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寒假的时候,我那些已经读大学的同龄人跟我说,大学时光很美好。周末不用回家的他们,会待在寝室里看欧美电影。
2006年放暑假的时候,已经在大学寝室看了很多部欧美电影的他们,开始变得不一样了。他们说的话题,我有点跟不上了;他们说话的方式,我有点不能理解了。
我不知道这是大学综合症,还是观看欧美电影所带来的后遗症。
总之,那一年暑假,多读了一年高中的我,收到了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我也要去大学校园看欧美电影了。
一
在大学校园里,我看了人生中第一部欧美电影:《这个杀手不太冷》。
我不是在大学宿舍看的这部电影,而是在新闻摄影专业课上看的。
教我新闻摄影的老师是一位文艺女青年,由于学校单反相机有限,她把很多摄影实操课直接变成了电影课,而《这个杀手不太冷》就是她用来讲课的生动载体。
这部电影拍摄于1994年,如今已经上映30年,而我第一次看它,也已经是遥远的18年前的事情了。
可即便18年过去,这部电影的情节、蒙太奇手法、经典的构图方式和场景铺排技巧,直到现在还深深镌刻在我的脑海里。
或许,这就是经典电影的力量吧。
这部电影的情节其实并不复杂,主角是杀手莱昂,黑警史丹,和刚刚经历灭门惨案的14岁小女孩玛蒂尔达。
电影开场不久,黑警史丹就发现自己的线人背着他,偷偷藏匿和销售毒品,史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上门杀光了线人全家。
玛蒂尔达是这个线人的二女儿,那天她被家人安排出门买日用品,正好错过了杀戮的第一现场。
而当玛蒂尔达回家的时候,她用余光看到了家里惨烈的状况,家人们都倒在血泊里。而那个时候,史丹和他的下属还没离开现场。
玛蒂尔达强忍心中的害怕,直接略过自己的家,去敲邻居的门。而当时住在相邻房间的,正是电影男主角、职业杀手莱昂。
莱昂听到敲门声后,从猫眼打量外面的状况,他看到了玛蒂尔达哭丧、害怕的脸。
其实在隔壁出现第一声枪响声的时候,莱昂便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当发现对方不是冲自己来的以后,莱昂也没有掉心轻心,他通过猫眼,一直在默默观察外面的情况。
本来不准备参与战斗的莱昂,通过猫眼看到玛蒂尔达带着绝望的表情、不断敲门的时候,他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尤其是玛蒂尔达开始乞求开门的时候,莱昂彻底地不淡定了。
最终,莱昂打开了门。
电影史上最经典的镜头由此诞生,莱昂背对着窗户,他一开门,光就照亮了玛蒂尔达的脸。
这个极具象征意义的镜头,很短促,却信息量极大。
也正是因为这一次开门,中年杀手莱昂和14岁小女孩玛蒂尔达的故事开始了。
二
莱昂是玛蒂尔达的救命恩人。
莱昂自己也不能否认,这个小女孩,就是那个可以搅动他平静内心的命定之人。
原本冷酷、冷静的莱昂,在面对玛蒂尔达的时候,会突然变得很不职业,这或许就是特殊的情感羁绊所带来的影响。
这可不是什么一见钟情。在这次危险境地里的相逢,其实并不是玛蒂尔达和莱昂第一次见面。
在史丹上门杀人之前,莱昂在楼梯间其实已经看到过玛蒂尔达了,他看到玛蒂尔达脸上有明显的被家暴的伤痕,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说话。
玛蒂尔达却问莱昂:“人生从来都是这么痛苦吗?还是说只有小时候才这样?”
