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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 包斐丰
十一月下旬，老俞因为恼人的盗汗来求诊。
九月初，因为不慎受寒，老俞持续高烧3天，在打吊针后，才渐渐好转。老俞的体温虽已正常，但身体疲惫感明显，而且，没过几天，他发现了新的问题-盗汗。老俞每到半夜，身体发热，汗出不止，常常因为汗出湿衣而醒，不得不起来换衣喝水，这令其极其苦恼，睡眠不好，白天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他在服用药店推荐的玉屏风散颗粒后，盗汗不减。这样的状况持续了近3个月，依然没有改善，遂来我门诊索方。
老俞今年82岁，他是个退伍老军人，退休老领导，也是我的忘年交。老俞身材敦实，平时身体好，前几年因冠状动脉狭窄内置支架一枚后，健康状态不如从前。他向我抱怨着，想不到一个小小的盗汗如此难缠，除了易疲倦，口干外，他自觉身体并无异常。我问，小便如何？答：尿少偏黄。察其舌嫩红苔少；按其脉大，偏快。这是典型的余热未尽，气阴两伤。是竹叶石膏汤证。遂处方原方14剂。二诊反馈，服药一周后夜间身体发热、盗汗湿衣现象消失了，老俞用浑厚的嗓音，开心地告诉我：“这个方效果不错！药味清淡如粥汤，好喝！”
竹叶石膏汤是医圣张仲景《伤寒论》的最后一首方，具有退虚热、止汗、止呕、止渴等功效。经典原文：“伤寒解后。虚羸少气。气逆欲吐。竹叶石膏汤主之。”条文第一句“伤寒解后”，开宗明义的指出，此方是温热病热退后，病势渐缓，进入恢复期的调理方，故而仲景将其归类为“辨阴阳易差后劳复病脉证并治第十四病篇”中。
竹叶石膏汤现代临床多用于发热性疾病恢复期以及消耗性疾病，老俞持续高烧三天，经输液后缓解，体温虽降，但其体内热邪未尽，这种状态被中医称为-余热未尽。本案余热未尽，表现有二。
多汗尿黄为其一。汗多而烦渴，此为石膏证，仲景多以石膏与人参相伍，如白虎加人参汤“大烦渴不解”。方中淡竹叶药性甘、淡、寒，《本草纲目 卷十六》对淡竹叶功效有述：“去烦热，利小便，清心。”三药配合，余热从小便而去，汗自止，烦也除。日本汉方家浅前宗伯：“热性病，小便色赤者，竹叶石膏汤效佳”。
脉数而大为其二。根据恩师黄煌先生的经验，竹叶石膏汤脉象可表现为无力而弱，也可表现为脉细而小，或表现为浮而空大，但脉率必偏快，脉数，是竹叶石膏汤脉的主要表现特征。
虚性体质的自汗盗汗，我常用方有竹叶石膏汤、桂枝汤、玉屏风散等。桂枝汤善于调和营卫，其脉证多弱而缓，且伴有怕风恶寒、心悸等证，必无烦渴；玉屏风散善长益气止汗，其证多为面色黄，身体浮肿、困重，也无烦渴。
有学生问，老俞的体貌特征，与竹叶石膏汤条文“虚羸少气”并不相符，如何理解？方证并非静止固化，而是运动变化着的，方证是复杂多面的。恩师黄煌先生认为方证有先后、交叉、多少、轻重、隐显的不同。俗话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但不是简单的重复。方证的表现也如此。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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