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本文集的副标题是“中国教育学会地理专业委员会40周年纪念文集”,中华地图出版社2023年出版。大16开本,硬面精装本,全书六七十万字,显得很有气派。书中有上百张照片,翻来看去,浓浓的历史感扑面而来,激起我许多回忆。这本很宝贵的文献,让许多身临其境的老专家们回望走过的峥嵘岁月,也让后辈学者们续写辉煌继续前行。我参与了本书的策划和编辑,也写了一篇“地理教师的精神家园”的文章,这不仅是我的心声,也是很多同行的共同感受。
这里我想再补充一些不能遗忘的记忆。
一、研究会的初创时期
这个学会的全称是中国教育学会地理教学研究会,后来改称为中国教育学会地理专业委员会。1978年以后,我国的教育事业拨乱反正,高校恢复了招生考试,中小学也开始按照教学大纲,采用全国统一教材,恢复了正常的教学。当时,中国教育学会正在着手健全二级学会,即每门学科都设立一个下属的研究会(专委会)。消息传来,首先得到一些在师范大学从事地理学科教学研究的教授们的热烈反响,并与人民教育出版社、中国地图出版社等单位互相牵手,筹备建立中国教育学会地理教学研究会。学会的成立大会于1981年9月7日—12日在东北师大举行,这次会议通过了《中国教育学会地理教学研究会章程》,选举了东北师大张子桢、华东师大褚绍唐、人民教育出版社陈尔寿、首都师大褚亚平等教授和安徽省特级教师徐建滨为第一届理事会的正副理事长,其他几位大学教师如曹琦、周靖馨、孙大文担任正副秘书长,他们都是学会的创建者。
从1982年开始,学会每年召开一次年会,其主题都与当时地理教学改革的热点问题有关。有时还召开一些专题研讨会,也举行过高校的助教研修班和多期中学教师暑期培训班。
这本文集收齐了学会每一次的活动资料,使得40年来学会的历史轨迹清晰可辨。根据学会章程,每隔四五年要换届一次,40年来共选举产生了九届理事会,先后有张子桢(1981-1985)、褚亚平(1985-1990)、陈尔寿(1990-1994)、孙大文(1994-1999)、陈龙飞(1999-2003)、陈澄(2003-2007、2007-2011连任两届)、俞立中(2011-2019)、段玉山(2019—)教授任理事长。
上世纪八十年代是学会初创时期。限于当时条件有限,每次参会人数只能一二百人左右,既要兼顾各所高校和有关出版社,还要分配给每个省级行政区,有的省区只有两三位代表参加。每次会议期间,到会代表都是新老朋友热情相见,互相交流各地情况,围绕中心议题认真讨论,有时也会有不同意见的争议。最后一天通常安排大家参观当地有地理考察价值的地点。
当时地理教育专业的研究生在全国不过十来位。每年的年会,我们也有机会认识各位久仰大名的前辈。我在1990-1999年任副秘书长,1999年-2007年任秘书长,2003年-2011年任副理事长,2011年后就担任学会顾问和专家委员会副主任。研究会的学术活动贯穿了我整个职业生涯。现在我还参加每年的年会,不仅可以了解当前地理课程改革的动态,也能与很多同行见面。因为彼此都是有多年友情的老朋友了。
二、难忘的地理教育专家
该文集中收录了九届理事会的常务理事会和理事名单,还有收录了26位正副理事长的人物介绍和照片。同时还有20多篇回忆文章,这些作者各以不同的身份,回顾了研究会对自己的深刻影响。作者中有年过九旬的原理事长孙大文教授、陈龙飞教授,原副理事长袁书琪教授、常务理事夏志芳教授、李晴教授等,现任副理事长李家清教授和一些省区教研员等等,都撰文回顾了自己跟随研究会成长的感悟。我读了这些文章后,在脑海里还搜寻其他对学会活动做出贡献的老专家和老教师们,他们有的年事已高,也有的已经过世,但都值得我们怀念。
东北师大曹琦教授在建会前期,常来回奔走于长春与北京、上海等地。有时他坐了一夜的火车,没有休息就赶着开会商量工作。曹琦教授还是我国第一本《中学地理教学法》教材的编写者之一,是位德高望重的学者。有一次我在东北师大开会,曹先生得知我们要上长白山,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就拿了件雨衣赶到宾馆给我带上,说“既遮风又避雨”,使我感动不已。曹先生是袁孝亭的导师,袁教授又培养了王向东、张家辉等博士,他们身上都有曹先生那种严谨务实的风格。
陈澄是华东师大地理系教授、博导,担任过第六、七两届理事长。他是全国第一个硕士生,导师是褚绍唐教授。在我考入研究生时,他刚完成论文答辩留校任教。陈澄教授宽厚待人、一丝不苟的工作风格,也是与褚先生一脉相承的。我与陈澄教授共事多年,后来我被调入华东师大二附中工作,他的工作量就增加了:既是《地理教学》主编、又是上海市地理教材主编,并且连任了两届理事长,还是教育部地理课程标准研制组负责人之一,但他始终任劳任怨、亲力亲为地完成许多重大任务。他持续许多年参与上海市地理高考命题和审题工作。但在2016年入闱审题时不幸突患急病,经过长期治疗和康复,现在身体状况尚好。我们常去探望他,谈及许多往事总使他很高兴。
黄就顺先生是澳门培正中学的地理教师,被誉为澳门的“地理王”,他编写过《澳门地理》等40多部著作,还任澳门环境保护委员会的咨询委员。他从学会初创时期就常常出席年会,并捐款为珠海一中建立了全国第一间地理专用教室。他的到会备受大家敬重。他对澳门的史地教育和环境教育都做出重要贡献,澳门政府特颁发他“教育功绩”勋章。黄先生虽然已经离世,但是他热心架设澳门和大陆之间地理教学交流的桥梁,是功不可没的。
