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笔记】广东 段正山‖感悟“子曰”（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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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11-07 19:20
山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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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子是个好学者，他对学习的见解都很深刻。在《论语·子罕》中，孔子对学习有一段精辟简述。 孔子讲：“可与共学，未可与适道；可与适道，未可与立；可与立，未可与权。”“可以一起学习的人，未必都能学到道；能够学到道的人，未必能够坚守道；能够坚守道的人，未必能够随机应变。”孔子采用递进的方式，用“未必”即否定的说法，讲明了学习的“三部曲”。其一，一起学习，不一定都能学得道的真谛。基础不同，功夫有异，尤其是钻研和悟性的差异，使得学习的效果一定有高下。其实孔子间接地告知我们，既然求学，就要拿出真功夫，实干劲，就要追求真道，不达目的不止。得真道如登高山之顶，无论攀援多艰难，也要踏上山峰，一览众山小。其二，学得道，不一定能守道。这已经涉及知与行的问题了，史上多少人，包括许多知识分子，满肚子学问，满嘴巴仁义道德，真的满脑子天下黎民，真的如范仲淹“先天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真的如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青照汗青”，真的如林则徐“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趋避之？”又有几人？守道难矣。其三，守道者，不一定会变通。多少读书人，读成了书呆子。只会坐而论道，挥臂清谈，真要回到现实，解决棘手问题，只会摇头，或是说些愤激之言完事，或是扯些无关痛痒避重就轻的话了事。也有敢于实践者，死守老一套，不懂变通，不会灵活，不敢创新，道，只是挂在了那里，成了僵死的教条，又有何益？得道，是基础，是前提。无此，既无根基，又无方向，无法行道。守道，是根本。知而不行，不如不知。守而不坚，也会失道。中途犹豫、半途而废者便是如此。驭道，是关键。驾驭不住自己的心，心中的道也会飘忽。盲目自信，会误入歧途；听风就雨，也会误入歧途；不能将道化为智慧，挽狂澜于既倒，救民众于水火，这样的道，同样也会将人误入歧途。南宋爱国诗人陆游曾有诗云“位卑未敢忘忧国。”没错，为国而忧，人人皆可也皆该。现代大文豪鲁迅也有诗句“我以我血荐轩辕”，爱国豪情，诚然可嘉。作为一种情怀，诗意表达，很好，但回到现实，做起事来，又不可仅靠激情而为，还是要讲些规矩的。孔子在《论语·泰伯》中有一句话说得很好——“不在其位，不谋其政。”说的是：“不在那个职位，就不要考虑那个职位上的事情。”孔子的弟子曾子还补充了一句：“君子思不出其位。”意思是：“君子考虑问题，从来不超出自己的职位范围。”我以为孔子和曾子的话讲得很有现代味道，对我们每个人为人、做事很有针对性和启发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自己的屋子乱糟糟视而不见，还奢谈什么天下干净不干净？自己门前的雪还没扫，干嘛眼睛总是盯着别人瓦上的霜？做好自己身边的事，尤其是做好自己这个人，这是指点江山的前提。否则就是空谈，不免虚伪，当然底气也不足，还滋长了只说不干、大说小干、空说假干之恶习恶德，一者会害己，再者会坏事，更者会误国。此乃君子不可为。每个人能都有自己的位置和角色，这是自己的本分。说话办事都要以本分而尽心竭力，下真功，使真劲，把事做实、做足、做好，这是起码的职守和良知。自己位置和职责以外的事情，不是你的，与你无关，你不为此负责，你也没有义务去干涉、插手。位置决定了你思考的范围和行为的方式和规矩。这用现在的话讲，叫做边界，不可跨界，不可越界，不可破界。否者，就会乱了套。三十多年前，我曾讲过“要分清分内分外”，有人批评我狭隘，我就曾回复过：分不清份内份外，自己的事没做好谁负责？你做了本该别人的事，别人做什么？还有，你把别人的事给做坏了，谁负责？孔子还有一句名言叫“名不正言不顺。”你不在其位，师出无名，又要去做，还不知道你是否会做，是否能做好，就去做，这叫乱弹琴。何况有些人自己能力有限，空有一腔激愤，用我们老家的话叫“自己的屁股还拿瓦盖”呢，就是你自己还自顾不暇呢，瞎折腾什么？到头来可能是好心做错事，冲动做傻事，幼稚做蠢事，自己扮了小丑，帮了倒忙，惹出是非，闹出笑话。不值，不值，不值。还是好好听听孔子教诲，坚守自己之位，谋好本分之责，别乱谋别人之“政”，不要咸吃萝卜淡操心。这不仅是君子所为，也是简单而重要的处事原则。有人现时活得不怎么样，天天祈祷，死后上天堂。能不能上天堂，谁也没见过，这很不好说。而有人活在世上，追求立德、立言、立功，以求活出个样子，死后能留下英名，被后人称颂。孔子就是这样的人。孔子在《论语·卫灵公》讲到：“君子疾没世而名不称焉。”