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人为什么会有痛苦?为什么有种种烦恼?
头脑明明是工具,为什么反客为主,成了生命的主人还带着我们走这一生?
我们只要一睁眼面对这个世界,就受到头脑的制约,产生一连串的分别和批判,认为样样都不顺、不够好,都带来烦恼。我们一天下来,总觉得不公平,总是事与愿违。从人类的历史中,我们一样认定人生就是你争我夺、不公不义,样样都不好。自然认为从一开始到现在,人类的生存史就是一连串的悲惨,我们要不断地自保,再加上奋斗,才有生存的希望。
人只要有念头,就从本来很单纯的灵性中心,也就是不分别、一体的“心”探出头来,做了一个分别,进入了脑的状态。头脑生出一个念头、两个念头、三个念头……越来越多。越分别,也就越复杂越严密。就这样,我们从不分别的一体踏出来。踏出来之后,往外界看,也就创出了一个世界。
从人出生后的发育来看,也就是如此。小婴儿在成长,他的头脑也跟着在成长,就往外去寻、去追察、去捕捉这些信息,就这样建立一个他的世界。
他从心往外看,透过头脑的二元对立和周边区隔开来,自然创出一个“我”。这样的“我”又不断地把自己投入周边的形相,把种种形相跟自己绑在一起。这个“我”和周遭形相的关联建立得越来越强,再透过情绪、念头的扩大与反弹,又创出种种的萎缩,甚至凝固成萎缩体,接下来就是一连串的不快乐。
你想不到的是,这样的“我”,它的来源其实是——什么都没有。
我们的脑不只是投射出一个世界、一个宇宙、一个生命,而且都站在一个共同点在看、在体验一切,这个共同点就是“我”。一生所体会到的一切,都是站在这个“我”的角度在看。没有“我”,也就没有这个世界。但是,我们很少可以观察到这一点,也就这么被虚构的“我”带走,以为这一切是真的。
头脑为了得出一个意义,在念头与念头之间,自然虚拟出一个连贯性。自然指定一个虚的因(cause),让我们认为人与人之间、事与事之间、物与物之间有一个联结,还各自有独立的存在。
我们从头脑的分别,再用五官往外看,慢慢创出一个个人的世界。跟着二元对立的逻辑,加上比较,不断地分别,不断地批判,造出一个完整的人间,而这个人间的无常与制约本身就是我们痛苦的来源。这种困境,要想透过念头解开,是几乎不可能的。
这个人间就是念头的产物。
02
醒觉——对你有多重要?
你到底多想醒过来?
你有多想醒觉?这个问题,只有你个人才能回答。
醒过来,或说醒觉,对你有多么急迫,也只有你自己可以答复。大部分的人活过这一生,都在一个大的梦中。一生都在迷路,都在绕圈子。这个问题,根本不可能浮出来。
然而,也有人知道人生确实是一场梦(通常是恶梦),而想从这个梦醒过来,从人生走出来。但是,我所看到的,一般人醒觉的决心并不大。遇到好事,也就把醒觉忘记,又回到梦中。
这大概就是我们大多数人的状况。
所以,要谈解脱或活出全部的生命,可能都还太早。
但是,也有少数朋友会把醒觉当作人生最大的目的,随时随地都想追求,不愿轻易放过。我想,你能读到这里,大概也就属于这少数人,希望把全部或神圣的生命随时落到生活中,跟自己的生命整合。
假如我猜对了,我相信这本书虽然篇幅不大,却会成为很好的随身指南。前面提过,我在这本书中,不希望再重复名词的定义,而是想用自己的体验,用最诚恳的方式跟你对话。倘若,你也同样诚恳地投入,将一生所学到的观念,包括宗教、科学、各种学问,都可以放下。面对这些字句,也不要去分析。那么,你自然会让这些文字流到心中,建立生命完整的基础。
03
一个人要怎么把全部的生命找回来?
他要走上一条“回头路”。
我们头脑发展的方向是往外,以前我们是往外寻,往外分歧,岔出种种分别;现在我们是回头走,往内看,落回心。
我们从头脑,回到无思无想、一体、不分别的“心”。
这个“心”是生命的中心。真实生命的中心不是头脑。头脑投射的念头只是把无色无形限制成人间。但我过去借用人体的心脏来解说,也只是一种比喻。这个“心”最多可以说是我们人的中心,或宇宙的中心。
意识回到这个中心,可以比喻成回到螺旋场的奇点、回到黑洞。到那里,念头完全消失。这个中心点融化一切思考的范围,把念头完全吞掉,回到最原始、最轻松、最根本的“心”的状态。
一个人宁静得没有思考,没有念头,这个心就好像一万个太阳在照,而且这个光明是永恒的,不会现在有,待会没有。它是完全不会中断的,是永续的光明。这个光明,是我们的本性,无法用一般的亮度来形容,我们最多用“一万个太阳”这种比喻来表达这种更亮的光。
这种本性的光明,是我们每个人要自己去体会的。
04
一个人要解脱,要通过一个完全颠倒的回路——从脑,回到心。
人生是这样形成的:从心,延伸到脑。从脑,产生一个“我”。再从情绪扩大反弹成萎缩、痛。
所以,如果要回头去找这个“我”的来源,找到最后,自然落回“心”。
要回到心,最直接、最快的方法就是——只要念头一进来,就紧跟着追问这个念头或“我”的来源是什么,看能不能把这个“我”的根源找到。一路跟追到底。这就是“参”的观念。
我们随时只要有念头,情绪一来,萎缩产生,就接着“参”——
谁,有这个念头?谁,有这个情绪?谁,有这个伤痛?谁认为被欺负?谁心痛?谁在算计?谁在嫉妒?谁在计较?谁被背叛?谁想报复?谁觉得世界不公平?谁痛到一句话都说不出口?谁,不想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当然,在痛的,是我。反弹的,是我。眼泪流不完的,是我。被欺负的,是我。受伤的,是我。不敢再信任的,是我。没有安全感的,是我。绝望的,是我。想结束生命的,是我。一句话都不想说的,是我。失去了一切的,是我。
这样子,我们有任何念头、感受,都用这个方法一路不断地去寻。
无论“我痛”“我伤心”“我掉泪”……都集中在“我”——“我是谁?”
这么一来,样样都集中在“我”,只要参下去会发现——全部知觉、感受、念头的来源,其实也只是“我”,都是“我”。
“我”,又到底是谁?
这个问题一问下去,没有一个答案。
最后,全部答案都有了。
没有答案,本身就是答案。
杨定一博士1958年生于台湾,7岁时随父亲移民巴西。15岁时,他在巴西全国高等学校招考中,以第一名的成绩考取巴西大学医学院。19岁获医学博士学位后,经过申请,顺利进入美国洛菲勒大学攻读第二个博士学位,并创下两年拿下博士学位的纪录。
杨定一博士毕业后,在洛克菲勒大学任教并从事研究工作。二十七岁便升任洛克菲勒大学分子免疫与细胞生物学系主任,成为该大学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系主任。在大学从事研究及任教期间,杨定一每年都有二三十篇论文在世界顶级的期刊杂志上发表,在全世界免疫研究领域享有盛名。
但科学家及医学研究的背景,并没有让他忘记对生命终极问题的思考,杨定一博士凭着过人的天赋,在探索真理的道路上奋力前行。他的著作如《真原医》、《全部的你》、《神圣的你》、《水仙》等,分享了身心灵平衡与健康的秘诀,启发了许多人思考新的生命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