玛蒂尔达的提问让莱昂陷入了沉思,脑海里闪过痛苦的回忆,但莱昂迅速从痛苦里走出,冷冰冰地回答了一句:“一直都是这么痛苦。”
后来,这两个人之间,有了类似爱情的东西出现。
在当时那个年代,这是不能被理解的爱情,既有早恋的元素,又有巨大的年龄差。
不过,导演后来说到这个情节安排的时候,用了一段独白,成功让影迷对这段爱情,产生了不一样的看法。
“玛蒂尔达是14岁的女孩,但是经受了太多苦痛的她,远比生理年龄要成熟。莱昂虽然年龄比较大,但是在他的爱人死在他面前的时候,莱昂的心理年龄就停留在了10多岁。他拒绝心理的成熟,只任由身体慢慢变老。所以在精神层面,两个人的年龄是相近的。”
有了这样的解读,我可以把莱昂和玛蒂尔达当成平凡的个体,他们都受过伤害,都心存善良,也隐约有对幸福生活的憧憬。特殊的情感,最终让他们互相吸引。
玛蒂尔达是敢于说真心话的人,当她的胃不再疼痛、暖暖的很舒服的时候,她知道那是爱所带来的。
她不确定那是朋友的爱、父亲的爱,还是爱情。但是,她毫不犹豫向莱昂表白了。
为了确认自己在莱昂心中的地位,玛蒂尔达举起手枪,对准自己。
最后,玛蒂尔达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
莱昂承认了自己对玛蒂尔达的感情。
从那以后,莱昂成了玛蒂尔达的老师,教她使用枪械,还亲自上阵,为玛蒂尔达复仇黑警。
三
在我看来,《这个杀手不太冷》和其他电影不同的地方在于,黑警史丹被刻画的极其成功。
后续我看了很多很多的电影,但是我再没见过像史丹这样让人又仇恨又惧怕的反派角色。
史丹明明是警察,但是他痴迷杀戮。
在杀人之前,他喜欢拿着枪支,俯视对方,对方越是恐惧,他内心越是狂喜。
在杀人之前,他会像猫玩弄老鼠一样,时而说说真心话,时而又给对方一些虚假的生机。
当杀戮开始,史丹会把音乐开到最大,他会配合着音乐的节奏开枪、杀戮,场面邪恶且诡异。
当我看到玛蒂尔达要独自去对付这样的反派的时候,我内心是无比担心的。
在玛蒂尔达单刀赴会的时候,史丹贡献了更可怕的杀人技。
他躲过了玛蒂尔达的埋伏,最后出现在了玛蒂尔达的身后。然后,又是史丹屠杀前经典的玩弄“猎物”的情节安排。
那一连串的情节看的人心里特别难受,不知道何时是个头。好在莱昂及时赶到,救走了玛蒂尔达。
可是,莱昂在警察局救走玛蒂尔达,这种行为在史丹看来,就是挑衅和侮辱。之前习惯了玩弄“猎物”的史丹,这一次决定斩尽杀绝。
他知道莱昂是顶级杀手,为了对付莱昂,史丹动用了他能调动的所有力量,他还留了后手,自己躲在战场后面,在莱昂伪装并即将成功逃离的瞬间,史丹亲自开枪停止了莱昂逃离的脚步。
这部电影给我强烈的震撼,人生每个阶段去看它,都会有不同的感受。
不得不说,导演的情节设置非常巧妙,最开始,玛蒂尔达是无力改变自己命运的弱者,她祸不单行,差一点儿就要被史丹杀害。
但是,莱昂的选择,让玛蒂尔达获得了延续生命的机会,同时,也让莱昂自己置身危险之中。
莱昂是顶级杀手,他生活的却并不幸福,他没有物质欲望,俨然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可对于生的渴望如此强烈,他忍受着坐着睡觉的痛苦,随时做好持枪自卫的准备。他的内心深处,把对美好生活的向往寄托在随身携带的常青的盆栽上。他精心照顾盆栽,仿佛呵护自己的生命一样。
在遇到玛蒂尔德之前,莱昂好像活着,其实品尝不到任何活着的乐趣。
因为选择出手救下玛蒂尔德,莱昂的生命走入危险。他先是内心无法再平静,在任务中受伤,然后死在了可怕的、势均力敌的对手史丹手上。
电影的结尾很巧妙,救下玛蒂尔德的莱昂,在帮玛蒂尔达复仇的过程中,收获了美好的爱情,感受到了很多年没有感受的浪漫。
那一具行尸走肉,仿佛短暂地醒转过来。
虽然莱昂的生命被缩短了,但是他的生命有了更高的质量。
另外一边,玛蒂尔达更像我们每一个还在奋斗、还在相信未来的普通人。
我们经历过浪漫、快乐、苦痛甚至生死威胁以后,还有长长的人生路要继续走下去。
人生路上,你我皆过客。
很多时候,我们像极了玛蒂尔达,我们无需抱怨每一份经历,我们只需要感恩每一份体验,当我们越过高山险滩,我们的人生或许才真正开始。