香港教育大学的李子建校长年轻时曾是香港的一名地理教师。他在英国牛津大学和香港大学获得硕、博士学位后,曾任香港中文大学教育学院院长。2006年在他大力支持下,我们学会第一次在香港中文大学召开研讨会,使得大家对香港的地理教学有深入了解。李子建校长与华东师大有很多教育合作项目,也与国内不少师范大学开展合作交流。他是全国政协委员、被香港特别行政区授予“太平绅士”、被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授予区域发展与终身学习教席等等名衔。他与我有三十多年的交往,是一位著作等身、很重情义的好朋友。
我们每年办会总得到很多老师的支持。王效乾先生是杭州市教研室主任,曾任副理事长兼秘书长,他写文章下笔很快,会议的重要文件总由他执笔完成;殷祖训先生是我会的副秘书长,每次会议期间他事无巨细地为大家服务,赢得大家一致好评。马宏杰老师是浙江省桐乡市教研室主任,2001年承接了研究会成立20周年大会的办会任务,这是学会第一次在县级市圆满召开,获得大家一致好评。最近,我们专程看望了这几位研究会的有功之臣。
热心参与学会活动、关心地理教育事业的发展,是广大会员的共同心愿。每年学会活动都得到大家支持,承办单位的老师和一批研究生、本科生担当了大会志愿者,成为我会的良好传统,让与会者感受到“家”的温暖。
三、专委会发展的新阶段
新世纪以来,随着基础教育课程改革不断深入发展,专委会的发展也进入了新阶段。第八届的理事长是华东师范大学校长俞立中教授,他的这一届(2011 -2019年)长达八年。俞校长虽然本职工作繁忙,但是他总是出席每次年会,并在开幕词中为大家提出在课程改革背景下的研究方向和目标任务。他是教育部基础教育课程专家委员会的副主任,还在《地理教学》杂志上发表多篇论文,也培养了好几位地理课程与教学论的博士。
第九届理事长由段玉山教授担任。他是年轻有为的博导,曾任华东师大地科院党委书记兼副院长,现在是教育部中小学国家教材重点研究基地主任和教育部基础教育地理教学指导委员会副主任,长期参与地理课程标准的研制与修订工作,还担任了《地理教学》主编、上海版高初中《地理》教材总主编等职务。
在俞立中和段玉山两任理事长的领导下,专委会的活动内涵与方式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获得很大发展。主要体现在以下三个方面:
1.专委会活动的多样化和普及化
专委会采取多种学术活动的方式,鼓励广大教师参与。例如有优秀教师展示课和师范生的教学技能比赛,都经过各省区和各所高校的推荐,现场讲课、专家点评。还在年会中设立多个专题论坛,参会教师和研究生都可以申请报告。年会规模逐年上升,人数从几百人上升到千余人。2021年东北师大承办的年会在线上参与的人数达到了40万。专委会的学术活动被更多的一线教师所了解,参与的积极性有很大的提高。
2.专委会加强了国际化交流活动
在本文集中的“国际交流篇”,详尽回顾了我会的国际交流的史料。最近十余年来,各师范大学派出的访问学者以及博士生的访学交流,拓展了我会国际学术交流的多重渠道。从2014年的天津年会开始,专委会邀请了国外地理教育专家参加。华东师大地理教育团队也多次组团出国开展交流活动。2016年8月专委会和华东师大地科院联合主办了“国际地理联合会地理教育委员会2016年研讨会”,来自中国、美国、英国、德国、日本、澳大利亚的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80多位专家学者出席了会议,并且成立了国际地理联合会地理教育委员会(IGU-CGE)中国委员会,段玉山教授任主席,16所高师的教授任委员。在此以后,国外专家参加我会的年会成为常态。2017年8月和2019年7月,两次举办“国际地理教育前沿研究研讨班和培训班”,有很多国外著名地理教育专家到会讲课并且参加讨论。我们学会在国际学术交流舞台上不仅有发言权,而且越来越获得国外专家的关注与重视,段玉山理事长曾应邀对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澳大利亚昆士兰大学等进行交流访问,并且参与《地理教育国际宪章(2016)》修订,还带领一些博士翻译了美国的地球科学教材,并且在国外发表论文和出版多语种的介绍中国地理教育的专著。
3.专委会承担国家地理课程改革重大课题
近两届的专委会面临着我国基础教育课程与教学的重大改革。课程标准的研制与修订、核心素养内涵的研究、立德树人的育人目标、地理教材的改革、教育信息技术的应用、考试评价的改革等等课题都有专委会的成员承担,并且通过专委会的年会传递课程改革的信息给一线教师,而各地的一线教师的经验与研究成果也获得了多项国家级的奖项。可以说,专委会团结了全国的地理教育工作者,推动我国地理课程改革取得更大的胜利,也确实是广大地理教师的精神家园。
回望过去,历经峥嵘岁月;展现未来,继续砥砺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