯与祝英台、贾宝玉和林黛玉、许仙和白素贞等。这种语言习惯的形成,本身便是男性中心的体现。
数据显示,在现实生活中,交通事故中的男女比例为4.6:1,但在媒体报道的交通事故中,这个比例为1:3.8。
是媒体的报道造成了“女司机”的贬义?不如说是固化的性别观念,造成了媒体的选择性报道。
在坏事上,为什么又是女性往前站?
如果说,诸多的贬义词(“奸”、“娼”、“妒””)是女字旁,只体现造字时代的性别观念,不至于过度苛责,那么语言学家缪丽尔·舒尔茨关于“词义转贬”行为的论述,则体现了针对女性的侮辱,总是在“推陈出新”。
回顾语言的使用历史,我们一次又一次地发现,一个用来形容女孩或女人的无辜词语,最初可能具有完全中性甚至积极的含义,然而它渐渐地有了消极色彩,一开始或许只是轻微的贬损,但一段时间之后它变成了脏话,最终变成了性别污名和侮辱。
在中文语境,我们非常轻松就能找到“词义转贬”行为的当代案例——“媛”。“媛”的原意本是“美丽的女性”,但在如今的社交媒体上,它多被描述称为一种卖弄身材的女性形象。
“媛”的污名化的背后,是对于女性性自由的抨击,当人类在远古时期停止迁徙,男性为了确认自己孩子的血缘归属,以便土地传承,女性的性自由开始不被允许。
而“媛”背后体现出的自我展现,以及性自由可能(仅仅是可能),就能引起别人基因中的血脉恐慌,继而发起集体性的抨击。
语言学家阿曼达·蒙特尔在《语言恶女》中曾有如此论述:“如果你想羞辱一个女性,就骂她是妓女。如果你想羞辱一个男性,就骂他是个女人。”
一些针对男性的攻讦,诸如“婆婆妈妈”、“娘娘腔”等词汇,最终攻击的都是其女性特质,且相比普通的侮辱,这种攻击的强度更高——
如果你说对方是“渣男”,可能会有人为同伴辩护;
如果你说对方是“女里女气”,那便不会有人视其为同伴。
可见不管好事坏事,女性在语言上,总是更为弱势的一方。
勇敢找回语言
女性应该如何重新夺回语言,重塑在社交场中的话语权?蒙特尔认为,应该通过语言的“收复再定义“。她以嘻哈音乐为例,一些原本具有侮辱性的女性词汇(例如Bitch)被重新赋予新的含义,成为自信和力量的象征。
既然许多起初并不具有侮辱女性意味的词汇,在父权文化的影响下演变成了贬义词,那女性也可以通过对词语的“收复再定义”,逆转“词义转贬”的过程,像哪些女性嘻哈歌手一样,重复赋予“媛”、“小仙女”正面的积极含义。
也可以通过创造性的语言实践,发明新的语言,“mansplain”(男性说教,讽刺自我中心的言行方式)及其中文语境对应的“爹味”,一些相关主题视频在社交媒体上的流行,也证明了这种实践的可行性。
但更重要的,我们每个人需要在日常生活中反思性别偏见的语言使用,积极参与语言变革,促进社会的性别平等,创造每个人都能得到尊重的世界。
祝大家都会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