“疾”，做“担心”讲。“没世”，是“死亡之后”的意思。“称”，是“称颂”的意思。整个这句话是说：“君子担心死亡以后他的名字不为人们所称颂。”人赤条条来，赤条条去，活的意义就在这个过程中。少时求学，青年时能有一技之长自食其力，中年能在社会立足，经得起风雨，历得了坎坷，老年还能有所为而不会晚景凄凉，活得不容易，但也活出了真滋味、真性情，也算不白活。在此基础上，有梦想，有追求，每日为此努力着，辛苦着，又苦中品出乐，还能苦中做乐，以苦为乐，甚至乐在其中，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这事还做出了模样，小有收获，渐渐中有成绩，乃至有成果，有成就。那真是活得不错，在闭眼离世时，可以说死而无憾，此生真没白活。但事事不可尽如意，难免遭挫折，遇打击，受磨难，如孔子，但心有仁德梦想，一生上下求索，能静下办学，招生开课，教书育人不倦，逢乱世，离家别国出走，带着弟子周游列国，继续宣传“仁政”，即使屡遭碰壁，不被世人理解，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仅培养了人才，传播了儒家思想，也锤炼自己的信念，磨砺了自己的精神，而使自己成为一代圣人，活着多遭磨难，死后留下英名，他的弟子将他和弟子的言行整理出了世界名著《论语》而“立言”，影响人类几千年而不朽，孔子坚守的“中庸之道”“仁德思想” 而使自己“立德”，孔子的人格魅力几千年不朽，世代为人敬仰。孔子培养的三千弟子、七十二贤人、孔门十哲，尤其是他留下的宝贵的精神、文化财富，“立功”惠亿民，惠万世。其实孔子所言，还有另外一层深意，正因为担心死后不被人称颂，那就要在活的时候，说好话，不要恶语伤人；做好事，与人为善，助人为乐，见义勇为，邦有道，显示智慧；邦无道，表现愚拙。做好人，成为仁义礼智信表现皆佳的君子。遵孔子教诲，我以为，活着，无愧无悔；死后，不留骂名，若还能被人记起念几句好，足矣。孔子追求仁德，追求的是天下正道、人间大道，但孔子又是一个善于把握局势，不喜欢唱高调的人。他在《论语·公冶长》中有一段话讲得很深刻。他说：“宁武子，邦有道则知，邦无道则愚，其知可及也，其愚不可及也。”宁武子，姓宁名俞，卫国大夫，“武”是他的谥号。他是一个处世为官有方的大夫。孔子说他：当国家有道，形势好转，对他有利时，他就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智慧，为卫国的政治竭力尽忠。当国家无道，形势恶化，对他不利时，他就退居幕后或处处装傻，以便等待时机。孔子夸他的那种聪明别人可以做得到，但他的那种装傻别人就做不到了。由此孔子还为后人贡献了一个成语叫“愚不可及”。当然后人把这个成语理解错了，也使用错了，成了批评人太愚蠢了的意思。我们中国人做事很重视“天时地利人和”，此三个条件极为重要，缺一不可。有的人做事，激情澎湃，有好的一面，有激情总是不错的，但不要太“澎湃”，一澎湃不免就会急切，急，搞不好，就会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扯远了，天时，地利，人和，都具备了。或都准备好了，才可以行动。说到“邦有道”，这是大局，是最好的时机，要把握住，要出手，要显示出自己的聪明才智，要干一番事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良机难遇，稍纵即逝，而“邦无道”，政治黑暗，礼崩乐坏，当政者昏庸无道，百姓人心惶恐岌岌可危，时局不好，世道险恶，对不起，你有聪明才智，若不是与恶势力同流合污，成为一个出卖良心为虎作伥之徒，可能就会为恶势力迫害、打压、排挤，成为那个时代的牺牲品，丢了性命都说不定。所以，必须把自己的聪明智慧藏起来，要变得愚拙、愚笨，难得糊涂，甚至愚不可及，才能生存下去，活下去，不可锋芒毕露，显一时之能，逞一时之勇，扬一时之威，而被“枪打出头鸟”，而身陷囹圄，而没法发挥你的聪明智慧，写下自己的人生悲剧，鸡蛋碰石头，不值，你倒了霉丧了命，历史不会给你道歉。但愿我们都赶上“邦有道”，赶上好世道，赶上好景象，人人皆可充分发挥自己的聪明智慧。只是一旦“邦无道”，赶紧学习宁武子装傻充愣，愚不可及，藏将起来，保全自己。作者简介：段正山，我国“语文整体改革”课题组核心成员。《自能作文》教材执行主编。河北省作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演讲学会会员。出版散文集7部。有大量作品被《读者》《青年文摘》《青年博览》等著名杂志转载，一些作品被选为中小学语文试卷中的阅读材料。指导中小学生3900多人次在《青年文摘》《作文通讯》《东方少年》《新作文》《中国青年作家报》《中国少年报》《语文报》等全国著名报刊发表创意作品。指导在职教师出版个人作品集，指导社会青年在《人民日报》《文汇报》《科技日报》《中国国家地理》《中华遗产》《三联生活周刊》等著名报刊发表作品，指导大二学生在《羊城晚报》《广州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现定居广东深圳，专门从事作文教学研究、推广以及私人定制写作指导。对《论语》有一定的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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